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袁绍揪住大儿子袁谭的衣衫,恨不得将他拎起来,他扭曲的五官,看上去十分狰狞,仿佛袁谭的某一句话触及到了他的逆鳞一般!
“你二弟的死果然和曹孟德有关?”袁绍尖厉的声音顿时响遍整间房间,声音之大之尖厉,不禁令人激起一层鸡皮疙瘩,耳膜都被震得发疼!
袁谭双膝跪地,上身被父亲死死揪住,一丝动弹都不得。似乎被袁绍的怒火所震慑道到,袁谭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小,像是未满月的小猫一样,“事情发生在上个月,儿子抓住一伙山贼,按照父亲的命令,当即便要就地正法,忽然那名山贼头领说愿用一条消息换自己一命,当时儿子只当他是在拖延时间,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命令士兵赶紧行刑然后赶紧奔向下一个地点,可那名山贼嘴里喊出一个字瞬间让儿子一惊。连忙阻止士兵行刑。。”
“什么字?”袁绍忽然开口打断道。
“曹”袁谭老实的回答道。
袁绍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无数种想法瞬间闪过他的脑海,提着袁谭衣衫的手再度用力,语气急切的问道“那名山贼头领在哪?带来见我!”
袁谭脸上闪过一片灰白,就听他垂头丧气的说道“等儿子阻止的命令传出去时,那个山贼头领的脑袋和脖子之间,就只剩一层肉皮了。。”
袁绍傻傻的看着袁谭,震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许久后,袁绍忽然发出一阵尖厉的喊叫“死了?!!!”说完,抬腿一脚将袁谭踢飞,表情十分狰狞,然后就听他对着袁谭大骂道“废物!废物!废物!你怎么可以让他死?!!!”
袁谭的身子沿着地面滑行出去,直至撞到门槛才停住,就见他双手扶住地面,脸上气血翻腾,一丝猩红的血迹从嘴角流出,看上去十分狼狈!
袁尚眼睁睁的看着父亲盛怒,眼睁睁的看着大哥被踢飞,但却没有一丝想要维护大哥的想法,反倒眼底流过一丝异样的兴奋!
一阵噪杂过后,正堂瞬间安静下来,只是不时传出袁谭粗重的喘气声。许久之后,袁绍抬眼看了一眼袁谭,眼底闪过一丝后悔,但也未曾有所表示。他转身走回座位,一脸严肃的看着袁谭吩咐道“猎捕山贼的事,你可以暂且交给别人,为父要你彻查你二弟的死因,尤其是要调查清楚,你二弟的死和曹操之间的关系,让你二弟可以瞑目!你明白吗?”
袁谭当即郑重的点点头,压抑着胸口翻腾的气血,沉声道“放心吧父亲,我绝不会让二弟死不瞑目的!咳,咳,我一定动用我所有的力量把此事调查清楚,让父亲安心,也让二弟安心!”
袁绍默默地点了点头,脸色略微和缓一些,说道“嗯,光是靠你肯定不行,你放心吧,我也会尽全力帮你的!借这个机会,也可以向外界证明一下,你袁谭并不是一个只知道舞枪弄棒的莽夫。对了,你的。。你的伤不打紧吧,等会下去找大夫好好看看。”
袁谭咧嘴憨笑一声,“我皮糙肉厚,没事!”
袁绍摆摆手,低声道“你们都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见状,袁谭、袁尚两人只得行礼告退。行至门口时,袁尚还十分懂礼节的让大哥袁谭先行,袁谭嘿嘿一笑,也不客气,揉着胸口径直朝自己的跨院走去。
望着袁谭离去的身影,袁尚不屑的撇了撇嘴角,冷笑道“一根筋的家伙,也懂得调查?这不知道父亲为什么把这件事交给他?算了,既然和我没关系,那小爷也没工夫琢磨这些,还是回去和先生好好合计一下即将开始的发财大计吧!”
想到这,袁尚当即快步朝自己在府外的别院走去。此时一个中年文士正在那殷切的等待着袁尚。
一抹山羊胡,两撇八字须,腮无二两肉,身材消瘦皮肤苍白,一双贼眉鼠眼滴溜乱钻,像是无时无刻不在算计。此人正是袁绍麾下众多谋士之一的许攸!
看他双眼殷切的望向门口,情绪焦急满屋子打转的状态,想来定是和袁尚有要事商谈,只是许攸为何会在袁尚这里?
正当许攸焦急的转圈之时,门吱呀一声开了,就见袁尚快步钻进屋中,满脸含笑,许攸见状,当即心道,事成了!
果不其然,就见袁尚拱手道“不出先生所料,果然成了!父亲答应了!”
许攸猛地一拍手,心道“太好了!”心中虽然激动万分但面上仍要保持矜持,浅笑道“那许某在此恭喜公子了!”
袁尚一把握住许攸的手,情绪有些激动的说道“先生哪里话,此时恭喜还为时尚早,等我发财大计达成之日,再恭喜不迟,这中间还需先生的谋划啊!”
许攸不露声色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袁尚愣了一下,马上心有所悟,高声道“先生放心,待功成之日,袁尚必有重谢!”
许攸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嘴上却推脱道“对于名利,许某向来是不甚看重的,这一点公子应当知道的。”
袁尚心道一声老狐狸,但面上却赞许的应和道“先生高洁,不与俗世同浊,袁尚佩服!”说完,两人同时发出一声会心的笑声。
……
回到暂居的跨院,迎面看见耐心守在门口的赵姓老奴,袁谭脸上的伪装顿时卸掉,伸手掸去衣衫上沾染的尘土,微笑的看着赵姓老奴。
赵姓老奴伸手将袁谭的衣衫整理整齐,低声笑道“见公子神清气爽,想必是事成了吧。”
袁谭点了点头,笑道“事是成了,就是挨了父亲一脚,这胸口感觉有些不爽。”
闻言,赵姓老奴忽然咧嘴低声浅笑,声音听上去尖厉且阴柔,像恶鬼哭号一般,刺耳难听。但袁谭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依旧安静享受赵姓老奴的贴心服侍。
笑声一晃而过,赵姓老奴将手放下,自觉的站到袁谭身后,低声道“恕老奴多嘴,以公子的武艺,那袁州牧要想打伤公子,这辈子怕是没有机会了。所以啊,您感觉着胸口不爽,多半是心理作用。”
袁谭闻言没有出声,他只是在心底默默思考着赵姓老奴的话,扪心自问道“难道在我心里,对于他对自己的态度,其实还是在乎的?”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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