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殿,铁力坐在最上首。
由于恒远他们回来得太意外,所以铁力还没来得及通知其他长老,便带着寥寥几个弟子,匆匆赶来这里等着他们了。
尽管此事隐秘,但现在纸也保不住火,所以在铁永回到义乾后,莱州的事就完全公开了。
当下铁力坐的位置乃是掌教专属,代表着义乾的至尊地位。一般情况下,是万万不可落座的。
特别是在外人在场的时候!
可在恒远他们到场后,铁力却动都没动一下。俨然没有注意到逾礼之举。
“见过长老!”,恒远他们先行了一礼,齐声道。
不等铁力发话,芷宜就出声问道:“铁长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坐的这个位置好像是家父的吧?身为执法长老,怎么以身试法呢?”。
作为掌教的女儿,看到有人坐上家父的位置,她心里当然很不舒服。
所以她把话说得很直白,根本就不怕铁力拿她怎样。
当然,铁力也确实不敢拿她怎样。面色不变,沉声道:“吾暂代掌教之职,当然可以坐上这个位置。而且你不要忘了,掌教不仅是你的家父,更是一教之长!你可不要恃宠而骄,以致忘了尊卑秩序!”。
他的这一番话说得是义正言辞,将自己越礼之举推得干干净净。但义乾极重尊卑,所以大多数情况下,就算有人代行掌教之职,也万万不可坐上掌教之位。以免留下诟病!
但那是从前的义乾,现在义乾内部的纷争愈演愈烈,尊卑礼法,全都变成一纸空谈。特别铁力本身就是执法长老,他都以身试法了,谁还敢处罚他!
芷宜还想反驳,却被恒远及时制止了。今日掌教不在,芷宜再说下去也没有多大意义了。
上前一步,抢话道:“长老既然暂代掌教之职,当然有这个资格!只是我们刚从莱州回来,所以对门派的事还缺乏了解。”。
芷宜有些气恼,背过脸,不说话。
铁力也没理她,听完恒远的话,点了点头,脸色柔和了不少,说:“我这次急匆匆的喊你们过来,是有事要问!”。
恒远立即接过话头,回道:“还请赐问,我们正好也有要事相告!”。
“哦--!”,铁力把声音拖得长长的,说:“那你们先说说看!”,语气带了一点特别的意味。
恒远没有多想,便将他们在莱州的遭遇全说出来,除了黒莲的事,没有任何隐瞒。并且铁镇他们也都参与进来,将一些遗漏的事都补充完整,以此证明整件事的真实性。
听完恒远的讲述,铁力沉默良久。殿上的气氛逐渐变冷,慢慢地,静得只能听到众人的心跳。
好一会儿,铁力才开口道:“你说的这些我已事先知晓!”。
恒远他们都有些不解。既然铁永说了谎,那长老怎么提前知道了呢?!
观察到众人的表情,铁力语气淡然道:“你们想必很意外我是怎么知道的吧?”。
话音刚落,从侧殿就传出一道声音,说:“是我!”。便见一个人脚步轻快的走到殿前,正是铁永。
便听铁力语重心长的叹道:“我本想给你们一次机会,让你们说出真相,承认错误!但你们实在太令人失望了!亏得永儿还在我面前请求饶恕你们的罪过!
本来永儿说出这些事情的时候,我还不信。毕竟作为执法长老,决不能偏信一面之词,何况永儿还是我的亲传弟子!
可他后来将你们编造的理由都说出来了,竟与刚才的话惊人相似。现在我是不相信也得相信了!”。
众人都有些吃惊,想不到铁永提早下好了套,就等着他们进来。不过恒远却面色如常,看不出任何惊慌,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大祸临头。
他深吸了口气,在长老言毕后,不卑不吭的反驳道:“如果长老就这样认定了我们的罪过,那和听信一面之词又有什么区别?!”。
“你是在质疑我吗?”,长老的语气瞬时沉了几倍。
铁永立即添油加醋的插话道:“长老不要动怒。恒远最能逞口舌之利,否则其他人怎么会被他拉拢!只要事实清楚,没人会质疑长老的处罚!”。
铁力紧盯着恒远,眼里透出威慑之意。
恒远却依然面色无惧,接话道:“说到事实,我也有些事实要呈给长老看!”。
“什么事实?”,不等长老说话,铁永就急声问道。接着他才感觉自己的反应部不对,朝着恒远斥责道:“大胆方恒远,长老已经有决定了,你休要胡搅蛮缠!’。
“呵---,谁在胡搅蛮缠?长老都没认定我的罪过,你就已经下定结论了。难道说,义乾轮到你做主了么?”,恒远言辞犀利的反击道。
“你你你---”,铁永顿时呛得说不出整话。
铁力眉头紧皱,冷哼一声,发话道:“**之地,休要喧哗!”。铁永立即不敢吭声,只敢狠狠的盯着恒远。
对此,恒远直接无视!和这样的人多对视一眼,都觉得降低了自己的品格。
这时铁力让人将恒远手中的证据呈了上来,却是仁昌派的亲笔信。
看着下方的漆红大印,铁力顿时就对恒远的话信了大半。转眼看向铁永,神情中带了几分严厉。
这让铁永心下一慌,手心开始冒汗。
“你好好看看,这上面的话是不是属实?”,铁力将信一甩,砰的砸在铁永的额头。
啪的一声,其中蕴含的气道重重的弹在铁永的脑门。
“这--这--这---”,铁永无言分辨。他以为恒远他们最迟也要一个月才能回来,但谁能想到,赵夺命竟然修好了传送阵,提前二十多天就回到了义乾。
只要再多给他一点时间,这件事定然可以糊弄过去了。到时候,还可以给恒远扣一个屎盆子!
所以在来承乾殿的路上他非常慌张,但在后殿听到恒远的话后,他顿时安心了些许。
就在他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忽然眼前一亮,瞬间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如果师傅重罚他,那么势必打击到师傅的声望。所以,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想明白这些,他也不多做解释。只是咬住‘冤枉’二字,将事情撇得干干净净。
铁镇看着铁永如此不要面皮的推脱,顿时气得冲了过去。
砰的一声,狠揍了铁永一拳。由于距离太近,又是大殿上,所以铁永根本就没有防备。
一拳下去,铁镇又补了一拳,给铁永凑齐了一对乌黑的熊猫眼。
恒远他们见此,纷纷过来拉架。但他们你一脚我一拳的,反而揍得更凶。殿上的其他弟子也都加入进来,结果混成了一团。
长老的脸色越来越沉,最后大吼一声,呵斥道:“你们都给我住手!还把我这个长老放在眼里了吗?!”。
一股大罗金仙的气势迅速充斥全场,压得众人都踹不过气来。这下,众人不得不罢手。
只见铁永的形象非常糟糕,不但揍得满头是包,连衣衫都给撕烂了。要不是腰间围了一块碎布条,那就真的走-光了。
扑哧一声,铁镇忍不住的笑出声来。就像起了连锁反应,恒远他们也都跟着发笑。接着其他弟子也都忍不住了,哈哈大笑。
在恐怖的威压下,笑声鼎沸。
铁力的脸色直接沉到了锅底,大怒道:“够了!”。场上的笑声瞬时一停,每个人都使着劲儿的憋住笑容,看着非常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