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珈言双手颤颤巍巍的抱着旁边的楼梯扶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齐璐与那名被殃及的男服务生双双狼狈的摔倒在楼梯入口处。
她后怕的轻抚心口,万分的庆幸着自己刚刚的反应及时。
于鉴嗜酒的程度以及那惊人的酒量都超出了她们的预估,幸好他对女士还算比较绅士,但杯盏交错间,还是被灌了不好,李珈言够机灵,说说笑笑间也为自己挡了不少酒,所以此时只算微醺,脑袋虽晕沉沉的,但眉目清醒,步履不乱。
而陪她一同来的齐璐就惨了,本来就男孩性格,豪爽之下来者不拒,便被大家哄笑着灌了不少,红白交错之下,就醉得糊涂了,好在这场饭局也已接近尾声,不然李珈言都不能断言自己此时还能不能清醒的离开。
于鉴带着另外几人先行一步去开车,她便扶着齐璐慢慢的跟在后面。
齐璐虽然醉了,但还算有意识,只是酒品不太好,走着走着就闹起了情绪,李珈言只能手忙脚乱的一边安抚一边提醒她小心下楼梯,可就在还剩几格台阶,她也刚准备松口气的时候,变故出现了。
齐璐今天穿的鞋跟虽然不高,但脚步不稳之下还是崴到了,李珈言急忙伸手拉扯,但有心无力,只险险的刚拉到她的胳膊,人就已经滑下去了,就在齐璐控制不住身体后仰就要跌个大马叉的时候,她情急之下慌忙拽住了旁边同样下楼来的男服务生,却不想那服务员刚好从楼上收拾完餐桌下来,手里还端着个托盘,措不及防的被人一拽,手还来不及去抓楼梯扶手,两人便同时跌倒在了楼梯入口处,伴随着惊呼声,那些托盘中的杯盘狼藉以及汤汤水水撒得两人更加狼狈。
李珈言深吸了口气后,连忙两步下来,慌张的去扶人,声音关切的询问着:“璐璐,有没有摔伤,还能站起来吗?”
于鉴一行人见此情景,也全都围了过去,七手八脚的把摔倒的齐璐扶了起来。
齐璐并未摔伤,在众人的在搀扶下三两下便爬了起来,脑袋晕乎乎的甩了下利落的短发,视线不明的把目光转向旁边那个被摔得七晕八素的男服务生,醉醺醺之下,她似乎并没意识到是自己的问题才导致这一事故,还以为是被对方连累的,杏眼一瞪,不讲理的就去拽那男服务员的衣服,很是泼辣的耍狠了一番,直看得全程目睹这一事故的客人们指指点点,连连摇头。
饭店经理也听到了动静,连忙过来查看,然后便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和善后事宜。
而在人群的外围,薛景和钟宝宝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变故,事态的发展似乎超出了两人的预期,钟宝宝的瞌睡全跑光了,水润的眼珠滴溜溜的转着,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津津有味的样子,完事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咧着嘴巴趴在薛景的肩膀上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薛景回过神来,看到小孩笑眯了眼的小表情,宠溺的捏捏他的鼻子,逗道:“钟宝宝,人家摔成那样,你竟然当笑话在看?”
只是说这话的时候,她自己的嘴角也抑制不住的不断上扬,钟宝宝毫不犹豫伸出两只肉呼呼的小手罩在她的脸上,戳穿道:“你也在笑。”
薛景立刻收敛起了自己放肆的表情,妄想最后弥补一下自己作为一个大人的导引性作用,只是不忘兴致十足的询问小孩刚刚冒出的笑点:“那宝宝你刚刚在笑什么?”
小孩鼓着小嘴,一本正经的说道:“大人真好玩,喝了酒全变成傻瓜了。”
薛景被他冒出来的话逗得直乐,朝旁边的沙发上一坐,同时把小孩抱坐在腿上,揉揉他细软的头发,兴致十足的问道:“哦哦!还有谁喝酒变成了傻瓜……难道是你爸爸?”
钟牧给人的感觉太过沉稳严肃,薛景真的没有办法想象他喝醉酒会是怎样的一番情景,脑补无能之下,看向钟宝宝的眼神便愈加的好奇了。
但还是让她失望了,那个喝傻了的家伙不是钟牧,宝宝扬扬头,告知:“是小舅舅,他上次喝醉酒抱着我唱了好久的歌,难听死了,幸亏奶奶及时把我救下来,不然他头发就要被我扯秃了。”
是元秋,薛景稍稍脑补了一下那种情景,顿时大笑不已,揉乱他贴顺的头发,毫不迟疑的说道:“宝宝,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钟牧进来的时候,嘈杂的情况基本已经稳定了下来,牵扯到的几个客人都被有礼的请到休息间,围观的人群在安保的维序下也已经散去,只是看着楼梯口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杯盘狼藉,他还是几不可闻的皱了下眉头,饭店经理安顿了客人之后,刚好出来,眼尖的看到他的身影,便立刻走了过来,稍稍交代了下刚刚发生的意外事件。
钟牧一边在听一边把目光投向右前方不远处的地方,那边的沙发角落里,薛景把钟宝宝抱坐在自己腿上,大概担心拥挤的人会撞到小孩,她略歪着身子把小孩抱在怀里,两人毫不在意前面的嘈杂,竟然头抵着头温情的说着悄悄话。
钟牧唇角带着不容忽视的笑意,连刚刚紧皱的眉宇都松缓了下来,交代了两句后便大步朝他们走了过去。
薛景正好抬头,看到他终于回来了,立刻撒娇般的嘟嚷:“好慢哦!”
“接了个电话。”钟牧爱死了她这种懒洋洋的腔调,低声解释了句,弯腰刚想轻啄她娇嫩的红唇,余光却瞥到宝宝正睁大眼睛盯着他两,轻笑了下,吻擦着唇角移到了脸颊。
薛景被他突然的动作弄的一愣,顾不得脸红,一把搂住他的脖颈制止他起来,话里满是戏谑:“大叔,你竟然在公共场所耍流氓。”
大叔?
钟牧顿住,然后才瞄到她眉眼的调皮,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颊,低笑:“怎么办,我竟然还挺喜欢你这么叫我的,让我有种禁忌的刺激感。”
薛景似乎有些不敢置信这样的话是从严谨的钟牧嘴里说出来的,只是看到他眼里满溢的喜悦,竟然有些无言以对了。
临站起来的时候,才憋不住的说了一句:“以后不准和封天王混在一起了,近墨者黑。”
“我比他正经多了。”
对他刚刚竟然能说出那样的话来,薛景表示很怀疑。
钟牧低笑:“好,都听你的。”
正躺着床上打游戏的封恒睿突然禁不住的连打了两个喷嚏,翻身拿过面纸揉了揉鼻子,念叨:“靠!谁讲我坏话了。”
说人坏话被指控的两人,浑然不觉的手牵手,抱着个娃从后门拐出了饭店。
同时也没发现不远处李珈言正表情复杂的看着他们亲密的互动,咬着唇犹豫了好一会之后还是顺着心意追了出来。
钟牧把连体婴似的一大一小两宝贝安置到后座,关上车门刚准备绕向驾驶座的时候,便被叫住。
“钟董。”
钟牧闻声回头,后门台阶处,李珈言不顾绵延的细雨正快步的走了过来。
“有事?”钟牧皱眉。
“呃……”李珈言追出来的脚步有些突兀,竟一时没想到要找好借口。
她刚刚突见两人亲昵耳语的画面,想着外人面前严肃的钟牧竟然会流露出那样温柔的笑容,满心里便只剩下嫉妒和孤愤,只想着不能让他们就这样离开,至少再跟钟牧说句话,听听他就算疏离但磁性好听的嗓音,让自己的心里能够稍稍的好受一点。
“李小姐?”见她只看着自己发呆却迟迟不言,而旁边的车里还有人等着他,钟牧面上更加不耐,但毕竟是母亲的客人,他倒也没有不高兴的走人,而是耐着性子叫了她一声。
“啊……那个……”李珈言立刻回神,满面笑意的解释道:“我昨天答应宝宝要送见面礼给他的,今天去玩具店逛了一圈,竟一时挑花了眼,所以想问问你,他平时最爱玩什么?”
钟牧看了下车里,见两人正靠在一起说着悄悄话,心里安心之余却也诧异,明明宝宝就坐在车里,她完全可以当面问一下,但是见她似乎并没有这个意思,便回头礼貌道:“李小姐太客气了,宝宝他玩具不少,就不用李小姐破费了。”
李珈言忙摇手:“没事的,宝宝太可爱了,是我想送给他。”
钟牧闻言只能说道:“那我就先帮宝宝谢谢你了。”
“不客气的,那我就根据我的喜好买了,希望宝宝到时候能够喜欢。”李珈言满面笑容的回答,因为她此时正站在两格台阶之上,所以竟与钟牧一般高,此时两厢对望,便可以把钟牧的眉眼看的更加清晰,心里的那丝爱慕也便更加的深刻起来。
钟牧并不知她所想,见话已经说完,便点点头,说道:“那我先告辞了,李小姐也早点回去吧!毕竟如今的国内也不是很安全的。”
这话他只是随口一提,但听在李珈言的耳中却自动的翻译成他对自己的关心,心里一阵高兴,刚刚还不敢说的话,便轻易的开口了:“等一下,那个……我这个礼拜天去看看阿姨,顺便把玩具带给宝宝,钟董有时间回去一趟吗?”
钟牧对待感情的确很淡然,但却不是不懂,相反的他看人很深透,这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示好,让他有些心生反感,所以饭店门口隐晦的灯光下,他深邃的眼眸渐渐的眯起。
“我最近很忙,估计没时间回去。”
“哦!这样啊!”李珈言的失望是那么的明显,但她很快振作起来,故作贴心的说道,“没关系的,那我先走了,钟董……呃……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