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马的尸体还未完全风干,只是皮肤已显干裂。在它的额头上,漆黑的血洞狰狞恐怖。周围的煤灰略显深沉,可能混合了血的颜色。
再往前,地面开始起伏不平,显出还未完全掩盖的马尸。东一匹,西一匹,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
它们的致命之处都在额头,芷宜观其尺寸,发觉都是一击毙命的剑伤。
那么,九成是铁永所为了。
而且从马尸的保存程度看,这马的死亡时间应该不超过五天,和安平镇的时间吻合。那么也就意味着,铁永最多只比他们快上五天。
对于修士来说,五天的时间很短。只要加快行速,还是能追得上的。所以众人听到这个消息,全都精神一震。
疾步向前,很快就来到风口的中心地带--一线天。这里的地势最窄,每次仅能一人通过。在无风的时候,只能看到一条细线似的天空。
但此时风势很大,煤灰扑鼻。他们屏住呼吸,艰难前行。
可没走几步,他们就不得不停下步伐。因为眼前堆了一层一丈多高的马尸,将本就狭窄的小道堵得水泄不通。
这时芷宜和赵夺命站了出来,双掌平推,灵气狂涌。四道灵气柱瞬时激射而出,轰然撞向尸墙。
他们的实力最高,灵气也最为醇厚,做此事最为合适不过了。
扑通一声,风声骤然一停。但很快,又变得更加强大。
恒远他们守在一旁,见没有意外发生后,心里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在恒远他们头顶,一行数十人站在峭壁之上。其中一个面相粗狂的独眼莽汉一眼不眨的盯着谷底,只是狂啸的黑风掩盖住了谷中的一切,根本就看不出什么。
但这时一个长相猥琐的男子凑上前来,献媚取宠的讨好道:“帮主,下面有动静了!”。说着,还拿出一根断掉的红线。
帮主神情一凝,连说了三个好字,便下令动手。
其他人立即忙碌起来,钻进空心的巨石,外面浇上火油。再点上火把,瞬时就多了数道大火球。
在各种欢呼怪叫声中,火球直坠而下。
而恒远他们此刻正站在第二道尸墙边,欲要重施旧计。只是恒远却眉头紧锁,因为他刚才在第一道尸墙中发现了一根断掉的红线。虽说只是一根普通的丝线,但不知为何,恒远总觉得怪怪的。
铁镇见恒远有些心不在焉,关心道:“没事!铁永那家伙也只能给我们添添堵,还奈何不了我们!”。他显然误会了恒远的担忧。
对此恒远并没有出声解释,默默的点点头,愁云依旧。
铁镇见恒远并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心里,便拍了拍恒远的肩膀,叹了口气。
这时轰隆一声巨响,耳边立即传来元朗的欢呼声。却是尸墙打开了!
看着空旷的前路,恒远有点觉得是自己想多了。或许这红线只是某个过客故意废弃的吧,本身没有任何意义。
但就在这时,呼啸的狂风中忽然出现几道橘黄色的火光。瞬间,众人就感受到了风中传递出的热浪。
抬头一看,数个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急速俯冲,照着众人当头砸下。
要知道,风中可是夹杂着煤灰的。所以黑色的风很快就变了颜色,火光通天。
不用提醒,他们就迅速反应过来。武器齐出,灵气激射,逆向迎敌。
轰轰轰轰轰···
火球纷纷炸裂,火浪被直接劈开。狭窄的通道中,闷响不断。
只是就在火球炸裂的瞬间,数道人影也显出身来。伴随着漫天的火光,杀向众人。
修士的灵觉向来明睿,尤其是在受到威胁时。
所以他们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异变,迅速变攻为守。
砰砰砰···
寒光阵阵,兵器的碰撞声连绵不绝。凭借着火光的遮掩,这些人极为狡猾的隐藏身形。
在抵挡数息后,他们也大致摸清了对方的方位。互相对视一眼,立即展开反击。
恒远弑天一挑,首先震开敌人。再脚尖轻点,弑天下移,身形急速向前一滑。
等恒远近了,那人才反应过来,但为时已晚。力道极重的弑天直接击穿他的兵器,命中他的死穴。
噗嗤一声,那人口喷鲜血,心脉俱碎。恒远惊疑一声,有点懊悔。他本想留其性命,好盘问点线索。但力量不知道怎么变大了,竟一下子就把人打死。
这时场上也清理干净。为了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芷宜他们留了两个活口。
啪的一声,铁镇给两人各赏了一耳刮子,大骂道:“你们胆子真肥!小小凡体,竟也来袭杀我们!真不知夸你们勇气可嘉好呢,还是笑你们不自量力!”。
虽然袭击的时候来势汹汹,但看着场上横死的同伴,这俩人都吓破了胆。直接抱着铁镇的大腿,乞求饶命。
砰砰两声,铁镇一脚将他们踹开,稍微解气的骂道:“快说,谁让你们这么干的?给我们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否则--哼哼!”。铁镇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冷哼数声。
其中一人立即抢着说道:“是我们帮主指使的。他要我们这么干,我们不敢不干啊!”。
另一人也赶紧抢话道:“是啊是啊!都是帮主命令的,与我们无关啊!”。
然后又是经久不变的‘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七岁黄口小儿’等等博人同情的假话。
铁镇一听就烦了!这俩人明显年岁不大,虚岁不过十五,脸上还带着没有褪去的稚嫩。说这样的话,显然不是把他们当瞎子吗?!
于是他怒吼道:“谁再不闭嘴,我现在就杀了他!”。这俩人一听,瞬间闭上了嘴巴。他这才将视线转向众人,让他们来接着问。
像这等盘问人的事极费心思,铁镇是绝对没兴趣的。
于是赵夺命笑着摇了摇头,接下了这差事。
没过多久,他就将这俩人的所有秘密都套了出来。包括小时候偷了哪家鸡蛋,看了哪家姑娘洗澡。
原来,这些人都是黑风口的匪帮余孽。在门派打压下,他们不得不换了个偏僻的地方,苟延残喘。
但没过多久他们就欣喜的发现,只要隐秘一点,避开这条商路,门派势力就不会出来剿灭他们。所以他们很快又重操旧业,慢慢发展壮大了起来。
就在五天前,他们根据探子的消息,得知安平镇来了一个出手的阔绰的客商。且这客商还是孤身一人,势力单薄。
于是他们的帮主就打起了这个客商的注意。在黑风口不远的地方,成功将这客商抓住。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帮主很快又非常客气的将这客商送了出来,并将所有马匹还给了客商。
接下来,他们就在帮主的带领下,蹲守在黑风口的崖顶,然后就遇到了恒远他们,发生了后来一系列的事情。
交待完这些,赵夺命本想杀了他们的。但芷宜眼见他们年岁不大,于心不忍,便让赵夺命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众人继续前行,出了关口,风势瞬时大减。清风拂面,有着一股别样的柔和。只是风中夹杂的煤灰让人兴致全消。
回身去看,黑风口两边的石崖坡度平缓,匪帮的人就是从这里爬上去的。众人神情一凝,瞬间冲上崖顶。
好笑的是,匪帮的人并没有离开,还十分悠闲自得的等着谷中传出的好消息。
所以见到恒远他们冲上来之后,匪帮的人竟然都忘记了反抗。一个个吓傻了似的,吃惊的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