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莲,一树梅……”朱修文喃喃地念了两边,把缰绳一抖,“走,看看去。”
李德全赶紧上马,跟了上去:“王爷,您要去一品居?”
朱修文哼了一声:“本王要去看看,他们两个究竟在捣什么鬼!”
王爷这是跟祝公子和白大小姐杠上了?李德全只好又问:“那奴婢先去一品居,为王爷在一枝莲和一树梅的隔壁,订个包厢?”
朱修文想了一想,道:“本王就要一树梅,但别让他们知道。”
这个他们,指的自然是左黄,还有尚未抵达一品居的白瑶华了,李德全赶紧又派他最得力的小徒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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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瑶华乘着马车,抵达一品居,在四喜的引领下,踏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一枝莲门口,并没有人看守,想必是怕被她认出来吧。
四喜哭丧着脸,给白瑶华行了个礼,进一枝莲去了。白瑶华则在楼梯口站定,低声问后面跟上来的左黄:“房间订好了?”
左黄同样压低了声音:“回大小姐,订好了,一树梅,就在一枝莲的隔壁。”
“好,你就在这里,守着门,别让覃三元耍花招。”白瑶华点点头,走向一树梅,推门进去了。
一树梅里,满壁梅花,栩栩如生,仿佛能闻见满室的清香。就在这“梅花”丛中,有俊逸美男独坐,临窗赏景,手中一只玲珑剔透的白玉杯,自晃不晃,杯中一汪葡萄酒,琥珀颜色,自饮不饮,说不尽的自在风流。
白瑶华呆怔片刻,惊讶出声:“王爷?”
朱修文稍稍侧头,瞥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但满脸都是“如果你敢走,我就治你全家”的表情,白瑶华颇为无语,只能走了过去,给他行礼:“王爷,您怎会在这里?”
朱修文举起酒杯,饮了口酒:“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本王为何不能在这里?”
这话太有道理,她竟无言以对,白瑶华看了看桌上的酒和点心:“那这间包厢的钱,该王爷来付吧?”
这个女人,果然一如既往地胆大,竟敢让他付钱……朱修文晃了晃杯中的酒:“难道不是该祝公子付钱么?”
祝公子?他知道些什么?敢情他出现在一树梅,根本就不是巧合?白瑶华猜不出他的来意,没敢贸然接话。
“怎么不作声了?”朱修文侧头看她,挑了挑眉,“祝鹤轩不是请你来做菜么?他人呢?”
就算是祝鹤轩请她来做菜,他为何看起来这么不高兴?她是招他了,还是惹他了?亦或是祝鹤轩得罪他了?关键是,不管是哪种,她都不关心!这尊大神,为何会空降到一树梅!
算了,算了,反正她这会儿也没事,就打起精神来应付他一下吧。白瑶华看了一眼朱修文对面的空椅子:“王爷,民女能坐下再说吗?”
许是见惯了她的大胆,朱修文回答得十分平静:“不行。”
“……”白瑶华只得抬起头,看了看窗外的蓝天,“祝公子或许还没到吧,民女不曾见到他。”
“哦,是么?”朱修文放下酒杯,站起身来,“本王乏了,去隔壁的一枝莲坐坐吧。”
“王爷!”白瑶华不及细想,右跨一步,拦在了朱修文面前,“祝公子马上就到了,您再等等。”
“你为何要拦本王?你在心虚些什么?”朱修文一把挥开她,大步朝外去了。
白瑶华见拦不住他,只得提起桌上的酒壶,猛灌几口,追着他去了一枝莲。
房门推开,包厢内空无一人,唯有窗边两盏茶水,还在冉冉地冒着热气。
人呢?人去哪儿了?覃三元怎么不在?白瑶华很是惊讶。不过她也就惊讶了一瞬,因为前面的那位王爷,已经僵在原地,无法动弹了。
这是中毒了?可是,他不是已经饮过酒了么?白瑶华愣了一愣,正要张口,朱修文的声音却从前面传来:“不许喊人。把门关上。”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满含威胁,白瑶华只得照办,去把门关上了。
门刚关上,朱修文的声音再度响起:“过来。扶本王坐下。”
他的口吻是命令式的,不容人辩驳,白瑶华只得走过去,扶他在窗边坐了下来。
朱修文僵直地坐在椅子上,目光如电般朝白瑶华射来:“这就是你阻拦本王进一枝莲的原因?”
他中了毒,不但不紧张,而且还不许她喊人,白瑶华满头问号,但此时也只能暂且按下,先应付朱修文的话:“不瞒王爷,民女的确知道此包厢有鬼,不过,这间包厢又不是民女订的。”
朱修文马上听懂了她的话,目光变得有些暗沉:“谁订的?祝鹤轩?”
“民女不知,不过此事想知道不难,王爷命人去问一问掌柜就行了。”白瑶华看着朱修文,不知这事儿他掺和进来,是好还是坏。
朱修文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慢慢地抬起手臂,搁到了桌面上,能动了。
白瑶华惊讶极了,不过她什么都没问,好奇心害死猫,她已经过了冲动的年龄了。
朱修文缓慢地活动了一下手指,突然问她道:“你事先饮过酒?”
“是。”这事儿本来就跟朱修文没关系,白瑶华讲起实话来,毫无顾忌,“刚才把王爷壶中的酒,饮了几口。”
朱修文似对她的恩怨情仇,一概没有兴趣,问了这一句,便不再说话。
白瑶华急着想知道覃三元去哪儿了,低头看了看他的腿,问道:“王爷能动了吗?”
“你如此急躁?怎么,陪着本王,是一件让你很难熬的事情吗?”朱修文满脸不高兴地道。
也不算很难熬,只不过也不会让人愉快罢了。白瑶华腹诽几句,忙着冲他露出笑容:“怎么会,王爷误会了,能陪伴王爷,是民女的荣幸。”
“巧舌如簧!”朱修文斥了一声,用下巴指了指对面的空椅子,“坐下!在本王没有恢复正常之前,你哪里都不许去!”
强权之下,白瑶华突然有一丝秀才遇到兵的无奈感,只得乖乖地到椅子上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