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桑见吕若素松了口,不由大喜过望:“韦桑这里等候娘娘的佳音。八?一w=w≈w≤.≥8≥1zw.您放心,过了这件事,咱们还按着从前的规矩来。”
见吕若素点了头,喜滋滋地行礼退出。
女官关紧大门,回去服侍吕若素:“娘娘是要答应她吗?”
吕若素道:“暂时不,拖一阵子,等到皇帝陛下和韦氏斗得差不多了再说,韦氏太过骄狂,该让他们吃吃苦头才好。”
“是。”女官吹灭灯火,福润宫又陷入到黑暗之中。
韦桑出了福润宫,吕太后派来引路的宫人还等在外面。
见她出来就期待地问:“请娘娘示下,稍后奴婢回去,该如何向太后娘娘回话?”
韦桑道:“我看福润宫的样子是动心了的,毕竟这样内斗下去,对咱们并没有什么好处。
你去告诉太后娘娘,让她放心,过几天我再走一趟就差不多了。”
宫人回了万安宫,把韦桑的话带给韦太后知道。
韦太后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总算是有点盼头了。”
李孝寿安抚她:“有福润宫出面说和,韦氏、吕氏共同携手指日可待。”
韦太后恨得牙痒痒:“我这是没法子,不然……”
不然她是真想弄死吕太贵妃和吕纯姑侄俩。
熄了灯躺下,睡意绵绵,忽然听得屋里“哒”的一声响,就像是玉簪敲击瓷器的声音。
韦太后惊得一颤:“谁?”
一条模糊的人影出现在她的床帐前,低笑了一声:“太后娘娘,不过一段日子不见,您就忘了在下?”
原来是他!
韦太后不动声色地从枕头下面摸出一把剪子握在掌中,冷笑:
“你还敢来?前些日子你和我说,只要给钟唯唯下了那个毒,在喊山典礼上她的病症一旦作,就会回天无力。
结果呢?她不但好了,还拣了个大便宜。”
来人呵呵一笑:“您别急啊,毕竟也是皇帝陛下的心尖肉呢,他倾全国之力给她调养治病,她当然会有所好转。
不过这种毒,本来就不是什么迅猛的毒,年深日久,越积越深,那才是回天无力。”
韦太后将信将疑,厉声道:“你最好不要骗我。”
“不骗。娘娘怎不问我来做什么?”
“你来做什么?”
来人往前一步,压低了声音:“我是好心来提醒娘娘,吕氏已生异心,想要坐山观虎斗。
福润宫不过是故意拖着韦桑那个小姑娘而已,真的想要成事,您还得这样……”
他低声说了几句话,韦太后情不自禁靠上去:“真的假的?”
“是真是假,娘娘派个人去苍山,不就知道了?”
来人笑着道:“还有,您只需要把这个东西交给福润宫,她一定会听您的。”
一件东西被扔到韦太后怀里,韦太后下意识地伸手去抓。
只觉入手冰凉,小巧玲珑,就像是朵花的样子,因为拿不准,又看不清楚,便问道:“这是什么?”
然而外面已经一片寂静,那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已不见了。
韦太后立时叫人进来掌灯,把那东西对着灯光一瞧,原来是个银鎏金荷花茶盒。
茶盒出自名家之手,制作得十分精美。
韦太后掂量许久,小心把茶盒收起来,也无心睡觉,随意收拾了一下,悄无声息去了福润宫。
吕若素才刚睡下不久,听说韦太后来了,十分诧异:“你怎么来了?”
韦太后微微冷笑:“好嫂子,我来看看你。”
她笑得诡异,倒让吕若素有些拿不准虚实:“韦桑不是才来过么?什么事这样急?让你姑侄二人不睡觉也要往我这里凑?”
韦太后从袖中掏出那个银鎏金荷花茶盒,放到桌上:
“韦桑那孩子是个傻的,心眼儿实,长辈随便说两句玩笑话,她就当了真,我却是知道嫂子没这么好说话的。
碰巧得了一件稀罕物儿,顺便带过来给嫂子瞧瞧。”
吕若素看到银鎏金荷花茶盒,瞳仁缩了缩,却仍然面无表情:“不过是个茶盒而已,虽然工艺不错,倒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宫里到处都有。”
韦太后微笑:“是啊,这不是什么稀罕物,稀罕的是里面装的东西。
红色的丝线缠着女子的长,再送给心上的人,您说,心上人是感动了收下呢?还是郎心如铁,坚决退了回来?”
吕若素面色如常,掩藏在袖子下面的手却已经紧握成拳:“你从哪里听来的香艳故事?”
韦太后盯紧了她的眼睛,低声说道:“当然是从可信之人嘴里听来的。皇嫂,您可还记得当年名满天下的大司茶,秋泽一家子是怎么死的吗?”
吕若素目露凶光:“当然是因为他叛国通敌,做了不可饶恕之罪,先帝才判他满门抄斩的。此事证据确凿,世人皆知,难道你还有其他想法?”
“非也,非也。”
韦太后大笑出声,轻蔑地道:“他是死在你的手里。堂堂皇后,求爱被拒,很丢人吧?得不到,就去死,一家子人都去死,就连族中亲人、子孙后代都永世不得翻身。
人死了那么多年,至今还背着那样难听的骂名,百姓提起他来,谁不唾弃?
什么国运民生,都和你无关……真是好狠毒呢,难怪人家都说,最毒不过妇人心,说的就是你这种了。”
吕若素抿紧了唇:“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韦太后阴险地道:“你听不懂没关系。这些年郦国接连在斗茶大会上战败,大家没有饭吃,民怨沸腾,已经有人怨责真宗不该处死秋泽一家人,若是本宫把这个事捅出来,你觉得会生什么事呢?”
会生什么事?
重华一定会把她揪出来,千刀万剐以平民愤。
吕氏为了保住自己,一定不会管她的,甚至还会落井下石,只求和她择干净关系。
吕若素的冷汗渐渐浸湿了里衣,仍然不肯示弱:“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我既然敢威胁你,就是有确凿的证据。”
韦太后状似亲密地抓住她的肩头,贴在她耳边低声道:“皇嫂最好配合,不然我一定会顺应民心,让你死得很好看,很解气的。”
吕若素凶恶地盯着韦太后。
她也是执掌过六宫,从血雨腥风里走出来的人,气势同样很盛。
这一眼,竟然吓得韦太后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
“两条路,去和吕太师说,我们和解,之前的事情彼此既往不咎,一起共同对抗外敌;不然,你就去死!想看韦氏和皇帝两败俱伤,你们好坐收渔利吗?做梦!”
韦太后低头收起银鎏金荷花茶盒,絮絮叨叨:“我这是为了谁啊?不都是为了大家好么?真要等到其他贱人上位,弄死我们两家你才满意?真不知道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女官从阴影里走出来:“太后娘娘,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今日得意,焉知他日又是什么光景?”
“姝语。”吕若素止住女官,对着韦太后声音暗哑地道:“我答应你。你把那个盒子给我。”
“不给。要是给了皇嫂,以后咱们俩家还怎么精诚合作啊?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好好保管这个秘密的。
说到底,韦氏和吕氏都没有了,郦国国运昌盛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韦太后得意地笑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