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兵。”
“借兵?你开始还说借粮呢,这现在······”龙儿简直不知道周不易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周不易哈哈大笑,最后说了一句:“睡觉。”转身一拂袖,朝涅槃方向走去,步伐显得格外轻松。
龙儿从蚩尤背上取下干粮来,喂给蚩尤和涅槃吃了,又分给周不易一些,两人盘腿坐在一块巨石上吃了起来。周不易把身上的葫芦取下,仰头喝了几口,就递给龙儿。龙儿一尝,竟然是酒,甘甜润喉,香气直扑腹中。
“喝吧,喝饱了好好睡一觉。明天时,天兵天将就要到了。”蚩尤望着星空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
龙儿知道周不易的脾气,他说睡觉就睡觉,他说天降天兵明天时来就会来。谁知道他在搞什么把戏。龙儿赌气似的,偏偏喝去了大半葫芦的酒。
吃饱了喝足了,打几个响嗝,龙儿躺倒便睡。
也许是一路奔波,太过劳累了。龙儿刚躺下不久就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他见到了相思已久的香凤儿,他刚伸出手去,香凤儿却不见了。他惭愧没践行自己的诺言,没把奴王的尸体掩埋了,于是就失魂落魄地顺着原路跑回去,看到奴王仍站在那里,才放了心。
根据奴王的身高和体型,在奴王附近挖了一个大坑子,之后用了全身的力气背起奴王,慢慢地把奴王放进土坑里掩埋了,之后在上面堆起一个小土堆,代表坟茔,又砍了一块木板,刻上了“甘西国奴王之墓”,插到坟茔前,之后用松香做了几炷香,点燃了依次插在坟前,磕了几个香头。站起来,一抬手,看到双手鲜血淋淋。刚才所做的一切原来是用双手完成的。
背后,周不易一声长吼,龙儿回头,看到周不易正举着奴王刀奔龙儿头顶剁来。龙儿赶紧闪身。脸上湿漉漉的,流下什么东西,是不是流血了?龙儿挣扎着想抬手摸摸看是不是血,双手却酸痛不已,不听使唤。脸上又是湿漉漉一下,龙儿睁开了眼,才知道蚩尤伸着红舌头在舔龙儿的脸。
天已经大亮。
龙儿坐起来,伸手保住了蚩尤的脖子。蚩尤也配合着“哼哼,哼哼”叫着。此时,涅槃突然烦躁地叫了起来。
龙儿站起来,来到周不易跟前,他盘腿而睡,应该是还没睡醒吧。龙儿摇了摇周不易,突然觉得周不易身子僵硬,忙把手背贴在周不易脖颈前。
“没有脉象!周不易他!”龙儿边摇边喊:“周不易,周不易,快醒醒,快醒醒。”
周不易突然睁开了眼睛,张大了嘴,吐了一口大气,惊讶道:“这甘西国的巫术是真够毒的!”龙儿看到他嘴唇都干裂了,忙把葫芦拿过来,递给周不易。周不易接过仰头一口气喝干了。摸摸嘴唇,问龙儿:“你怎么从梦谷逃出来的?”
龙儿一时不知周不易所云,愣了会神,说:“我醒地早。”
“你还是思维混乱。心神不宁,目标不笃,怎能成就大事。”周不易突然婆婆妈妈地说了一大堆,龙儿没听明白他说的什么。
周不易皱起眉头来,看了看太阳的位置,说:“天兵天将快到了,我们必须得行动了。”说做就做,周不易来到悬崖前,俯视下面的一切。
大河还是昨夜那样嘶吼着拼命奔腾,山谷中已经迷漫一层淡淡的云雾,百鼓齐鸣,很多士兵从仓房下,树干旁的帐篷里如潮水般涌出来,看来,守兵们要晨练了。周不易叹息了一声,恨恨地说道:“晚了!最好的时机错过了。我们要抓住最后时机,赶快行动了。”
龙儿看到他的紧张样,也激动了起来,问:“怎么做?”
周不易就趴在龙儿耳边,耳语了起来。龙儿听后,脸色都发白了,问周不易:“能行吗?万一不成功,就被那些士兵扎成马蜂窝。”
“陛下,你尽管放一百个心,我包你此计万无一失。请陛下要做的就是,自上游往下游走,事情做完,抓紧顺水流而下,不可纠缠于乱战。切记,切记。”
两人分别跨上坐骑,开始了行动。
只见,周不易骑着涅槃飞向高空。龙儿则骑着蚩尤沿着悬崖边火速朝大河上游奔去。一刻钟不到,蚩尤已经窜到了粮仓的尽头。龙儿叫住蚩尤,拨头朝向下游。悬崖下,深谷里,万千粮仓矗立在薄雾里,像极了个头饱满的高粱穗头。
龙儿朝天吹一个响哨。哨音刚落,就听到一声清脆的鹰叫刺破了天空的宁静。之后,就看到一个黑点直线窜下来。悬崖下,军营里的马开始抓狂地乱叫疯跑起来。有追马的,有躲马的,军营一下子乱了套,士兵们和千万匹马像开了锅的绿豆一样,时而扎堆,时而分散,叫声更是乱糟糟。
涅槃径直朝军营冲下去。周不易双手伸展,每见到一个帐篷就用拇指弹出一个小颗粒。小颗粒一碰到帐篷立即窜起一股火。涅槃飞过一遭,所有的帐篷就全部着了火。军营里更是乱得没法形容。嚷声、叫声、鼓声混合在一起,响彻深谷。
龙儿拔出奴王刀,对蚩尤吼了声:“油儿,该我们出发了。杀!”
蚩尤腾空而起,一下子越过了二里宽的黄河水面,几步就窜到第一棵树前,龙儿立即傻了,“这是树吗?粗地跟个大象似的。”想着想着已经到了跟前,龙儿只得按照周不易的吩咐,硬着头皮举刀往树身上一刀砍去。再想看树的情况时,已经窜出去百十米了。
“没动静?不管了。”第二棵树已经到了跟前。刀刚刚砍下去,身后“轰隆”一声巨响,把龙儿吓了一跳。
回头看,树倒了,粮仓直接落进了水里。砸起了几十米高的水浪。这一声响惊动了正在救火的士兵,他们抄起家伙像浪潮一样朝龙儿涌来。
龙儿必须马上争取时间,否则,这百十个大树还未砍到,就会被团团包围住,难以突围。
龙儿挥刀,轻松砍倒几个冲上来的士兵,又一挥刀,砍倒第三棵树。
龙儿一个人在奋战、突围。周不易却站在悬崖上,静静地看着一棵棵大树倒下,一个个滚圆的粮仓跌入黄河,又被汹涌的河水冲往下游。
深谷下的军营里沸腾了,黄河也咆哮地更加肆虐。转眼间,龙儿已经砍倒了多半的大树。近百里的河面上已经漂满了粮仓。
周不易抬起手,说了声:“我们助他一助。”手一拍涅槃的背部,涅槃叫一声飞将起来就朝龙儿冲了下去。
周不易在前面开道,龙儿在后面一棵棵树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