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衣和楚平离开王阿姨的时候,街上的路灯都已经亮了。两人回去也没什么事,于是漫步走在繁华的都市,突然觉得街道上各种闪烁的霓虹灯很陌生。
楚平想到他们为了能够早日回来,不分昼夜的修炼学习,感慨油然而生:“哪里才是真正属于我们的生活?”
彩衣自然了解楚平的感触:“这里已经失去了吸引你的地方。”
楚平慢慢的说:“我们还会留在这儿一段时间,多陪陪王阿姨吧。只有失去了,你才会体会到她的重要性。仙界里还有雷神人在等着我们,结果不知道是怎样的;去了冥界更不知是否还能回来。我们短时间内恐怕不会再会尘世了。”
彩衣诧异抬眼看着楚平:“你不着急吗?”
楚平说:“去冥界的办法我们还不是很确定。王阿姨其实是知道你说谎,她不过不说破而已,我看她还是很担心你。我妈的事已成定局,我们还是尽量不要让活着的人伤心,我们也不能低估了老一辈人的智慧。”
彩衣叹:“是啊!你妈猜到了一切!”
楚平苦涩叹了一口气,说:“与其说我妈猜到了一切,不如说我妈强烈的那样希望。”
彩衣不理解:“你的意思是说……?”
楚平漠然说:“我妈希望我们是神仙,希望我们过得好,她强迫自己相信。彩衣,我们在仙界中生活了那么久,犹有疑真似幻的感觉,我妈凭什么推翻平常人的信念,坚信有神仙的存在?不是有一句话叫快活似神仙么?我妈一定是觉得神仙的生活都很快乐,所以她就一厢情愿的相信我们成了神仙。天底下的母亲都是很痴情也很盲目的。”
彩衣呆了一下,才说:“如果真是这样,更让我感动。”
楚平淡淡的说:“正是这样。在你和王阿姨说话的时候,我看到王阿姨看你的眼神,突然就想到了这些,所以我们要留下来陪陪王阿姨。”
彩衣点点头,然后问:“然后我们是直接回仙界还是到峨眉山去看一看?”
楚平还没有回答,夏琴突然骑车停在两人的面前:“我打电话问王阿姨,她说你们已经离开了。我骑车到处找你们,幸好被我找到了。你们可不要一声不吭的就回仙界,好歹也让我陪你们去峨眉山看看。”
楚平溺爱的看着夏琴:“我妈的事已经非常的麻烦你了,到峨眉山去你又要请假,我们也不过是到那里随便看看,你就不用去了。”
夏琴摇头说:“我都是撒在荒僻的地方,你们自己一定找不到。”
楚平不忍拒绝这个唯一的好朋友,想起她为母亲送终,自己也没谢她,何况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面:“好吧,大后天是星期六,你先做好准备,到时候我们一起走。”
夏琴高兴的说:“说定了,你们可不能撇下我自己飞过去。”听了彩衣的话,她对他们非常的好奇,总想多和他们待一会儿。他们现在可是神仙耶!
看着夏琴高兴的样子,楚平黯然的摇摇头。夏琴毕竟是一个外人,早上她还为母亲不忿难过,现在就可以为了一件小事而兴高采烈,母亲临走时是多么的伤心,多么的失望?他再下决心,一定要到冥界去。
彩衣一直紧靠着楚平,默默的支持他。
白俊在被雷德重伤之际,又见一队白盔白甲的士兵杀到,自忖决不能免,放弃抵抗,束手待毙,可士兵理都不理他,径自朝雷德杀去。
白俊又惊又喜,正想趁机逃脱,又有两个白衣素服的绝色女子走来,一人一只手臂,搀起他来,带着他迅速离开了战场。
白俊莫名其妙,任由她们带他到了一丛灌木丛后。两名女子轻轻的扶着白俊躺在花丛后的草地上,然后默默地转身离开。由始至终,两名女子都是一言不发。
这时又有一个白衣女子,娉婷袅娜地走过来,跪在白俊身边,手里托着七根扇骨,可不正是白俊失去之物。
白俊喜出望外,顾不得身上的上痛,伸手就抓。他激动之下,力道用猛了,碰着了白衣女子。白衣女子浑身一软,倒在地上,化成一个纸剪的小人,原来是以个用法术变出来的假人。
白俊拿回扇骨,心花怒放,眼望四方,抱拳朗声道:“是哪位先生救了不才的性命,容不才当面道谢!”
陈骋自花阴后踱了出来,冷冷地开口道:“谢就不用了,我这也是帮别人做的,你赶快调息,早点离开这里吧。”随手一指,地上的纸人燃起来,立刻烧成纸灰。陈骋轻轻一掌,纸灰四下飘散,无影无痕。
白俊千思万想,也料不到救自己的人竟会是陈骋,愕然道:“你为什么救我?”
陈骋漠然看一眼白俊,声音里不带一点感情:“我说了,我是帮人做的。楚平和彩衣一直认为欠你一个人情,我现在已经帮他们还了,从此你们就两清了。你到天梯出口来,一定是找他们的吧?你再也不用找他们了,他们多日前就回尘世了,今后你们两不相干。调息完,你就赶快走吧。”
白俊受不了陈骋冷冰冰的语气,挣扎着坐起来:“我找他们并不是来要人情!”
“来交朋友也不行!”陈骋断然道,“狐狸就是狐狸,得了人皮也还是一个畜生。”
白俊昂首道:“我也不是来交朋友的!”他的确不是来交朋友的,他是来找楚平和彩衣报复的。本来他见是陈骋救了自己,还以为是受楚平和彩衣所托,已经放弃了报复的念头,现在被陈骋的冷言冷语一激,报复的念头更加炽烈了。
陈骋自然看得出白俊的不满,他冷冷地又道:“你很聪明,居然可以从雷泽逃脱,不过聪明反被聪明误,你竟敢用内丹精魂炼制法宝,这次是我帮你找回来了,下次未必会有如此幸运,不要被人得了去,控制了你的魂魄,那才是生不如死呢。还有,你自己算一算,你自己得道的时间。我看你气血奔流,心浮气燥,正是天雷劫要来的征兆。看在楚平和彩衣的面子上,我才告诉你这些事。照你目前的状况,多半逃不过劫数,你还有什么心愿,赶快去了了吧。”陈骋说完,转身就走,他可不想再陪着这只倒霉的狐狸。
一盆凉水从头浇下,白俊浑身冰凉:“我还有什么心愿?”白俊问自己,几乎立刻他就有了答案。他一定要完成自己最后的心愿。
天已经全黑了,全体雷神族都在大殿里等雷德。雷德到陈骋那里去探听消息,可能会有行动了。雷神人一般不会和天庭的人打交道,看来这次族长是气极了,对楚平和彩衣势在必得,连天庭也不在乎了。其他人都不知道,雷德找陈骋实是另有用心。雷宏知道大家若是了解他真正的心事,必定引起轩然大波,所以他暂时瞒着大家。
雷德终于回来了。一脸的疲惫,浑身的伤痕,让全体的雷神人震撼,包括雷宏在内。大家立刻围了上来。
雷宏沉声吩咐道:“雷瑞,快看看。要不要紧?”雷瑞是全族中医术最高的人。
雷瑞不待吩咐,早已迎上去,搀扶雷德。雷德摆手不要雷瑞的搀扶,自己走到椅子上坐下:“都是皮外伤,没关系的。”
雷瑞认真的检查一翻,点头道:“伤是没多大的关系,只要上点药,从新包包扎你手臂上的伤口即可,但是你失血太多,这几天一定要好好的休息调养,否则还是会有大麻烦的。你快点回房去休息,有什么话,调理好了再说。”
雷宏听雷瑞一说,上前扶着雷德朝房中走去:“你们都回去吧,让雷德好好的休息。”
围着雷德的众人虽是迫切的想知道发生的事情,但看雷德的神态也的确疲惫,只好让开道路。
雷德当然明白众人的心情,边走边笑着道:“楚平和彩衣好几天前已经回尘世了。我遇见了白俊,没留神下,被他打伤左臂。白俊虽然被我重伤,却有人用撒豆成兵之术救了他。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雷宏低声训斥:“你要修养,别多说话!”扶着他回去休息。
第二天,除了雷宏、雷德和雷瑞外,全部的雷神人又出动了。
这次他们的目标不是峨眉山,他们三个人一组,开始访寻白俊的下落。白俊可比不得峨眉剑仙,雷宏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一只道行不深的狐狸精如何避得过雷神人敏锐的知觉?雷宏预计最多两天,白俊就会出现在他的面前,至少也会有白俊的确切消息。
可是几天过去了,却没有一点消息,白俊到哪里去了呢?
夏琴很失望,更气愤,因为他们一定是故意的!前两天,她找过他们无数次,都找不到,他们白天都是在孤儿院,一到晚上,立刻没了踪影,怎么也找不见。她为了能去峨眉山,这两天又不能请假,看来只有到了峨眉山,才能要求他们好好的施展施展法术。
好在他们还算守信,星期六一早等在她家的门口,可是他们居然是坐火车到峨眉山,和夏琴的想象完全不同,仙人不是因该腾云驾雾飞着走么?
夏琴去买的票。买票的时候夏琴知道楚平和彩衣没有带钱,故意只买了自己一张票,成心为难他们。可是楚平只不过拿着两张白纸,就顺利的和彩衣一起通过了剪票口,让夏琴多少有些兴奋。
后来火车上查票,楚平又用两张白纸过了关。然后彩衣说要上厕所,夏琴连忙跟着去,看着她进了厕所,一会儿出来后,彩衣突然就多了个坤包,里面当然还装着钱。
夏琴来了兴趣,追着问彩衣到哪儿弄的钱,彩衣看了一眼兴奋的夏琴,淡淡的笑着说:“自然是别人家里拿的。”
夏琴当然不会这么容易的放过彩衣,一个劲的追问到底是谁家,逼得彩衣不得不稍微透露:“有钱的贪官家。”其实这是她顺着夏琴的心愿胡说,那不过是她回去拿了自己的积蓄。
“你怎么知道谁是贪官?”“家里的钱比收入多了很多的。”
“哇!劫富济贫!”夏琴兴奋的大叫起来,惹得火车上人人都朝他们侧目。
一直没说话的楚平突然笑着对大家说:“我朋友武侠小说看多了,走火入魔。”
众人都了解的笑了。夏琴很满意,也不再多说,可是这一切就到此为止了。
到了峨眉山后,楚平和彩衣看起来和平常人也没有什么不同,简直是太正常了!正常到令人气愤的程度!彩衣去买了汽车票,当然是三张。然后彩衣又买了峨眉山的门票,自然也是三张。接着他们随游客走上山,白天和她一起在山林里乱钻,晚了就和她一起去投宿。夏琴总算是明白了彩衣为什么要去弄钱!
楚平的话不多,只有最必要的语言。看得出来,他还是很悲伤,这倒是可以理解。可恨彩衣居然也很沉默,夏琴无论怎样努力,软缠硬磨,彩衣硬是不肯再展示法术给她看,让她大感没趣。
晚上投宿的时候,夏琴又要彩衣把那天表演过的短剑给她看看,彩衣也不同意。夏琴气得自己动手搜查,彩衣就那样合作的举手任她搜查,但她搜遍彩衣的全身,不意连短剑的影子也没见到。夏琴又气又怒,那是彩衣母亲留给她的短剑,她决不可能不随身携带的,她就是知道自己搜不出来,才大方的让自己搜。
楚平在一边漠然的看着两个女孩胡闹,既不制止,也不纵容,好像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和他无关。
夏琴不甘心就这样回去,虽然撒骨灰的地方早就看完了,夏琴还是决定明天要去离开游人的偏远地方。廖秋霞的去世带给她的悲痛,完全被好胜所替代。
第二天,地方是越走越偏僻,早离开了大道,钻入了山林的深处,脚下也没有了路。夏琴高一脚,低一脚的走着,已经是疲累不堪了,却兀自一个人在前面,一个劲的往前走。她倒要看看,那两个人究竟肯不肯漏点本事给她看看。
楚平和彩衣自然一点也不累。楚平这些天的情绪一直很低落。彩衣知道楚平很宠夏琴,这一路都由着夏琴胡闹,只是楚平依然没兴致。看着天色渐渐的黑下来,夏琴还始终不肯回头。她和楚平都知道,夏琴决不可能把骨灰撒在这样偏僻的地方。
彩衣快走几步,追着夏琴说:“夏琴,再走下去,你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夏琴赌气说:“那是我的事,你们不拿我作朋友,让我一个人死在这里好了!”伸手拨开拦路的灌木枝叶,继续朝密林深处走去。
楚平一步跨到夏琴身边,厉声说:“不许你提那个字!”
以前楚平都会尽量答应自己的要求,现在不仅不演示法术不说,居然还敢大叫!夏琴大怒,斜睇着楚平:“为什么不许?你凭什么来管我?我是你什么人?”推开楚平,不管不顾的还在朝前走。
楚平泄气了,跟在夏琴身边低叹:“咳!你该知道你母亲还在家里翘首期盼,你上有高堂,怎可轻言生死?”
夏琴听到楚平的感叹,知道自己触动了楚平的伤口,有些心虚的小声嘟囔:“我不过说说嘛,你们都成了神仙,难道会抛下我不理?”
彩衣见状轻声劝导:“夏琴,我给你解释过很多次了,我们到仙界没多久,也不会什么法术,何况仙界规定不能在这里随意乱用法术。”
夏琴也实在走不动了,借机下坡,一屁股坐下来:“那你们给我详细讲讲仙界的事情,彩衣那天讲的太简单了。”
楚平心疼的去扶夏琴:“回去吧,要讲也不是在这里。”
夏琴坐下后起不来了:“我实在走不动了,而且非常的饿了,让我歇会儿再走吧。要不你们带我飞回去吧,你们一定会飞吧?”夏琴期待的说。
彩衣抬头看看天,说:“看样子好像要变天了,你在这儿和夏琴说说话,我回去弄点吃的来。我们得快点回去了。”彩衣说着,快速的离开山林,当然不是用飞的。
楚平无奈,只好坐在夏琴的身边,抬头看天:“这片乌云好怪,压得好低呀,天好黑。”
夏琴摸出电筒打开:“天晚了,自然要黑。楚平,快点给我讲讲仙界的事情吧。”
楚平越看越觉得奇怪,放开灵觉感应周围的情况,嘴里淡淡的敷衍:“仙界里没什么好的东西,所有人都冷冰冰的。”
夏琴难以置信:“怎么会?神仙不是都长生不老,快乐无边吗?”
楚平淡淡的应道:“快乐是由心境决定的,与是否长生,又或金钱的多寡没有关系。”他觉得后面的树林了似乎有东西,集中精神感应,那分明是有人用不怎么高明的隐身术躲在那儿。
夏琴不知危险降临,照样说个不停:“可是所有人都喜欢长生,也喜欢金钱啊!得到了应该就快乐了。”
楚平没空理会夏琴,暗中默念咒语,眼中精光闪现,蓦然爆喝道:“谁在后面鬼鬼祟祟的!”
“楚平,几日不见,高明了不少啊?”白俊轻摇折扇,一身土黄儒衫,缓步踱出。
白俊从陈骋那里得到消息,立志报复,伤势稍好便追到尘世。可尘世很大,不知道从何找起,猜想峨眉剑仙应该峨眉山来,于是到峨眉山上守株待兔。今晚一直心神不宁,天空乌云压顶,自知雷劫就在眼前,心中正自失望,意外发现远处灯火闪烁,寻迹过来,那不是楚平和一个尘世女子?正在思量如何报复楚平,就被楚平发现了踪影。
楚平不疑有他,放松心情:“原来是白大哥,吓了我一跳。”
白俊抬头看天,一个计划已经形成,微笑着说:“我可以坐过来了吗?”
因为夏琴在身边,楚平含混的说:“当然可以。白大哥说的什么话?当初幸亏你的提醒,我们还没有好好的谢谢你呢,还带累你受了不少的苦难。”指指对面,欢迎白俊坐下。
白俊笑道:“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了?”走到楚平的对面坐下,想不到这次这么顺利。
“楚平,他是谁?”夏琴撞了一下楚平,问道。奇怪此人冷天还要摇扇子,衣服又是古代的,好像是演电影的,不过他长得也真和电影明星一样漂亮。
楚平给两人介绍:“我来介绍,这位是白俊白大哥,我和彩衣新认识的朋友。这位夏琴女士,我和彩衣的老朋友。”
夏琴一下子兴奋起来,好奇地打量白俊,捅了一下楚平,说:“哎,他是不是你们在那里认识的呀?”他嘴角那似有若无的笑容好迷人啊!
楚平没好气的答:“是啦。他不就和平常人一样?除了衣服古怪点。”他突然察觉白俊隐藏着一股杀机,忙提起功力,暗自警惕。
话音未落,天空火光闪现,白俊时时都在注意,早有准备,立刻飞扑到楚平的身上,咬牙切齿道:“今日我们同归于尽!”一个炸雷落下,正是白俊适才坐着的地方。
楚平一惊,迅速的双脚蹬开夏琴,自己抱着白俊借力滚到另一边。险险的避过又一个刚落下的炸雷,大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白俊哈哈大笑:“天雷劫,你不明白吗?只要是仙界中人,天雷就不会放过,今天你死定了!”左手紧抱着楚平,右手一道黄芒射出,射地正是楚平的心口。护身符光芒爆现,黄芒不仅没射中楚平,还全部回报了白俊。
“那你要抱紧了。”楚平双脚用力,斜掠上一根树枝,闪开另一个炸雷,他猜白俊一定在雷神人处受了不少的苦,才会和上次的表现截然不同,自然要助他逃过天劫。
白俊边喘气边得意的说:“你逃不掉的,天雷要打七七四十九个。”心中有些许遗憾,时间在长一点,他一定可以迷住那个叫夏琴的姑娘,谁让她是楚平的朋友?忽然感到头晕目眩,手足无力,连忙双手抱着楚平,却抱不住,眼看要掉下去了,明白自己是于气血翻涌之际,强用真气,已经快不能支持了。
楚平喝道:“不要说话,静心调息!”伸手一捞,抓着白俊甩在自己的背上,右手搂着。同时身子一荡,落在一旁的矮树丛中,又避开一个炸雷。
白俊绝处逢生,不相信的问:“你确定自己要救我?”
楚平更不答话,左手扯起一根藤萝,飞跃而起,炸雷再一次打空。
楚平展开身法,倏起忽落,一边躲避天雷,一边用藤条把白俊紧紧固定在自己的背上。白俊终于明白,楚平确实要救自己。
雷柏推开雷德的房门:“你好些了吗?”
“雷柏,你怎么在家?白俊抓到了?”经过调养,雷德的皮外伤都好了,只有左臂还有些疼痛,此刻他正坐在榻上养神。
雷柏坐下摇头道:“抓着就好了。白俊失踪了,整个仙界都没有他的影子。”
雷德问:“各处散仙的洞府你们也找了吗?”
雷柏道:“能找的都找了。我们重点就是找的那种地方,既没找到救白俊的人,也没找到白俊。族长看来很失望,有些消沉。你和族长最相得,如果身体可以,你去看看族长吧。”
难道白俊是躲进土里去了?咳!土真是雷神人的克星!“好,我去看看。”雷德叹息一声站起来。族长这段时间连遇挫折,难免有些消沉。
夏琴被楚平一脚蹬开,看见炸雷追着楚平不停的打。每一个雷落下,都有大片的树木枝叶横飞,燃烧起火。火光、电光交织,楚平每于千钧一发之际险险的避过。她完全吓傻了,完全没心思观看楚平非凡的身法了,冬天的雷本来就少见,何况是这样的干雷,而且这些雷又为什么追着楚平打?
“夏琴,你快躲开!”却是彩衣走到一半,察觉这里电闪雷鸣,急若流星的赶来,丢下一句话后,立刻追逐楚平去了。
“彩衣,你躲开!”“你把白俊给我!”“不行,太危险!”“白俊给我!”夏琴看不见火光中的楚平和彩衣,只听见谈话声隐约传来,想起廖秋霞的拜托,夏琴鼓起勇气,跌跌撞撞朝着传出声音的地方走去。
“轰”一个雷打来,楚平勉力一跃,跳上身前的大树上,努力调息。他背着白俊躲逃,越逃越觉得气息乱涌,身子沉重,纵跃不灵。这实在是没有道理的,平时和彩衣练剑的时候,身法比这还要迅捷,却没有这种气血翻滚的感觉。
“放下我吧。天雷会影响气血运行,你发挥不了平时一半的功力。”白俊很感动,这时他只愿楚平平安。
楚平心想难怪没法发挥平时的水平,也没空答理白俊,尽量收束心神,调匀呼吸,在另一个雷落下前,掠上另一棵树,脚下一个趔趄,站立不稳,摔跌下来。时间越长,楚平的气息越乱。白俊知道楚平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自己动手,拉扯绑着两人的藤条。
“别动!”楚平反手制止白俊,就地一滚,喘息着避开追踪而至的天雷,心中一急,喷出一口鲜血。
“快把白俊给我!”彩衣叫着赶来。
“别跟着我!”楚平叫道,挣扎着又是一滚,并没有离开多少,他已经精疲力竭了。
“危险!”彩衣尖叫着赶到,抓起楚平和白俊猛力掷出,把他们摔到一个天雷才炸出的土坑里。
楚平瘫软在土坑中,抱歉的对白俊说:“终究还是救不了你。”他再也没力气躲避了。
焦急惊恐的夏琴忘了疲惫,高一脚,低一脚的来到一个被雷炸开的土坑旁。眼瞧见楚平背着白俊惊险万分的躲避炸雷,由树上落在地上,炸雷瞬间又到。
可是雷一直追着他打,楚平躲开了一个,却躲不开下一个。夏琴大急,今晚的雷怎么这么诡异,一直追着人打?都是冬天了,为什么还有干雷?偏偏她又没有办法。危险之际,亏得彩衣赶到,把他们掷开,正落在夏琴脚下的土坑里。
夏琴看楚平的样子,决躲不开下一个炸雷,想到廖秋霞的托付,再也顾不得其他,用力扑到楚平身上,好歹也要帮楚平抵挡一阵。
见雷德来访,雷宏急忙道:“雷德,你不休息,跑过来做什么?快坐下。”
雷德坐下道:“那些不过皮外伤,早不碍事了。族长这些日子烦什么呢?连雷柏都在担心了。”雷宏平时都是冷漠的,也不大和大家说话,这些日子因为忧心,倒多了很多的人情味。
雷宏摇头道:“你知道的?白俊一直没抓到,你看白俊会逃到哪儿去呢?”
雷德道:“一个白俊那能让雷神人的老大如此的不开心?仙界找不到,他多半是跑到尘世了。尘世不能久留,过段时间再找他好了。”
雷宏叹息:“记得那条让白俊逃走的地道吗?白俊也许是躲到一个地洞中了。唉!土是我们的克星!”
雷德也叹气:“只有人类才可以同时精通金、木、水、火、土。他们得天独厚!”他是故意不提这个可能性,族长还是猜着了。
雷宏抬头站起,缓缓踱步,背剪双手,道:“你知道我曾遇见一个人类,是他让我们有了今天的规模。”
雷德知道雷宏还有下文,并不接口。
雷宏停在雷德身前,看看雷德:“我说过,你是我族最聪明的人,这件大事可能只有你才能做到。”
雷德挺胸道:“只要于我族有利,雷德必定竭尽全力!”
雷宏起身拍着雷德的肩膀:“你们都说我最宠雷柏。实际上我不过觉得雷柏年幼,对他有些爱护纵容,其实所有的雷神人中,我最看重的是你——雷德!所以许多族里的大事我都找你商量,知道为什么吗?”
雷德摇头,心中万分感动,他知道雷宏今夜一定有重要的事告诉自己。
彩衣情急下摔开楚平,身子一顿,又投梭般的赶向楚平。却见夏琴已扑在楚平的身上,彩衣没时间犹豫,抱着三人,迅速跃离土坑。
却发现这次天雷迟迟不见落下,冬日少有的滂沱大雨已倾盆而下。她浑身一松,知道他们终于躲过雷劫,没事了,放开三人,欣慰的说:“总算成功躲过了这次天雷劫。”
天雷过去,楚平力气也逐渐恢复了,解开藤条,放开白俊,慢慢调息。真气又源源不断的涌进体中。
白俊走到三人的对面,扑通跪下:“白俊多谢夏琴小姐救命之恩!更要多谢楚平和彩衣舍命相救!想不到我白俊一心报复,却换来诸位真心襄助,躲过天雷大劫,今天我才算是见识了人类的感情!”
“楚平,你怎么不按牌理出牌,坏了我们的大事!”一个暴戾的声音突然响起。
“楚平,你明明已经察觉白俊的杀机,为什么还要救他?你让我们如何向阎王交差?”另一个较温和的声音说。
楚平又惊又喜,对着天空,一揖到地:“是黑白无常吗?晚辈正有事相求,可否带我自己去和阎王解释?”
“这个人惊吓过度,已经疯了!以你的道行,见了阎王就回不来了!”前一个声音好笑地说。
彩衣在一也是一揖:“请带我和他一起去,回不来也好做伴!”
“原来疯子还不是一个,我们为什么要帮你们?”温和的声音说。
楚平微微一笑,似有成竹在胸,斩钉截铁的说:“但有所求,万死不辞!”
“好!爽快!七日后我们自会来找你们!告辞了。”两个声音同时说。
夏琴呆立在一边,任雨点兜头盖脸的把她淋了个透湿,惊魂未定更兼莫名其妙,暗忖道:“这就是楚伯母说的劫难吗?可好像是彩衣救了大家呀!楚平和彩衣是和谁在说话?怎么闻声不见人?见阎王不就是死吗?楚平和彩衣要自杀?决不能让他们这样做!”
雷宏慢慢的在屋里来回的走着:“当年那个人类不光教我联合雷神人,还告诉我许多修炼的道理。人类天生可以运用金、木、水、火、土五种力量,却不大会用,又天生比我们脆弱,而且生命短促,他们必须不断的修炼,才可以自如的运用各种力量,并大大延长自己的寿命。修炼是所有种族都可以做的事情,它可以克服先天的不足。人类的不足是脆弱、短命;我们的不足就是土了。那人说,我们只要努力,也可以学会运用土的力量。”
雷德震惊得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喜的看着雷宏:“我们也可以运用土的力量?”
雷宏停下脚步,肯定的道:“对!每一个种族都可以通过修炼来弥补先天的不足!但是我们要学会土的力量,需要克服多种困难。”
雷德跳起来:“不管什么样的困难,我们都会克服,只要得到土的力量!”
雷宏低头叹息:“这第一步的难题,就是人类,只有他们可以帮助我们,教我们运用土的力量!所以,我发现两个不仇视我们的人是多么的高兴,寄以厚望,可是……”
雷德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族长重视楚平和彩衣的理由。”
“楚平和彩衣出现的这段时间,我不断的思索,一心化解和他们的仇怨,好得到他们的帮助。天不遂人愿,始终不能成功!这件事你不要告诉大家,不要让大家一起着急。”雷宏摇头叹息道,“多年来,我明知道我们可以运用土的力量,却每每遇到土就寸步难行!今天终于有你和我分担,轻松多了。”说完,雷宏挥挥手,结束了谈话。
夏琴跳起来,跑到楚平和彩衣的面前,指着两人,急怒交加,大声呵斥:“楚平、彩衣你们活得好好的,又成了仙,怎么要自杀呢?”
彩衣拉着夏琴的手说:“夏琴,你弄错了,我们不是要自杀!我们只不过是要到冥俯地狱去看看,你忘了我们是神仙,可以上天入地。”她怕夏琴担心,直认自己是神仙。
夏琴弄不清楚两人现在真正的情况,听彩衣这样一说,倒真是放下大半的心来,呼出一口长气,拍拍心口说:“吓死我了。”
白俊也骇异莫名:“你们想到冥界去?”一直跪在大雨中忘了起身,听完了所有的对答,他当然知道两人不是要自杀,同时也知道去冥俯的危险,“千万不要答应黑白无常任何事,他们会拘人魂魄,让人永世不得超生!”
楚平急忙上前搀起白俊:“快起来!你一直跪着,我们怎么敢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事我们以后再说。”
白俊乃是伶俐之人,当然知道楚平的意思。他站了起来,见大雨还下个不停,淋透了所有人的衣服,楚平和彩衣还好,夏琴早已浑身发抖,说:“让我带你们到我的狐狸洞中去避避雨吧!班门弄斧,两位不要见笑。”轻轻拉起夏琴的纤手,带着她飘飘忽忽的飞起来,飞出风雨交加的峨眉山区,突破仙界和尘世的结界,转眼就到了一座雕梁画栋的巨宅前。
楚平和彩衣都不愿意让夏琴过多的知道仙界的事情,这时见夏琴已经和白俊先走了,只好紧跟其后,一同到了巨宅前。
白俊放开夏琴的纤手,脚步不停,带着大家穿门过户,很快来到了一个大厅里。随手一指,一个火炉出现在大厅的中央,又挥手弄出四个绣墩,殷勤的招呼夏琴坐下,自己确是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夏琴心花怒放,只顾着好奇的四下打量,一点没注意到白俊脚步不稳。她总算是见识了仙人的手段,可白俊说这里是狐狸洞是什么意思?
彩衣抢前扶着白俊坐下:“白大哥,你别尽顾着卖弄讨好夏琴,你刚历天劫,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白俊摇头道:“夏琴小姐救了我们大家的性命,无以为谢,区区幻术,聊博一哂而已。”双手一拍,一张小几出现在众人面前,几上四杯热气腾腾的清茶,散发出袅袅清香。
夏琴拍手叫好,兴高采烈,对白俊好感巨增。
可是白俊却忍耐不住,一口鲜血喷出,摇摇欲坠,全仗着彩衣扶持。原来狐狸最善于猜测凡人心思,所以也最能够迷惑人。白俊一见夏琴,立刻知道她的愿望,他感谢夏琴救了自己的性命,忍伤拼命的讨好,又点出自己乃是狐狸,乃是告诉楚平和彩衣自己只为感谢,别无其它的目的。这点却是他多心了,楚平和彩衣只当他是朋友,根本没有想到其它。他被雷德打的旧伤还未好,又遭雷劫气血不调,暗算楚平却被护身符反射,伤上加伤,一直没有休息,此时,他又连用法术,自然是支持不住。
这次连夏琴也注意到了,吃了一惊,关心的问:“你怎么了?”连忙扶着白俊。
“我是一只狐狸精,吐点血没事,你来扶我,我担当不起。”白俊起身后退,并不让夏琴挨着自己。
夏琴一愣,放下双手。什么叫狐狸精?看白俊脸色苍白,难不成他是吓糊涂了?真让人心疼。
楚平皱眉搀扶起白俊,对彩衣道:“我扶白大哥去调息,你陪着夏琴。”白俊还要逞强,楚平一瞪眼,白俊心里发憷,乖乖的跟楚平进了旁边的房间里。
彩衣暗暗好笑,坐下对白俊的背影道:“放心吧,我会招呼我们的朋友的。”伸手对着夏琴一指,柔和的暖流发出,夏琴只觉浑身热乎乎的舒服极了。蒙蒙雾气缓缓升起,夏琴湿透的衣服立刻变得干爽舒适。四人之中,彩衣他们早已运功弄干衣服,只有夏琴还一直穿着湿衣,她惊喜连连下,自己不觉得,彩衣却怕她生病,发功帮她弄干。
夏琴看着楚平和白俊走进旁边的房间,关起房门,有些担忧又有些不满的问:“白俊怎么了?不要紧吧?他说自己是狐狸精,这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不要我扶他?”接着又道:“你明明会法术,为什么先前不演示给我看看?你们还不如白俊够朋友!”
彩衣笑笑,端起一杯茶递给夏琴:“你先坐下,喝口茶,解解乏。听我慢慢的说。”
夏琴坐下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这才觉自己真是又累又饿,但她还是很着急:“你快点说嘛!白俊要不要紧?”
彩衣微笑着道:“白大哥为了讨好你,不顾自己有伤,强用法术,自然有点不太好,不过也没什么要紧的,楚平自会助他调理。楚平今晚运功过度,自己也需要调理调理,明早他们就都没事了。”
“没事就好。”夏琴点头,暗忖白俊为什么要讨好自己?脸上忽现红霞,接着又神神秘秘的问:“那白俊说自己是狐狸精,真的假的?”
彩衣失笑道:“当然是真的,白大哥其实是一只修炼千年的狐狸,自然能够幻化人形,他不要你扶,自是因为男女授受不亲。狐狸最会迷惑人,你可要小心一点,不要被他迷惑了。”她忘了自己才见白俊时也是半信半疑。
夏琴抗议:“你笑我!我怎么会被他迷惑?”回头看看楚平和白俊进去后紧锁的房门,心头莫名其妙的烦躁,嚷道:“我饿了,你也学白俊变点吃的出来吧。”
“好吧,让我看看白大哥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彩衣边说边用天眼通搜索白俊的巨宅。片刻后找到一只山鸡,随手发出热劲,烤熟了用搬运法运到小几上,对夏琴道:“吃吧,吃饱了就去休息,你已经到了仙界,明天还有更多的新鲜事等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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