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知道？”她虚弱的开了口，整个人趴在地上，身子忽明忽暗的有些透明，隐约能透过她的身躯，看到那身后的一片废墟。
闻言，慕白不语，依然神色平静的看着她。
“可是呢…”她伸出手支撑着自己坐起了身，弯了眸看向他，“我偏不告诉你！”话音刚落，她嘴角溢出鲜血。
至少，现在的女儿身，我能光明正大的喜欢你，不用在意世人目光的去追求你，若是你知道了曾经的我，曾经那般受你信任的我，那么，之后你再看向我的眼神，那厌恶嫌弃的眼神，我会受不了，我会发狂……
原本以为慕白听见这句话会很生气，却没想到他依然平静如常，面色冰寒的看着她。
静默了片刻，他抬脚，一步一步的，向着梦魂走去。
不知为何，那一步一脚印，仿佛重击一般敲打在心间，心脏突突的，梦魂忍不住往后退，却不小心触碰到了那光罩，一下子身形又虚晃了一下，“你要干什么？”她警惕的看着慕白。
他不说话，只是一步一步的靠近，直到走到她的面前，才停下脚步。
就在梦魂以为自己快要完蛋的时候，他伸出了手，穿过光罩向她伸了过来，想都不想梦魂就要闪身躲开，却惊讶的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躯体，一动不动的僵在原地。
“你想干嘛！”她可不会自恋的以为，到了现在，慕白会忽然发现自己的好自己的心意，转而对自己友好了起来。
闻言他垂眸，片刻之后静静地看着她，然后闭上双眼，将手搭在梦魂的头顶。
一阵电流串过，她眼前一黑，僵着身子昏了过去。
随着脑海中不断浮现的场景画面，慕白的脸色越来越暗，越来越阴冷，直到最后一秒的画面定格在此时的场景，他才嗖的一下收回手，冷冷的退到一边。
“梦魂……”
那语调平静，微冷，却透露出了淡淡的不可思议。
当他话音刚落之时，昏迷过去保持着仰头姿势的梦魂，睁开了双眼，碰巧听见了慕白的那一句轻声呢喃，身子一僵，控制不住的抖动了起来，她疯狂的摇头，“不！我不是梦魂！”
那摇头的速度越来越快，仿佛要将脑袋甩到一边一样。
即便是她疯狂的否认，那眼角渐渐浮现的水珠，已然表露了她的心思。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我不是……”她摇头，嘶喊，剧烈的表达着心思，却抬眸见到慕白的眼眸之后，声音渐渐变小，那微高的语调，逐渐降低，随后，转变成了轻声呢喃…
“为什么？”他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她根本就没有错，你为什么……”
从梦魂脑海之中读到的记忆，令他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平静心态，他眉头紧皱，无法相信，当初那紧随他身后，独当一面的大将，竟是那亲手葬送了他挚爱的凶手，他全心全意相信的忠心部下，竟然……竟然有着那令人不齿的心思！
即便是没有说出名字，即便是只说出了一个她，可是，梦魂还是听出了慕白所指何人。
闻言，她惨淡一笑……
终究，还是暴露了一切……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不知吗？高高在上，我的慕白大人……”她轻声开口，正想再次开口，却话音刚落之时，对上慕白的视线，眼神一暗，伸手环住双腿，将头埋在了里面。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他知道一切？
为什么要有这该死的读取记忆？
宁愿恨她至深，恨她到恨不得喝其血吃其肉也好，能不能…。
能不能，别用这种失望的眼神看着她……
明明眼神之中并没有厌恶不齿，为什么，为什么要满含失望？为什么要满含着失望？为什么，单单是这唯一失望的眼神，会让她的心，这么痛？
“……”听到梦魂的话，他一怔，皱着眉头静静地看着她，眼眸之中失望散去，逐渐换上了令人看不懂的深思，“我以为，你会是我最衷心的部下，没想到……你明知道，她是我妻。”
“凭什么！”那最后柔柔的一句话，那略带哀伤的思念，令梦魂不可自抑的抬起头怒吼出声，“凭什么她能成为你的妻！明明第一个遇见你的是我，甘愿为你付出生命，付出一切的是我，助你成就霸业的是我！为什么不能是我！为什么？就因为我是男子么？”
“那么，我现在已经是女儿身了，她能做的，我也能做到！而且，我的能力比她强！为什么就不愿意给我一丝一毫的机会？！”
她嘶喊，她怒吼，仿佛要把一切的不甘吐露出来，眼泪串成了线，不住的往下掉。
“她哪点比我好…哪里比我好……”
这样的梦魂，绝望哭泣的梦魂，他从来都没有见过，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那原本因为伤了顾晓彤的恨意，竟是在缓慢的，逐渐消散…
没有想过，那一直跟随在他身后的，满带着他信任的人，竟起了这般心思，且，足足千百年…
一阵风飘过，似呢喃，似倾诉，慕白渐渐松开了背于身后，握着双拳的手。
“以后，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了。”他淡淡的开口，转过身，背对着梦魂，那萧瑟的身影，如梦似幻。
这句话，轻飘飘的，飘进了梦魂的内心深处。
她抿唇，垂在一旁的双手紧握，死死的忍住不愿眼泪再次涌出。
“她只是转世，只是个替身，为什么…”“她是她，也不是她，却，是我心中至宝无可代替。”他冰冷的话语传来，打断了梦魂的话，随之，转过身大手一挥，挥散了笼罩在梦魂头顶的金色云彩，随即转身一闪，消失不见。
她伸出手，想要拉住，想要挽留，张开的嘴，却是半点声音也无法发出。
过了那么几秒，对她来说，却是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究，还是被他发现了，难道，她的爱，真的就这么不堪么？就连离去的最后一眼，也不愿意停驻在她身上，就这么不愿，看到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