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顽童正坐在自己的坟前扒拉着坟头草。
老了,到底是老了,老顽童叹自己也不能老是守在许新远和许念芝身旁。
正发愁的时候,老顽童手里便多了一封信,谁给他捎信了?
老顽童打开信一开,便唾弃地骂了一声,竟然是打印出来的,一点诚意也没有,许新远这小子过分了。
不过更加过分的是这些话应该不是他写的吧。
老顽童想到了一个可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唉。
小女娃便是小女娃,这么肉麻的话也写得出来,害他都起鸡皮疙瘩了,老顽童哆嗦了好几回才将信里的内容走马观花地看了一遍。
许新远这臭小子是铁了心要和常欢喜在一起吗?
老顽童实在是没有办法高兴起来。
不过许念芝的事情他倒是可以帮忙的,只是庞大海他老爸进了鬼门关,老顽童不是很方便去找他。
万一被鬼差抓到可不是闹着玩的,老顽童想了想,还是得去找找许新远。
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
他这是连孙子的事还得操心着呢。
老顽童叹了一口气,却是迟迟不愿起身。
太阳下山了,墓地里阴气渐浓,老顽童却是不喜那份热闹,隐身棺材内。
老是到处走动也是耗费能量的,老顽童心想还是明日再去找找许新远吧,他有点累了。
许新远还以为老顽童一看到他的信便会来找他呢,结果他等到晚上十点也没看到老顽童出现。
在许念芝关爱的目光之下,许新远只好怏怏不乐地进了房间。
“他没来见我。”许新远想了好一会,还是没忍住,发了条信息给常欢喜。
不过这个钟点常欢喜已经睡着了。
她倒是想要续写那故事的,可是毫无头绪。
许新远等不来常欢喜的回信,更加难以入眠了,还好想起答应常欢喜的事情,可算是有点事情可以打发时间。
但那点小事对他来说没有什么难度的,许新远将整理好的资料发给了常欢喜,这才有了些困意。
常欢喜没想到许新远的效率竟然这么高,可她却是回到店里的时候才发现许新远发给她的邮件。
她好像连他的短信也没有回复,想到这里,常欢喜便咚咚咚地跑到许新远跟前,“我看到你发给我的邮件了,谢谢啊。”
“你特地来和我道谢的吗?”许新远惊讶地问。
“昨晚没看到你的短信,怪不好意思的。”常欢喜抱歉地说道。
“是我不应该那么晚还打扰你的。”许新远心虚地说道。
“你说你爷爷为什么不愿意来见你?”常欢喜好奇地问。
她还以为许新远他爷爷对许新远这个孙子很是关爱的,所以才迟迟不愿意离开,可为什么收到他的信不第一时间来找他?
“他来了……”许新远看了一眼常欢喜身后的老顽童,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将常欢喜拉至身后。
“……那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聊。”常欢喜心里噗通地跳了一下,浑身抖了抖,寒气逼人的感觉令人心里直发毛。
“爷爷……”许新远难得开口喊了一声老顽童。
“哼。”老顽童并不买账。
“我是真心喜欢欢喜的,你就不要再为难我了。”许新远开门见山地说道。
“打住,我为难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老顽童气哼哼地说道,“你们俩的事我是管不了了,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来找你不是为了你的事,是为了你姐的事。
你就告诉庞大海,如果他有心要娶你姐的话就让他捎信给他爸,他爸能制得住他妈。”
“你没意见?”许新远很是意外,这和他想的差得太远了点吧。
“我有,我的意见你听吗?”老顽童白了许新远一眼。
“……”许新远默默地摇了摇头。
老顽童气得又捋头发了,不想再对着许新远,不然的话他怕自己折了阴寿。
就那样子走了?
老顽童他说他不会再捣乱了,可是许新远却是高兴不起来。
那样子的话他还有借口继续和常欢喜假扮情侣吗?
说谎骗人不好的。
许新远发愁了。
而老顽童则是暂时去了青砖大宅顺顺气。
可是没想到厉海芬和常安两人也在。
老顽童也不知道该是留下来,还是该离开。
“许叔……”常安从破败的木椅上跳了下来,然后喊了一声。
“嗯。”老顽童拉着脸应了一声。
“好些天没见你老了。”常安一点也不介意老顽童的臭脸。
“你们也别怨我孙子了,他们的事我该做的也都做的,只是……剩下的事情就看天意吧。”老顽童忽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消失了。
厉海芬听着怎么感觉怪怪的,他们也没怎么为难许新远啊。
要说为难,那也是老顽童自己要求的。
怎么如今听来倒好像是他们做错了似的。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常安不解地问厉海芬。
“我怎么知道。”厉海芬没好气地说,没看到她也是一头雾水的吗?
老顽童离开了喜庆里,也没有什么好地方可去,就哪里凉快去哪里而已。
可是逛荡着,逛荡着,老顽童的心里却是越发不踏实了。
这算不算是他逆天改命的报应。
万一哪天厉海芬和常安想起来害死他们的人正是许新远怎么办才好?
老顽童益发烦躁了。
当初厉海芬和常安去喝喜酒回来的路上……
老顽童仍旧是历历在目。
因为他也在那里。
因为许新远也在那里。
许新远所搭乘的公共汽车发生了意外,三死七伤。
那些自顾着逃命的游魂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于非命了,老顽童还想着劝他们回去体内,哪怕是万分之一的机会也好。
可正当他回去找许新远的时候却是看到许新远惊慌失措地跑到了一边,挡住了厉海芬和常安的去路。
然后厉海芬和常安为了躲避突然间跑出来的许新远,一下子没控制好摩托车,两人掉水里了。
许新远并不知道他害死的人是厉海芬和常安。
老顽童见他惶恐得厉害,又见有人报了警,便生了份私心,让许新远忘了那晚上的事情。
可他还是没有办法救回厉海芬和常安他们两人的性命。
欠下了毕竟是欠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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