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这个瓜国的惯例,大将军疯狂行径的背后,一定隐藏着某些耻于公开的愚蠢真相。当然,闰鸢公主也不想去探究它,所以,大将军所说的,她一点也不在意。
然而这并不解决问题的本质,瓜国依旧是那个瓜国,呱依旧是那些呱。闰鸢公主很清楚,如今的乱世,是并没有可以让一些呱容身的地方的。齐国的勒索是那么明目张胆,却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主持公道。那些参与会盟的人抱着西瓜大快朵顾的时候,谁也没有体恤过瓜国的艰辛。其实,她这个常年游历在外公主并没大发雷霆资格,每一只呱,虽然只是呱,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国家。
散朝之后,闰鸢公主怎么也不能安坐。她不是一个空有大志,心比天高的骄主,她没有办法心安理得的说:“这件事是你没有办好。”“你为什么就这么愚呢。”这样的话。臣下的每一分痛苦,她都有办法理解,她都能感同身受。很久以前她觉得这是作为国君难得的才能,然而现在,她却因此陷入了深深地痛苦之中。
“解铃还需系铃人。”闰鸢公主在宫中生生烦闷到了响午时分,终于决定去探望一下受伤的将军。也许,这些经历了许多沧桑的老人,能够帮助她解开心结呢?
诚然是呱的智慧,但如果可以有所助益的话,那么即使是呱的智慧又何妨呢?
闰鸢公主亲自走到王庄的瓜田里,摘了一只最大的西瓜,然后带着它去了将军的府邸。
车驾停在了门外,公主下车,告诉随行的宫女不要跟来,一个人叩响了大门。这座府邸看上去和相国家的差别不大,高门大户,深墙大院,门前竖着两个时刻的武士像。然而,当公主拾阶而上,走到大门前时,背后却无端的一凉。
也不知是什么原理,那两尊普通的武士像从背面看去,竟然被变成了两个垂钓的蓑衣老者。其中一个人的钓竿上没有系鱼饵,反而吊着一把铜剑,另一个人明明背着空的鱼篓,却在篝火边靠着鱼吃。仔细看的话,在火堆里噼啪作响的也不是柴火,而是青色的玉佩。
闰鸢公主惊惧万分,她抬头一望,发现太阳还好端端的悬在天上,只是大门上的牌匾换成了“荒川”二字。闰鸢公主还不及去思考其中的深意,就发现大门中开,滔滔洪水倾泻而下,再之后,一阵天旋地转,闰鸢公主便不省人事了。
醒来之后,公主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浅滩之上,水漫过她半个身子,冰冷刺骨。远处,一处疑似孤岛的所在上有篝火燃烧,向上,则是漫无边际的黑暗
“这里,是哪里。”
“是我家哦,公主殿下。”出乎意料的,竟然有人回答了她的喃喃自语。
公主把头一扭,看见自家的大将军也漂在旁边。她还没有来得及继续思考,就听到将军继续说:“公主殿下大驾光临,老臣未曾远迎,实在是失礼啊。”
看着一个漂在水面上的是大叔一本正经在这里和自己讨论礼的问题,闰鸢公主就一阵头大。她赶紧打住了这个话题,并且立刻直入主题:“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将军的脑袋上还缠着绷带,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精神。他轻轻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公主的意思。然后,他说:“简单的说,这里是我为了应对刺客而设置的陷阱,然后殿下您踩进来了。”
“踩进来了殿下,实际上臣的府邸在护城河边的吊桥下,这里这是为了掩人耳目的幌子而已。那两尊武士像的嘴里其实点着迷香,而大门的正前方是一块空的踏板,只要有人踩上去就会落到这个地方。”
闰鸢公主在水里捞了捞,发现并没有一块坚硬的石头,于是作罢,继续问道:“所以呢,这万无一失的陷阱中,为什么会有你的存在呢?我的将军大人。”
“这个···”大将军静静的仰望着上方的黑暗,用一种宁静中透着遗憾的口吻说道:“当时老臣重伤不幸,太医们处理完了之后就吩咐抬回来静养。宫里的侍卫们也知道老臣家有代代相传的陷阱,把老臣抬到门口之后撒腿就跑了。”
大将军双手摊平,大字型的躺在水波之上,整个人以一种异乎寻常的坦然面对着周遭的一切,他这样说道:“踩中这个陷阱,是我家代代相传的宿命。自从初代大将军第无故消失之后,没有人知道这个陷阱的细节,也就没有人能逃出这个宿命。”
闰鸢公主第无数次拍着自己的额头叹息道:“相传初代大将军被先王打傻,并非虚言啊。”
大将军也没有理会公主,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他说:“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而我们,也不应该想着如何逃脱这个宿命。相反的,既然是宿命,就一定有它发生的理由,我们应该去坦然面对不是吗?”
他指着远处那座燃烧着篝火的孤岛,神情变得更为慷慨:“那里,便是代代大将军埋骨的地方,现在,我和我的列祖列宗们在一起,在同一个世界里,这,难道不是人生之大幸吗?”
“公主殿下啊,您这次来找老臣,想必是心中充满了困惑吧。您在迷茫,您不知道如何带领着一群呱在乱世生存下去···”
“呱”这个词一出口,闰鸢公主便一阵脸红,然而将军摆了摆手手示意她不用在意:“公主殿下啊,不必疑惑,王上还能理事的时候经常这么骂我们,我们已经习惯了。”
这句话让公主猛然从水里坐了起来,她十分不解的问道:“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能甘心。”
大将军伸出手,拍着公主的肩膀示意她躺下,同时说:“为什么不甘心呢,公主殿下,这里是瓜国,呱便是我们的宿命啊。”
“宿命···”闰鸢公主还是不能理解。
对此,大将军也没有过多的解释,他只是自顾自地说:“是的,宿命,呱是我们必须面对的宿命。不明白吗?”
“不明白。”
大将军微微一笑:“不明白的话便无需明白,现在和我漂到那个岛上去,我来为公主殿下,讲解生命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