可是程寒佳却将文件抓得紧紧的,就连看着曹凡昊的眼神都多了几分的敌意和责怪:“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好像继续假装若无其事并不是最明智的做法,曹凡昊于是就正色看向她,眼中更多的是担心:“什么时候知道的并不要紧,要紧的是你如果不知道这件事情的话,你会比现在快乐。”
“所以你想说的是,隐瞒对我来说是更好的选择和做法吗?”果然,每个人在真相曝光的时候所选择使用的借口都是一样的,都是以这样善良的借口来当挡箭牌,可是他们可曾真的站在当事人的角度上考虑过?有时候隐瞒也是一种更加卑鄙可耻的伤害。
曹凡昊的确是无言以对:“如果你觉得我做错了,那我接受你的责备,但是现在请你先把这件事情搁置一下,你不是想要去见你母亲吗?我带你去。”
“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程寒佳突然觉得自己没法相信眼前的这个人,谁能知道他还瞒着自己什么样的事情呢?而她对他究竟还有抱有多少的信任呢?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事情瞒着你,这就是我的回答。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已经不再相信我了呢?我还记得很久以前,刚刚来到这座城市的我们彼此依赖,那个时候很简单,但是却是最让我觉得满足的一段时光,因为有你的信任还有鼓励,我便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曹凡昊的语气之中充斥着挥散不去的难过与悲伤,一旦将现实与过往的事实相对比,所换来的常常是痛心的失望。
程寒佳颤抖着手看着自己手中的这份文件,半响之后才颤抖着声音说道:“我,已经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人了,你说,在经历了这样的信任危机之后,我还能轻而易举地对一个人说相信吗?”
“那方亦照呢?你相信他吗?”曹凡昊苦笑了一声,原来在不知不觉之中,自己已经彻底输给了方亦照,而且输得那么惨啊,没有任何硝烟的战争,但是却要比有硝烟的战争更加让人觉得伤脑筋。
提及方亦照,程寒佳心中便多了更多的心疼,是啊,如此想来,那她不就是曾经误会方亦照了吗?将他归入了恶人的行列,并且完全不相信他的任何解释,就那样霸道而自以为是地将他当中了无恶不作的丧心病狂的坏人,可是事实上,这个在她看来最坏的人其实是从未伤害过她的那个人。
至少方亦照对她的伤害都是明着来的,当他对她有了任何的意见,他便当面与她做个了断,然而方亦宏这样善于玩弄权谋和心计的人,却用了那么多可怕的环环相扣的计谋来赢取她的信任,并且成功地将她与方亦照之间的关系挑拨开来。
终于有点明白,自己的人生究竟错在哪里了,原来就是信错了人。
曹凡昊的心痛极了,不需要等来程寒佳任何的回答,他都已经可以从她的眼中看得出她的答案,是,他很了解她,跟曾经的那种了解相比,他现在好像更加可以看得到她的心里面去,也许是因为,他开始站在了她的身后,所以看得更加清楚她的一言一行还有所思所想。
可是也因此,他在身后,她在前头,所以他们之间的距离在不知不觉间就被拉开了,无论他现在怎样加快自己的步伐,他都赶不上她了,因为他在这样的时光当中已经渐渐地找不到她了。
“这件事情是我做错了,从此刻开始,我答应你,不会再瞒着你任何的事情。”曹凡昊失落地说道。
“没有这样的必要,我也不想勉强你为了我有任何的改变。”程寒佳说罢便将文件放在了桌面上然后向外走去。
曹凡昊看着那份文件,片刻之后才跟了出去。
他们随后去了那家程母正在接受治疗的医院。
程母在经过了有效的治疗之后,她的情况有了很大的好转,现在她已经可以认得眼前的人,而不再是那种疯疯癫癫浑浑噩噩的状态了,所以当程寒佳出现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片刻之后,她才颤抖着声音轻声唤道:“寒佳……寒佳……”
曹凡昊知道这种时候自己该为她们母女两腾出空间,于是就自觉地让开了,将这个病房留给她们母女两个了。
程寒佳从门口处跑了进来,然后投入了母亲的怀抱当中,她苦苦地找她找了五年却都无果,而当她得知母亲的下落的时候却是得知母亲疯掉了,而如今母亲能够有这样的意识,她已经觉得很庆幸和知足了,所以就激动地落泪了。
“妈……”虽然不敢说自己对这个母亲真的存有多少深刻的感情,可是毕竟对她来说这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一个存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了,她不可能无动于衷的。
程母现在为了可以让自己尽快好起来,她更是积极地配合治疗,所以现在才可以有这样基本的思考能力,她激动不已地松开程寒佳,然后细细地上下打量着她,她颤抖着伸出手去然后摸上程寒佳消瘦的脸颊:“你看起来好像并不好,是不是过得不快乐呢?”
不快乐?她的确是不快乐,因为被当作玩偶一般地禁锢在身边,所以她呼吸不到新鲜并且自由的空气,这才渐渐地感觉到了窒息的急促感。
而她渐渐地也开始对所谓的复仇没有了兴趣,比如说对慕纱的恨,其实当她看见慕纱因为陷入麻烦而露出那样崩溃的神情的时候,她便觉得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有必要真的将她逼入绝境,所以最近的她没有再去对慕纱做什么。
可是现在她却开始再次陷入了痛恨一个人的漩涡当中,是的,她恨方亦宏。
从某种层面来说,其实她的不幸跟方亦宏是有着隔离不开的干系的。
然而当着自己的母亲的面,她却也不想将这些苦水全部诉出,因为她不想让自己的母亲为自己担心,她总是将自己很好地包装起来,大概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母亲对她的关心总是少了一点,因为觉得没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