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什么,我不阻你,我亦知道,从来无法阻你……”潇湘竹轻声说着,仿佛只是兀自呢喃。
“那便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轩辰轻轻曲起嘴角,弯成一个完美的弧,“若你在此,我便无法完成我的事。”
年少时光过去,烟花开一瞬,过后冷寂,无人惜。那么,就让自己独自度过孤寂凉夜。
“我不回去,我要在你这里看,看你究竟想做什么。”抬头时,目光透彻,容不得任何污浊。
年少时光不再,烟花转瞬灭,过后冷清,无人念。那么,就由手中的萧陪伴,长夜不会漫漫。
轩辰低眸,系起墨丝的白锻如误入寒冬的蝶,轻颤,却舞出不停留的绝美。
“我一直当你是我的妹妹,不过如今,你说得对,我变了,所以你不必留下。留下,只能看见你不愿看见的东西。”
“你在赶我走,三番五次。”
轩辰没有抬头,却牵出一丝邪恶绝美的笑:“我们各有自己的天地。”
“你知道我不会走的。”美丽的眸中写满坚持。
“下月,我和未来的皇子妃一起去城郊的离宫——昙阳。到时候,不必我说,聪明如你,也将明白我的用心。”
“若你真是利欲熏心,那时,我不会留情。”玉指中,夹了如竹叶般细长的飞镖。
轩辰抬头,浅笑,彻如春日穹空。
火树银花,热烈而喧嚣,倾尽毕生,只为一瞬灿烂繁华,装点不夜天空,明明灭灭,泼出几世盛景。
若影怔怔地望向窗外,望向朵朵在暗夜里绽开的烟花,秀眉微蹙,凝驻时空。黑白分明的眼里看不见地上繁华,只有如梦如幻的一瞬。
“影儿,怎么了,你的血糯米粥都凉了呢。你不是最喜欢这个的?”夕羽微微一笑,伸手在若影面前晃了下。
“羽哥哥,你还记得这些……”若影停了停,“那么,你还记不记得,爹曾经说过的那句祖辈们传下的谶语?”
“看透天命,归于浊尘,雁阳夕家,意欲逆天而行,却如玉轮永缺,代代不得善终,天诛地灭。”
“一语成谶。繁华落尽,惟苍凉飘零,此番光景只有一度。我必将不得善终,从我决定的那一刻起就是了。羽哥哥,你不该再来找我的,我不愿看到你逆天行事,如我一般不得善终。”
明明是不忍正视的真相,在若影口中极尽轻描,淡写得再平常不过。
夕羽什么都不说,只是看着自己对面安静坐着的纤弱女子,看见她面上的决绝,看见她把自己洞察透彻的眼神比烟花更寂,比月华更凉。
任凭世人喧闹,元夕冰冷,烟花不添灿烂,灯火不增温暖。
无言,流过,留痕,从无始的昨日淌向无终的明朝。
“我来找你,只欲让你做回曾经的夕若影,至少一夜。”回神的时候,夕羽依旧是那个面带微笑的男子。
“羽哥哥,我要去看那边的灯。”没有任何征兆,若影嫣然一笑,玉指直点酒楼下的人群熙攘处。
“真是……”夕羽皱眉,微摇头,“我记得,你自幼不喜灯火,怎么现在却……”
若影没有回答,只是迎风微笑。
看灯,把几世繁华看尽!下一次,不知还有无如此机缘。夕若影,只存此夜。过后,只是镜中的夕照宫主,或者……亦熙皇子妃。
当初,意,已决,不弃,无悔,即使不得善终。
清,淡,如兰冷香滑落。轩辰一惊,抬头,双眸停在一个街上行走的女子身上。熙攘人群仿佛不见,只有一个纤弱身形。
见过?忘了,再想不起。
飞天髻,银色发带飘荡,鹅黄璎珞裙,冰肌玉骨,眉目如画,眼神却比烟花更寂,容不下丝毫温暖烛火。
她似乎感觉到什么,忽而停下,回眸,没有来由地,勾起一丝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何的笑。笑得灿烂,又笑得苍凉。
“影儿,你在笑,看见什么了?”
“我也不知为什么。只是这样想。”若影眸中光芒暗淡些许,“我怎么了……为何今天作为如此不着边际。”
夕羽抬头向上望去,见一个面容完美的白衣男子,不由一惊。
“羽哥哥,你认识?”
“影儿,他便是亦熙皇子——叶轩辰。”压低的声音,在若影耳中宛若霹雳。
“哥,你在看谁?”潇湘竹惊异于轩辰那没有来由的笑,悄声问道。
酒楼上,已然看见夕羽的叶轩辰蓦然间,变了神色,眼波含笑,凛冽尤存。
“夕羽。和他身边的,夕照宫主——夕若影。”
或者世上本不存在相逢,有的只是离别和擦肩;又或者,这些都是命定的局,如此巨大,如此设计完美。逆天而行,天诛地灭。自己又何尝不是在违逆天命,也许自己早已是局中人,几生几世,看不透周遭。意,已决,不弃,无悔,即使不得善终。
元夕,冷月高悬,漠然注视地上繁华。
寂静处,一袭黑衣,比夜犹深,曾灵动的眸,现今却比古水还死,无人听见她轻如云烟的叹息:
看透天命,归于浊尘,雁阳夕家,意欲逆天而行,如玉轮永缺,代代不得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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