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石历1010年,持续了四十年的纷争渐渐平息,九渊大地拉开十五国共存的局面。【高品质更新】虽说小的纷争时有发生,十五国仍以一种看似平衡的状态存在着。
敖国都城梵希是个让人一眼就能记住的城市,它就像一个极力想证明自己的存在的人,将所有的精彩表现得淋漓尽致。四季盛放的百花,设计奇特的庄园,梵希的繁华足以与盛世时的名城相比。
梵希最大的澜花苑内,大将军祁昂一脸无可奈何地的跟着几个大臣进了特意为他们准备的雅间。澜花苑是个花酒之地,因有诗书才女之名在梵希倒是可以算得上清修的好地方。可花楼毕竟是花楼,这里聚集着来自各国的歌舞妓,只要有银子什么样的美女奇姝都有。这样的地方祁昂是很不愿来的。可碍于丈人静王的面子只得陪着一干大臣在这昏色之地谈论所谓的国事。
径直走进去,祁昂找了个偏角坐下,索然无味的听着几个人讨论着,无非都是些芝麻蒜皮的事。真正的战场这几个人又有谁见过,如果国家可以只靠他们兴旺起来,又怎会有那么多死在沙场上的士兵。未说几句,就听到一阵催促声越来越近,等人进门才知是苑主吩咐手下挑了几个新来的歌舞姬,特意为他们助兴的。
马尚书听完老人的话,正言道:“我等在此是讨论政事,岂可让几个女人坏了大事,你且将他们带回,若有事儿我去和你们苑主讲。”这话说得句句在理,可祁昂明白这人肯定是会留下的,这些话不过是说给他听的。
只见那老人不紧不忙的说:“大人所言极是,这些女子来自各个地方,所唱皆为风土人情,更是诗书皆能之才,不如留她们和大人们说说话,或许从中亦能解得难题一二。”
马达听到这儿,笑道:“显来是苑主的一片心意,只是......”
“若出了什么事儿,大人自可将她们撵出。”
“也好,反正我们也有心放松一下,你且将她们留下,有事我再喊你。”
“那小的告退了,正正身对笑得灿烂的几个年轻女子道:“小心伺候着。”诺诺地答了几声,就招呼过来,祁昂只埋头喝酒,马达笑道:“将军为何只顾喝酒,你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我们很想听听你的见解。”祁昂心道,“不过就是看我在皇上面前得宠,想拉拢我。”可仍摆出一副笑脸,“马大人过奖了,晚辈只是尽自己一分薄利,倒是大人们几十年为国操劳,是晚辈该学习的呀。”
“将军自谦了,来,喝酒。”大笑着,歌姬们拥上前,祁昂知道得找个理由出去,正巧一个歌姬不小心将一叠翡翠豆撒在祁昂的白袍上。祁昂连忙起身,说换件干净的,互道了别,转身就离开了。
出了门吸了口气,总觉得自己像是从牢笼中逃出。迈开脚步,才发现自己根本不认识路,才有的轻松心情又被打乱,索性在苑内转悠起来。
澜花苑不像别的花楼弄上一大堆的花草,把一个园子整得就像一朵盛放的牡丹。澜花苑也有花,却开得不温不火,在这样的夜里更觉得舒心。想到刚才几位的嘴脸,祁昂叹了几声:祁昂心中是痛恨马达之辈的,可是朝堂之上若惹了他们,自己的性命便无担保,自己苦笑两声,趁着月光享受这难得的清静。
偏是这样的清静也不长,隔着一道门就听见剑相击的声音,还有人肆无忌惮的笑声,祁昂忍不住好奇,过了院门却见几人围着一白衣少年。那少年身上的衣服凌乱,满是伤痕,手上拿着把剑,颤巍巍地指着那几个人。月光很暗,看不清少年的面目,只觉得他身上有股令人战栗的冷。
那几个人显然是有些怕这少年,六七个人却没人敢上前。看着那文文弱弱的身子,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可怕的,怕是他那凌然的气势太逼人了,祁昂也不自觉有些寒意。思索间白衣少年的剑动了,一招一势,剑锋凶猛,毫不留余地,祁昂这才知自己是小看了这少年。看他杀了三人,剩下的三人慌了,又不愿就这么逃了,只得大声恐吓。
祁昂叉着手,想看看到底这少年有多大能耐。只见那少年脚力一发,砍向最近的那人。说砍一点也不错,少年就是拿着一把剑砍下了那人的头,身上溅满血,他站在血中就像浴血重生的恶魔。剩下的两人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了,楞了一下,其中一个拔腿就跑,另一个则直接瘫在地上。他们只不过是些小打手,哪见过如此嗜血杀人的人。祁昂也惊讶这个人身体里迸裂出的杀念。他想看看少年准备怎么做,却见少年晃了晃身子倒了下去。祁昂下意识的去扶他,少年眨了眨眼睛就昏过去了。没想到他已是到极限了。
抱住少年祁昂反是没了主意,看他衣服都被撕扯坏,想想还是得先找件衣服给他穿上。这少年身形不小,好不容易在苑主的屋内找到合适的衣服。帮他整理好衣服,祁昂径直就将人往外抱,门口等着的侍卫们都奇怪他们的将军怎么就这么抱着个人出来了,而且还是个男人。将少年抱到轿中,祁昂转身对还在发愣的弥清道:“苑里有个人吓傻了,你把他带回去我有事儿问他。
弥清吩咐两个人去把人架出来,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将军,你真要把他带回去?”
祁昂回头,不明白平日里聪明的弥清现在怎么了,道:“难道我会把他就这么扔这儿么?”祁昂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个人只有跟他回去这条路。
“可将军——他是个男人,他——”
“人是我救的,我自然是要负责到底,你哪来那么多废话,走。”弥清不服气,却也无可奈何,只得跟上。
堂堂的大将军将一个歌姬带回去并没什么,可这次祁昂带回去的是个身受重伤的男人,这一切传得很快,也传到了还在屋内的几位大臣的耳朵里。任他们缴尽脑汁也不会明白这么一个大将军怎么就这么把人带走了。同样不解的还有祁昂自己,少年的身体整个儿倚在他的怀里,他丝毫不敢动,似乎一动就会伤到他。
直到快到将军府,祁昂才觉得事情蹊跷了,变了味儿。他可以找个人照顾少年就行了,没必要这么抱着个陌生的男人回去。“可如果又遇上那些人怎么办?”祁昂忽然觉得理所当然,这个人需要自己的保护。轿子停在将军府门前,祁昂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下一脸挂笑地把人抱进将军府。
府中虽大,可一时间也腾不出个地方住人,弥清想让少年住自己的屋里,祁昂却不同意,楞是把少年抱回自己屋内。请来大夫把了脉,大夫说是过度劳累,身上的伤倒无大碍,开了几个方子。祁昂叫弥清亲自去药房取药,又吩咐下人烧了些热水,自己则很安静地坐在床边,怕少年什么时候醒了,身边没个人。下人们想帮个手,祁昂却怎么都不乐意,从早到晚守着。
这日少年稍有好转,祁昂便唤弥清去见那个被他们绑回来的人。
把那人带回来的时候他还是一副吓傻了的样子,清醒后就一直喊着饶命,弥清嫌他烦,只要他一醒就将他劈晕。时间长了,那人也知道厉害了,醒了也不喊,乖乖地呆在小屋内。
没有任何的开场,祁昂坐在屋子里唯一的凳子上说:“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杀那个人?”
“我们可没想杀他,是他不听话,要不是我们苑主他早死了。”
“你们苑主?”
“大将军那天不也在么,还要我说什么。”
“你是澜花苑的?你们苑主现在在哪儿?”祁昂记得那天他就见到那个老人,至于什么苑主,在祁昂进到他屋内时也没见到人。
“不知道,或许苑主还有其他事,这段日子都是邪老管事儿。”
“邪老是谁?”
“就是管家呀,他不是最喜欢找些美女让大人们享用么。”祁昂愣住,这小子从他进门后就坦白得让人惊讶,祁昂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一旁的弥清倒是一副早知道的模样。
“好,今天就到这儿,我会去证明你说的话的。”那人显然有些失望,他或许认为祁昂该放了他。
回到自己房中,少年还昏迷着,祁昂对跟进来的弥清道:“马上给我找到澜花苑的苑主还有那个邪老,我想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将军是不是也怀疑他的身份?”
“不单如此,那个苑主绝非等闲之辈,虽未见一面但我知道他绝不简单。”
祁昂帮少年擦了脸,坐下来,静静地看着沉睡中的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祁昂最想做的事就是坐着看着他,许是震惊于初见他时的霸气。
祁昂知道自己将少年带回会引起多少议论,可他不想管,他只知道这个人需要保护。祁昂从未想过自己会这样想保护一个人,明明已到绝境,明明毫无退路,依旧不认输,甚至是死亡那人也可以泰然处之,偏是这样一个人,让祁昂想好好的保护。祁昂想自己或许疯了。疯就疯吧,他祁昂做事无须别人多言,亦无须解释。
因有了这层心绪,祁昂的手禁不住抚上少年的脸,微冷的脸并不粗糙,有种很舒服的感觉,让他深陷入那种感觉。不可抑制的情绪,祁昂抱住那人,越来越紧,似乎想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
“你弄疼我了,放开我好么?”祁昂收手,一副做错事的模样。少年将他的表情收入眼里,恨意全无。
“你已经昏睡了几天了,我去叫人给你弄些吃的。”压抑着内心的兴奋,祁昂平静道来。
“那日多谢相救,今后定当回报。”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公子仅是举手之劳便救尔仲于水火,真是厉害啊!”祁昂听不出这是赞赏还是贬低,只觉得自己虚伪得很。对上的是双不谙世事却又深不可测的眼睛,一瞬间呼吸都停止了。如果说先前对尔仲只是因为他的坚韧与不屈,现在祁昂是真的被他吸引住了。一双眸子道尽一切风华和绝代,清亮亮地消融一切冰雪。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先休息,我去唤人。”说着匆匆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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