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兄弟齐心利断金
第二天,唐府闻讯,城北药材铺那边果然出了纰漏,唐言康也被带去府衙。这一路,母子两人,一个在牢笼里,一个追着牢笼跑,哀声凄嚎,大叫冤枉,可连拿出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根本没有!有的只是罪证而已。
唐君铭经过一天一夜的奔走,也未有对策,明明告知他们了,却还是这般下场。
真不知这些年他们如何经营药材铺的。
陈管事在唐府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唐君铭自是看得出。
“你这般急,为何当初不帮他们善后?如今唐府被抓住痛脚,是要我们与城北同归于尽吗!”
唐君铭已气急,话也没有顾忌了。
陈管事噗通跪在地上。
“三少爷恕罪!我……是一时糊涂了!”
唐君铭早知陈管事与二房有内情,只想是他和荷花是因远房表亲互相帮一把,哪知这两人暗地里发展出奸-情!陈管事连同父亲和祖父,为唐府效力多年,唐君铭碍着他们的衷心才不戳破,可现在再不惩治恐怕对不住唐府!
“若想恕罪也好,陈管事,念你多年在唐府,我才未将你交于衙门!这些年你从城北那头捞到过多少油水,从哪里捞,你心中有数!你可能想出,这次是谁敢对唐府下手?是谁有这个能耐?”
陈管事思索一番,道:“老爷自被带走,我担心不已,这一晚也在掂量是谁……可……这朝堂之上都对唐府多有顾忌,怎敢——”陈管事脸色一变,跪着向前蹭了蹭,“宁王府!当年老爷在朝时,与宁王府针锋相对!去年底,老宁王久病不治刚刚病逝,如今宁王府的新主是焦郡王,会不会是他要为父亲报仇?”
唐君铭拧眉,深叹一口气,无论这一场唐府的翻天覆地,是不是焦郡王蓄谋已久的,他定是要去京城奔走一趟。
唐君铭与唐夫人和祖奶奶商量过后,便让人快马加鞭分别送信去京城,一面是求助于唐老爷的旧部,一面是向娘娘问安禀报。
这是最后的法子,不到万不得已、逼上绝路,定不会惊动娘娘。
唐夫人和祖奶奶担心有余,更是怕唐君铭也一去不回。
唐君铭安抚过后,心事重重回到院内,青潭在晋元的房间里同他玩乐。
晋元是个机灵的娃娃,像是知道这是他自从出世未曾谋面的母亲,与她十分亲昵,在她身上爬来爬去,笑声清亮纯净,可比同他在一起时欢快多了。
乳母见唐君铭进屋,看着那母子发愣,一时感怀,正要去叫青潭,唐君铭抬了下手,示意她出去。
乳母悄悄退出房间,唐君铭走过去,是晋元先看见了唐君铭,朝他挥舞着小手。
青潭回头,下意识躲了下:“你来了?”
唐君铭因她那动作,心头紧涩,勉强打起精神笑了笑:“是啊。到底母子连心。”他勾着晋元的小肉手,动了动,“晋元同你更亲些。”
青潭淡笑:“还好他认得我,否则……”
唐君铭叹息:“否则你回来我身边就没有丝毫意义了,对吗?”
青潭不曾想他这样说,心口有些发闷,撇头看向别处。
唐君铭也不强迫她,说:“罢了。我明日便启程上京,这一去不知可否全身而退,你……”他坐到她身边,捋顺她鬓角被晋元拽乱的碎发,掖到耳朵后,望向她的眼睛,“青潭,答应我,无论怎样,顾好自己。”
青潭愣住,呼吸已不稳,艰难的启齿:“你要去京城……面见娘娘?”
唐君铭的眉头皱的很深:“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他手还未放下,青潭未想太多,轻柔地抓住他的手掌,垂眸道:“你……不可说……不知道是否能全身而退这种话……你要回来。晋元……会思念你。”
唐君铭离她近一些:“除了晋元呢?你会不会——”
青潭抬眸,哀婉、凄清,就算未提一字,就算她的嘴巴能骗人,可她盛着晶莹泪水的眼睛骗不了人。
唐君铭的心像被狠狠攥紧了,是的,是她攥的,又酸又疼,情难自禁,将她轻轻拥入怀中:“好好好。夫君答应你。”
他们中间是懵懂的晋元,眨着大眼睛,睫毛扑闪扑闪,来回瞧父亲母亲,无忧无虑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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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君铭奔走一天两夜未果后,便等不及原定的第三日,带着十几个贴身随从,连夜立即上京。
唐夫人憔悴不堪,唐老太太年岁已高,二房又身陷囹圄,唐府自然交给唐君意代管。
唐君意让陈管事密切留意府衙内传出的风声,另一边,抛却手中一切杂事,照看唐府生意。
温娇跟随唐君意在金行和药材行跑前跑后,由于城北药材铺,对唐府整个药材生意造成了极大的创伤,许多往年提供药材的百姓都相当为难,当药材行去收账,也是推三阻四。
唐君意愁的头疼,在药材行的大堂里一圈圈打转。
“不成。本少爷要亲自去收!万不能三哥刚刚离开,本少就拖累整个唐府!”
唐君意一拍扇子,说走就走,温娇眼疾手快,向前拦了一步。
“九少爷,您是打定主意亲自去?”
唐君意:“当然,不然如何?在这个节骨眼,也讲不得什么身段了,只要他们看得出本少爷的诚意,该是会……愿意将药材提供给药材行的罢!”
温娇同意:“那是不假。可您这一套行头,怎样都不像干活的呢。”
唐君意倒是忽略了这点,温娇左右看看他,让他先回筑玉阁,她自己个儿去外院拿了两套粗布衣服回来。
唐君意翻看,皱眉,好奇问她:“这哪里来的啊?”
“外院。复哥哥留下的。你们俩身材差不多,嗯……”温娇拿着衣角,在唐君意肩头比了比,唐君意到底比唐复又高大一些,恐怕有些不合身,要改一改,放出一段料子才行。
“九少爷等等,乔儿改一下,九少爷就能穿了。”
温娇信心满满,去拿针线,被唐君意一把蛮力拽回。
她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了,唐君意拖着她柔软的腰身,拢进怀中,贴她耳边喃喃地控诉:“明知本少爷不乐意你提那个家伙,你居然拿他衣服给本少爷穿!不穿!”
温娇想挣脱出来,却挣不动,小声说:“九少爷真是的,乔儿还不是为了咱们去收药材时顺顺利利,不然药材农户见你这般绫罗绸缎锦衣玉食似的,怎会像个收药材的呢,不信让刘大叔见见?他什么样的穿着,你什么的穿着?”
唐君意慢慢松开她的身子,脸上还是不情不愿。
温娇挑眉头看着他,拿出来另外一套,更加肥的,但是却短一些的:“还是……九少爷要穿寿哥哥的?”
唐君意脑海里浮现当年的小胖子长成大胖子的唐寿在馥雅苑里撅着屁-股干活的身影,坚定摇头。
“嗯。穿上罢……九少爷……”温娇直觉自己在哄小孩,拉过唐君意的手,为他更衣。
折腾有一阵子,两人才出了甸州,去周遭农户家收药材。
粗布麻衣的装扮是起了些作用的,游说一番后,加之唐府药材行从前的信誉保障,大多数农户将药材叫了上来,剩下的就是回到药材行之后要清点的事务了。
唐君意身体力行,一定要跟着陈管事和负责仓储的刘大叔从头看到尾。
陈管事从前也只敢从城北那边捞甜头,这边有唐君铭,他全然不敢动,现唐君铭抓住他把柄上京去,他心有余悸,只得老老实实,等着到时指正荷花和唐言康,好减轻自己的罪。
盯到了三更。清点才到一半,唐君意困的直打瞌睡,温娇先前瞪得铜铃一般大的眼睛,这会儿也只剩一条缝,脑子里已经开始做梦了。
陈管事亦是昏昏欲睡,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管事,请借一步说话。”
陈管事猛然清醒,余光看见一个身影在仓门后面,隐匿在黑暗之中。
唐君意和温娇就在不远处,陈管事不敢轻举妄动,那人像铁了心,只要他不出去,他就不走。
陈管事无法,只好起身,蹑手蹑脚趁着搬货的家丁不注意,赶快离开。
门外不远处的巷子里,少年高高耸立在月色之中,陈管事低喝道:“已警告过你们不要乱来,你还——”
“二奶奶要小的传个话。陈管事,到底听还是不听?”
陈管事咬牙:“你说!”
少年一直未回头,声音冰冷:“若是唐府要拉四少爷顶罪,她便与你同归于尽。”
“与我同归于尽?她是不是疯狗乱咬人?你们自作自受,与我何干!”
“陈管事这话说的无情了些。”少年转过身,幽暗的月光将他脸色衬得更加森冷,“当初是谁,教二奶奶从账目动手脚,又是谁有那么大的能耐,帮着隐瞒老爷和三少爷?你不会不记得吧?”
陈管事咬牙:“好。我会想办法。不过……”他眯起他那双自认为看尽世故的双眼,盯着眼前这个气质阴冷的少年,“唐复,据我所知,你与九少爷的书童温乔儿交情甚好,这一番,是何必呢?”
唐复磨满健子弹手攥成了拳,眉头紧锁:“陈管事甚么意思?”
“若是东窗事发,你就不怕连累他?”
“哼……”唐复冷笑,“若是怕前怕后,多愁善感,怎可做大事?陈管事,这个道理你比小的更懂。”
陈管事冷哼,拂袖而走。
温娇迷迷糊糊的醒来,唐君意已经趴在她肩头呼呼大睡,另一边陈管事不知所踪。
她不经意向仓门口一看,陈管事气势汹汹地走来,随他而动的,还有一道离开的身影。
那身形,竟是如此的熟悉。
上一次,她偷听到陈管事与荷花的事,与这场景十分相似。
难道……不会不会。可怎样解释,三番两次,他都莫名其妙的在场?
她心头一时乱极了,陈管事不知为何,一路埋头,满脸凶相,他们是谈过了些什么吗?
陈管事抬头一瞬,温娇反应还算快,立即装作刚睡醒不经意的扭扭脖子,困倦地睁不开眼的样子问:“陈管事,您出去过了?”
陈管事抬头,僵硬地笑了下:“对啊,温乔儿。”
唐君意这一遭也醒了,睡的太糊涂,不知自己在哪,今夕何夕,只闻到温娇身上软软馨香的味道,撅着嘴就要亲她脖子。
陈管事一见,脸色剧变,露出见鬼一般的表情,随后又十分尴尬地转头,当做甚么都没看见。
毕竟……据他所知,唐言康也好这口。
怪不得,之前和穆家的亲事愣是给闹砸了……
温娇羞的小脸通红,还好夜色深,否则以后无法见人,唐君意还未醒,手也不看示弱跟着乱做。
温娇气急,狠狠踩了唐君意一脚,唐君意大叫一声:“贼人!叛徒!哪里走!”
陈管事一惊,一动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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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励志把这篇文在2018年6月1日-5日,完结。如有变化,微博通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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