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链也叹气道:“不知明国公知道此事,会不会伤心,府里竟出了这么两个不争气的子女...还是一母所出,同时算计明府的家产还不算,竟连自己的亲生母亲也要害死...也算是畜生行径...那沈氏更是...不知羞耻!明国公何等的英雄气概,对沈氏又那般信任,真替他难过...”
明姝取出帕子抹了眼泪道:“实在是家门不幸...但愿父亲能晚些知道...别乱了心绪,误了军情..”
萧琰宽慰道:“你父亲何等胸襟,分得清轻重,你也不要太担心,明府出了这么大的事,以后你就是明府的支撑,案子结束之后,你要担起府里所有事,要好好养好身体,就是为你的父亲分忧。”
三人在屋内叹了几口气,走回审案的院子。
萧琰便朗声道:“此案到现在为止,已经算得上水落石出。这衣裙上的烧洞与沈氏屋内地板上的一模一样,可以确认明大小姐参与谋害沈氏,刚才你既然面对这么多证据不肯承认,念在明国公的份上,我也不逼你,你再好好想想。
至于,明二公子也是矢口否认,拒不认罪,我给你半夜的时间考虑,天亮时,我们作为查案的职责已经完成,明日一早我们会将手中掌握的证据和人证一并交给刑部,由他们再次审案、判罪。
二公子是知道刑部那地方的,他们可没有我这么好说话,如果你不想经过刑部,最好明早之前招认犯罪事实,我萧某人还能替你说上几句中肯的好话...你应该懂我话里的意思。”
明熹此时一双美目全然落在苏澈的脸上,有哀求的悲切,可惜苏澈却坐得挺直,一点也不看她。
明福则迟疑了一刻才道:“我....我...还请萧大人让这些人都散了,我有话要对萧大人讲。”
萧琰却不留情面地道:“你有什么话,当着燕王殿下和刘大人的面说,这些下人都是你明府的人,他们应该有知情权,我不能移步与你私说。”
明福不说话了,闭目低头。
此时,明姝对萧琰耳语道:“我去看看王復,这件案子关键还在他,我去让他吐真话。”
萧琰狐疑道:“你去让他吐真话?有把握吗?我陪你一起去可好?”
“放心,他还能吃了我不成?刚才我们脱了他的裤子,他的身份已经暴露,说起话来就透亮多了,他也不可能再装糊涂...我自己进去就成,或者我让苏澈一起进去,让他知晓该知道的那些事。对我们来说,也算是一举两得。”
萧琰侧目望了一眼苏澈,明姝既然决定如此,他也不会拦她,只得点头。
明姝立即开口道:“燕王殿下,可否请您陪我去见王復,有些话,我要当着你的面问他。”
苏澈慢吞吞地站起身,抬眼望了明姝一眼,也不说话。
径自走过明熹身旁小声道:“认了罢,我保不了你。”
明姝见他走向关押王復的房间,忙跟紧上去。
而去赌坊查探密道的衙卫已经跑进来大声道:“禀告大人,我们顺着明府沈氏床底下的密道出去,一直走到了万源赌坊的地底下,在赌坊内的地窖底下发现了堆积如山的银钱,还有几十箱字画珠宝...我们已经将万源赌坊的白掌柜带了过来,他们毁了一些账本,我们把剩下的都带来了...”
萧琰大声道:“带进来!将那些账本拿来给我过目!”
众人又是一阵惊呼,原来明姝说的一字不差!
沈姨娘床底的密道竟然直通万源赌坊?!
可是刚才那小柳子说,这万源赌坊似乎是李丞相府里的莫管家名下的?
这莫管家与明府的王管家又是同母异父的兄弟,难道是他们哥俩一起算计明府的财产?
萧琰见了这白掌柜,威严呵斥道:“你可知你犯了何罪?”
白掌柜哆哆嗦嗦地环视一周,发现莫管家也在不远处,暗自心惊,摇头道:“不知。我只是赌坊的掌柜,我什么都不知道。”
萧琰起身,缓步走到白掌柜的面前道:“你不必急着撇罪,这里的人可是都已经招了,你嘴硬也不顶用,我这里有的是证据...只要赌坊里的字画有一件是明府盗出去的,你就要坐穿牢底...所以趁着我还客气的问话,你好好说话...”
白掌柜拿眼扫了莫管家一眼,见他一脸颓败之色,犹如斗败的公鸡,没了半点精神气...
另一处,明姝与苏澈刚刚踏进关押王復的屋子。
明姝对着看守王復的衙卫张嘴道:“你们先且出去,我和燕王殿下要问他几句话,萧大人是准了的。”
那两人对视一眼走出去。
明姝顺手掩上门,屋内火烛摇晃,微光渐亮。
这时的王復脸色惨白,但依旧不卑不亢地仰着头闭上眼睛。
明姝笑盈盈道:“原来王管家是宫里出来的人?敢问王管家此前在何处当差?为何出宫到我明府隐姓埋名做奴才?”
苏澈忽然抬头望着明姝道:“宫里出来的?他是谁?”
明姝指着王復道:“这个问题殿下该问他才是,我也想知道。”
王復闭目不语,好像这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苏澈上前扯起王復的衣领,低声喝问道:“你到底是谁?到底来明府作甚么?你知道多少事?”
明姝上前伸手搭在苏澈的手腕上道:“殿下,让我来问,你只管听着就好,我保管殿下不虚此行。”
王復此时睁眼,神情萧瑟,但依旧执迷不悟般的轻蔑不言。
苏澈背过身,走远几步。
明姝肃然道:“想必父亲不知道你是太监的事,要是父亲知道,明府上下的人都知道你是一个太监,藏身明府多年,偷盗明府钱财,玩弄沈氏和府里的丫鬟,不过都是为了掩饰真正的身份,你觉得你的主子会不会饶过你?或者说你的满门三十六口人还能有活口?只怕连着你那八十多岁的老母也要给你陪葬...”
王復倏然抬眸,有些黯然地低垂眼帘道:“你...你什么意思?我听不懂你的话....我的命根子...是我自己断的,可惜没能进宫服侍贵人...这与我全家性命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