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过十一年了,哎!”萧飞看了纸角落款年月,轻声叹道。
凌羽早已激愤难平,眼里似要冒出火了。他自幼未见过奶奶,时常听到燕老头向他说起往事,不少便是关于舅爷楚啸风的。铸造山庄之乱他当然听过,只不过却是另一个版本的。
依燕老头所言,铸造山庄遭了神秘杀手的偷袭,致使楚啸风身亡,其子其孙亦是死于非命,起初,人们都以为是幽冥所为。后经调查,凶手却并非幽冥。又查了些年,却始终没有任何线索,此事逐渐也就没了下文。
可如今,机缘巧合下,他们竟在此处得知了如此隐秘,实在令人震怒!
“舅爷,你的遗憾,你受过的苦痛,羽儿已是知道了。我凌羽在此发誓,定斩楚啸云项上人头,凡参与者,必要血债血偿!”凌羽咬着牙一字一顿道,猛地跪地,荡起烟尘,呛得人难受,可他似是未觉。
把水寒剑横举头顶,凌羽眼里变得血红,满是杀意。楚啸云按说也是他的舅爷,可他哪还认这份亲,心里可是恨死了楚啸云。
咚!
凌羽一头磕在了地上,又是荡起一阵尘土,抬起头时,额头已是红肿,满脸的灰尘。凌羽却是不管,俯身又是磕了两下,一次比一次重。
“楚舅爷英魂在上,萧飞亦在此起誓,定要帮助羽哥完成复仇之事。恶人虽能逍遥一时,但终会得到报应的。”萧飞举了雪匕,也是跪身,而后重重磕了三下,也是弄了个花猫脸,肩头的小金貂却是个鬼精灵,早就跳到了老猴肩上。
老猴倒是镇定许多,微是抬头呆望了会儿,又颇是欣慰的看看萧飞二人,上前拉了他们起来,替他们拍了土,咧嘴叫叫,像是在赞赏,而后老猴拽了二人出了屋子。
反身掩好了屋门,老猴在门环处轻拍了下。忽听得草屋内嗖嗖嗖乱响,寒光都是透过门缝传了出来,一时间杀气逼人,令得草屋如是睡醒的凶兽。
也不知过了多久,草屋内恢复了平静。萧飞和凌羽早就骇然,此时赶忙上前开了屋门。烟尘喷涌而出,呛得二人连连掩面后退,等灰尘渐渐落了,二人抢进屋内,不禁惊骇,嘴巴张的似能塞下个鸡蛋。
屋内还有些烟尘荡在空中,看得有些模糊,可入眼内却可见满是弩箭,箭箭间几乎相挨着,可谓是“摩肩擦踵”,哪还看的清地面!
“这才是真正的箭雨阵!好一个楚舅爷!估计就算有人得了大机缘,如稍露取巧而不报恩之意,这箭雨片刻就会降临吧!”萧飞心有余悸地叹道。
凌羽撇撇嘴道:“哼!得恩不报之人死不足惜!”萧飞笑笑,心里也算是认同。
虽说楚啸风如此做法狠辣了些,但他被最亲近之人迫害,心里估计早就被恨意占据,怎会手软。换个角度来看,若是有人得了机缘,又得知了楚啸风的惨痛经历,还是不为所动,那此人心性该有多狠,定是一害,实在该杀。
重又掩了屋门,凌羽深吸口气,平复了心情,这一天的经历实在奇特,恍然若梦,一时难以消化。望望四下荒芜之境,凌羽道:“小飞,如今看来,我们想要回家可还要等上些日子了。”
萧飞也是叹口气,已是离家三天了,估计家里面很是着急吧!可也无法,当下找不到人,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
“羽哥,我们到另两个屋子看下吧,把楚舅爷说的那封信拿了。天也快中午了,我们填饱肚子后再做下一步打算吧。”萧飞提议道,他心里对那封信很是期待,可看看两侧已是坍塌的草屋,不免又有些担忧。
凌羽望望天,天空很蓝,从谷底望去,又有陡壁的衬托,那天便显得极高,让人心生向往,愁绪倒也消减了些,听了萧飞的话,点头应了。
右侧草屋很是破败,屋门已是朽烂,似是一碰便会掉下。进得屋内,萧飞不由得更是担忧那封信了。
坍塌的屋顶让本就狭隘的空间更显得窄小,屋内的一些桌椅已经腐烂,发着股霉味。
“小飞你看,那个角落里竖着个书柜,看着倒还好些。”凌羽指了指墙角道。
伸手清理了前面的烂木,萧飞二人走了过去,老猴却没跟过去,而是走向了屋子的另一边。
“第一本书……”萧飞看着书架喃喃道。书架材质好些,保存的也就完整些。书架有两层,上边的书倒也不多。萧飞从上一层拿了第一本书,名曰《奇料手札》,应是楚啸疯所写。打开看了,萧飞却是入了神,一时也忘了去找信,只顾看书了。
书内记录了世上近百种奇料,每种之后,分别还注有其特性,存在条件等,可谓是面面俱到。
凌羽也没闲着,他在书架上发现了好多早已失传的剑谱,更有刘然的剑法心得,着实又令他兴奋了一把。
忽的,老猴吼叫了起来。萧飞二人很是不舍的把目光从书上移开了,可等看清了老猴手里挥舞的东西,二人兴奋的把书都是扔了,向老猴飞奔而去。
“这是地图,哇,老猴你太帅了!”
“羽哥,你不要抢,撕烂了怎么办。”
萧飞和凌羽从老猴手里抢过了一张羊皮纸。羊皮纸面积不小,本很是结实,却也有些朽烂了,不过幸好上面的图案还保存地完整。
羊皮纸是一张地图,其实是很不合格的地图,因为上面画的太过于简陋。可萧飞二人却是欣喜若狂,这地图应是楚啸风平日里寻找奇料时所画,虽是简陋些,但找到些村落却是绰绰有余。
“咦,羽哥,我突有一事不明。燕爷爷定居碧波湖已是二十年有余,楚舅爷定是知道的,可缘何楚舅爷逃亡南域洪山,却不向燕爷爷求救?”萧飞看了地图,突而想到这一点,很是疑惑。
凌羽闻言叹口气道:“我知道的也不甚详细,爷爷平日里讲故事时,关于此事说的很含糊,好像是因为奶奶的缘故吧。”萧飞知道此事必有隐秘,暗记在了心里。
此时有了地图,回家有望,二人俱是高兴不已。萧飞从书架下层第一本书里果是找到了封信,可此时也来不及细看了,贴身收好了。
好不容易的,二人又在屋里找了块尚且结实的大布单,把书架上的书一股脑全是包了,也不管有没有用。
二人很是理所当然的把大包裹扔给了老猴,惹得老猴一阵白眼。随后又到左侧屋里看了,却原是个厨房,倒没什么东西,这让小财迷凌羽不住埋怨,不过却被本就很是不爽的老猴一巴掌拍飞了。
在林立打了野味,又由萧大厨烤了,两人一猴一貂俱是吃的肚皮涨圆,一行也不休息,顶了大太阳,出了幽谷直奔最近的村落而去。
老猴也是和萧飞二人同行。自楚啸风死后,它一直生活在外谷,等待有缘人,此时任务完成,它索性无事,便随了萧飞二人去了。
走之前,老猴把大包裹扔给了凌羽,重又戴了大斗笠,穿上了胖大的长衣,背悬四尺宝剑,行走间虎虎生风,卖相很是不错。
对此凌羽直翻白眼,没少嘀咕。萧飞却是很乐,因为从老猴的居住之所,竟是找到不少猴儿酒,这对萧飞来讲,可比找到了地图还要高兴几分。
“老猴,你那么有力,这包裹你怎么不背?”
老猴咧嘴吼吼,指指背上的宝剑,而后很是潇洒地留给了凌羽一个雄壮的背影。
“小飞,你帮我背会吧。”
萧飞也是指指身后背的宽剑,又指指肩头的小金貂,而后如老猴那般潇洒的前行。
“……”
凌羽背了大包裹,怀里抱了窄剑和水寒,在身后送行的猴群的注目下,幽怨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