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苏文正一家是这么死在苏彰手底,难怪无人敢提及此事。
谢怀柔的事,她倒是有些清楚。
只是谢玉兴刚才口中说苏彰是个夺人妻子的奸诈小人,又抢了苏文正的小妾,她忽然间就想起一个人来。
“外公,你刚才说苏彰抢了一个苏文正的小妾,那小妾是不是就是苏澈的生母硕妃?”
她有此一问,全凭直觉。
也听到宫里流言说过苏彰扒灰一事,宫里别的妃嫔都是有来历的,唯独这个硕妃来历不明,传说宫里没有她入宫前的档案。
她也私下打听过,早就对这个硕妃有了疑心。
“是她,她是你姨爹在高句丽带回来的妓女,你姨爹替她赎身,将她带回府中,很是宠幸她,她容貌姣好,为人和善温婉,你姨爹很喜欢她。
却不想被苏彰抢了去,当时你姨母咽气前还告诉我一件事,说那高句丽女子怀有你爹的孩儿,让我务必救她回来,保住你姨爹的最后一点血脉,我曾经托人找到她,她声称没有怀孕,也不愿出宫,我也懒得理会。
可如今,我每每思及此事,总觉得那女子不简单,苏澈的生辰要是仔细推算,就算她瞒得再好,苏澈的身世只怕与你姨爹有关。他兴许是你姨爹的孩儿,前两日,他也托人找我,约我相见,我还没有答复他。”
“外公的意思,苏澈极有可能是姨爹的血脉?是我的表兄?那外公为何不见他?硕妃死的时候,他就在硕妃跟前,我想硕妃一定会将他的身世交代清楚的,否则他也不会这时候找您!”
明姝很是震惊,苏澈会是苏文正的儿子吗?
如果是,那么这一切都将逆转!
“我不愿见他,苏澈此人太过阴冷,与他说话费劲,再说现在他手里没有权势,凭我一己之力,如何助他?先且晾他些日子,他若有诚意,自然会寻来,我已经让人给了他口风。”
“如此也好。外公其实我来这里,是有一件事求外公,还请外公成全。”
“何事直说就是?”
明姝迅速在脑海里组织了一下语言逻辑,才郑重张口道:“我此行其实是受郭淑仪的托付,她让我与您取得联系,想让您出手对付苏泱,她有意邀我与她商议大事,我想着苏家的几个儿子争斗也甚是有趣,苏泱要是出事,也能帮外公出口恶气,便来了。”
“原来你找来我是因为郭淑仪那个贱人!她从前可是不待见我得很,我曾经设法与她联络,想帮她一把,她却狗眼看人低,总觉得我会祸害他们母子,如今眼巴巴的让你过来求我,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外公,我来找你虽然是郭淑仪的意思,但她并没有明说想怎么对付苏泱,这还不是凭我们自己的主意,我替她做好这件事,我可是给她下了一大个套,要是她能钻进去,这大魏的朝堂就要闹翻天了。外公难道不高兴?”
“你这小妮子,哪里学来的本事?难不成是萧琰教你的?我听说你与他儿子萧齐关系很好,萧琰也一向对你们很好,你小时候在道观,他没少去看你。他的夫人当真是前朝杨皇后的妹妹?你可清楚这事?”
谢玉兴何其老谋深算,从来不做无本买卖。
明姝周遭的人,他全都门清。
当然,他暗地里与萧琰也有些来往,所以大致也知道萧琰要做什么事。
从某些方面而言,他与萧琰可以说不谋而合。
明姝认真的想了一会道:“外公,萧琰从没有婚配过,萧齐是他的养子,只是对外说是妻子所生,至于他的夫人是杨皇后妹妹这个说法,也是为了成事聚齐人心,编造出来的。我不想骗你,但是,萧琰曾经爱慕陈曼蓁公主这事是真的,外公应该有所耳闻?我知道萧琰的事就这么多。”
“哦,幸好你肯对外公说实话,萧琰此人对曼蓁的确用情至深,我也很是钦佩,他能为了实现对曼蓁的一个诺言,苦苦支撑起一片天地,聚齐人心,谋划算计这些年,着实不易。那萧齐的身世,你可清楚?”
“不清楚。我认识他的时候,他一直跟着两个老人生活,后来才被萧琰收养,这事只有我知道,萧琰还杀了那两个老人,想必萧齐的身世也不简单。”
谢玉兴点头,望着窗外道:“萧琰此人的确做事缜密,身世简单的人他也瞧不上。你以后与他还是保持些距离,我怕他的事牵连你。”
“外公还不明白吗?其实我在道观那些年,萧琰一直很照顾我,大多事情的启蒙都是来源与他,他既是我的师傅,也是我的长辈,我年幼时,已经知道他们的计划,发誓永远跟他一条心,我早就上了他的船,如今是下不来了。我此番来找外公,也是希望得到外公的相助,一举出手让苏泱无以立足。”
谢玉兴一双经历风霜的浑浊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明姝,见她明眸皓齿,容貌清丽雅致,却有此野心,他嗤笑一声道:“你还什么都该说!比你那不成器的爹好许多!有我谢家的血脉风骨!外公高兴!你和萧琰他们做的事,我心底多少有数。
我就怕你不对外公坦白,既然你张口,我岂有不帮的道理,而且,我本就有心让苏彰一蹶不振。你只说你是如何计划。”
明姝不言语,这件事实在太过为难谢玉兴。
如今朝廷四处缉拿他,心底知道不能让他冒险,可是不冒险又不能成事。
可如何是好?
“但说无妨。”谢玉兴见她为难不张口,便催促起来。
“这件事情说起来是因我而起,苏泱正在四处查找陈曼蓁与他的长女下落,怀疑我就是他的女儿,更匪夷所思的是,明府死去的沈听兰曾经向苏彰告密说我是母亲与苏彰的女儿,苏彰误信其言,还册封我为郡主。只是这事机密,知道的人少。
如今郭淑仪听闻苏演查证我极有可能是陈曼蓁与苏泱的女儿,便有心把苏泱往火坑里推,让他万劫不复,多少背个罪名。
其实他们说的话我都是不信的,可是人言可畏,时间久了不标准没人说出去,一来我是顾忌母亲的名声,二来我也不想遭人非议。至于沈听兰说我娘与苏彰之事,外公可有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