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蓉蓉微微一笑,下一瞬间,她的柔唇再一次准确印在李润成的唇上。那突如其来的甜美气息包裹着李润成,让他霎时不知所措。他的身体不由往后仰想要拉开距离,但这一次林蓉蓉不只是浅浅亲一下就算了,而是吮吻他的唇瓣,舌尖舔扫着他的牙关。
李润成步步倒退,林蓉蓉却紧紧跟进,直到李润成的腿碰到后面的沙发再也保持不住平衡。两人摔在了那柔软的真皮沙发上,林蓉蓉紧贴着李润成压在他的身上,李润成屏住呼吸,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林蓉蓉的脸庞,他的心脏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动着。
林蓉蓉缓缓抬起了头,冲着李润成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接着重新低下头来吻他,并且伸手去拽他腰间的皮带。李润成怔了怔,旋即猛然推开她,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而林蓉蓉管理好自己的表情,坐好后缓缓的淡然的朝他笑了笑,她神态从容恬静,没有丝毫不自然。
李润成沮丧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忽视心底缭绕的那一丝暖意,几乎是欲盖弥彰地嘟嚷道:“算了。轻易到手的女人,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是这样啊!”林蓉蓉咬了下嘴唇,深深地凝视他的眼睛,“那好吧,我下次会记得使欲拒还迎、欲擒故纵这一招。”
“喂,你是什么样的女人啊,这么理直气壮的厚着脸皮!”
“这个嘛——”林蓉蓉骨碌骨碌转动着明眸,“喜欢一个人又不是一件坏事,我们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有什么必要不承认。”她忽闪着长长的睫毛,狡黠地笑了笑。
骤然之间,李润成只觉无言以对。
仰头看向灯罩,莹白的指尖轻飘飘地指向那枚□□,林蓉蓉吐露出她自从进屋就想谈及的字语:“咦,那是什么?”她犹如天真烂漫的孩子般,一脸‘我从来不认识这种东西,哎呀好新奇’的表情。
李润成的视线跟着挪上去,脸上变换着诧异、了然以及无奈的情绪,默默站起身拧下那小东西拆开破坏,随后回眸望向林蓉蓉,“走吧,回家去吧,不要再靠近我了。”
林蓉蓉嘟了下嘴,故意以嗔怪的语气来活跃稍显凝滞的气氛,“不用那么紧张,我也是有自尊心的,不会强留在你家过夜。”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李润成面无表情地说道:“听着——你给我的所有记忆,我都不想保留,喜欢你的话,我也没办法对你说,别期待了。”他的黑瞳寂寂好似望不到边界的幽潭,偏泛着淡淡的忧虑、淡淡的不舍。
林蓉蓉看着李润成那样的目光,心底微微作痛,半晌她才继续开口:“可是,润成啊,有关于你的一切,我都不想忘记。我愿意站在你身边,陪你面对所有的事情,所以,你别总是急着拒绝我。我又没有要求你必须回应给我同样的感情。”
李润成张张嘴,虽然有着很多话想倾述,但一时之间却又不知该怎么说出口,只能不停地深呼吸,试图缓和自己心头那无法言喻的错综复杂。“你应该离我远点的——”他说得那样沉静,连表情都未曾有太多的变化,只除却眼中那一道尚不及掩饰的悲伤,“活着的每一天都在用生命作担保,让我怎么跟你说喜欢你呢?”
镇定仰头看着李润成,林蓉蓉脸上重新勾起柔柔的微笑,“我只是想听你确认我们的心意是一样的罢了,可即便你说现在不喜欢我了,我也会当作没听到。不过,虽然我说过我的感情我自己负责,但至少要给我有一个希望啊。你能答应我,事情结束后会等我吗?”
李润成那双晦涩沉暗的眸子静静地看着林蓉蓉,神色很认真,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语气说:“你了解我不轻易求人吧?所以,我最后一次拜托你——不要继续靠近我。我不愿让你受伤,也不愿失去身边的任何人。只要我一个人痛就够了,只要我一个人忍耐就够了。你,不能喜欢我,要过得幸福。”
听了李润成发自真心的话语,林蓉蓉的呼吸忽然变得沉重。她终于站起身,脸上原本强自维持的浅笑消失了,一双黑眸里满是心疼,“润成啊,你很辛苦吧?这么痛怎么能忍耐一下就会过去?”她的手轻轻触碰他的脸颊,温柔地充满怜惜地抚摸,而后静静地贴住不动感受着他,仿佛通过他肌肤的温度感应着他的灵魂。
李润成因为她的触碰绷紧了自己的神经,暗自说服自己不要动摇。他不想看到她受到一丁点伤害,正因为如此,他才一次又一次决绝地要求她离开。喉结抽动咽了咽口水,李润成希望自己莫名干涩的喉咙能够顺畅一些,以免说话的时候结巴泄露自己过多的感情。“假如你不这样对我留恋不舍,我就不会辛苦。”
留意到李润成打算再度关闭自己的内心,林蓉蓉立即说:“在我看来,你现在的选择只会让你更加辛苦,因为你也喜欢我、放不下我!”
“我不……”
李润成刚一开口,就被突然袭上来的红唇堵住了,林蓉蓉踮着脚尖,双手捧着他的脸,非常非常认真地以吻封缄,那双漂亮晶莹的大眼睛里流露着哀求的意味。李润成的心脏猝不及防的紧缩了一下,他没有动弹,黑眸静默地回望她。
就在林蓉蓉眼睛里浮现出凄凉和无助的泪光,认为自己坚持不下去了的时候,李润成忽然张开双唇,含住了她柔软的唇瓣,轻轻地吸吮,然后深吻。这一次,李润成掌控了主动。抵死缠绵过后,他将她拥进怀中牢牢地抱紧,下颌搁在她的肩头。
“假装不喜欢我、说让我离开,你都不觉得疼吗?”林蓉蓉眼睛一阵酸涩,声音有些哽咽,“别继续说违心的话了,我好疼,因为这样的话骗不了我,只会让你自己受伤。你疼,我就疼,这简直是恶性循环。”
李润成那双黑眸沉淀着哀伤,呼吸间微微颤抖。他重新站直身体,直视着她的容颜,好久好久,方才轻声吐露:“你说的都对,我喜欢你。只是,我没有信心不让你因我而受伤……人生在世会喜欢上一个人,我从来没有想像过,每次想到你,我就会反常,会忍不住想要拥有你。但我的未来会怎样,我连一天都不敢保证;和我在一起,你可能也会深陷危险当中。”
嘴角展露出一抹笑容,林蓉蓉双手环绕着李润成的脖颈,坚定地看着他,“我一个人努力活到现在的,没有足够的勇气,我也坚持不下来。不要顾忌太多,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能够照顾好自己。我不怕危险,也不会退却,如果我这样轻易就放弃你,我也根本不配说喜欢你。”
李润成的表情像是想哭又想笑,所有的压抑、所有的痛苦和思念,在这一刻全部都释放出来,他不再费尽心思的想要逃离。他的脸庞凑近,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浓黑的睫毛微微垂下,在他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嘴唇抖了好几下,他声线低哑,却不再掩藏自己的感情,“等所有事情结束,到时候我还活着的话,我们一起……爸爸、妈妈、大叔、还有你,我们在一起过幸福的生活。”
林蓉蓉弯起眼角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忍不住流出了眼泪。不过,这不是伤心的泪水,而是喜悦的眼泪。“润成,我们约好了噢!”
强烈深沉的情感在心底泛滥成灾,李润成伸手怜惜的为她擦去颊边的泪水,继而手掌转后固定住她的头,一个温柔缠绵的吻就再度落了下来。
两人对未来达成了相同意愿,然后依偎在一起耳鬓厮磨了一会儿,林蓉蓉腆着脸表示自己该回家了。李润成目不转睛地瞅了她三五秒,咧嘴露出一排白牙仿佛在嘲笑先前她那抽皮带的彪悍举止,然后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送她回家。
半路上,认真地权衡过后,林蓉蓉告知了李润成关于秘密档案的事情。据林蓉蓉揣测,根据时间段进程,那个管理员应该已经将秘密档案的正本交给李真彪了,因此她盘算着是不是能够提前将正本偷出来。
反正这本档案在李真彪家里是保不住的,她如果不插手的话,按照剧情日后肯定会被潜入李真彪家中的仁龙偷走,使其最终落在千在万手里。另一方面,秘密档案也可以说是金英株的一个催命符,他就是因为得知千在万准备在废车场毁掉档案,接到消息后便孤身一人匆匆赶去,然后寡不敌众被仁龙一众人活活打死的。
倘若能够提前将那个秘密档案弄到手,是不是可以帮金英株最大限度避开生命危险呢?况且,这本秘密档案也是二十个英魂所蒙受的冤屈今后能不能大白于天下的关键,林蓉蓉私心里还是希望不要落到千在万的手上为好。
比起自己贸然潜进李真彪的家撬保险柜偷取档案,当然是由李润成去办这件事更加合适。假如是自己动手被李真彪逮住……林蓉蓉只是想象了一下那种情况,便不由地打了个寒颤:‘能够不跟李真彪直接对峙的话,还是不要为好。’
既然事态的发展尚未进行到最后,她就不可能放弃,对于未来的计划,她还是颇有信心的。林蓉蓉打定主意后,就将秘密档案已在李真彪手里的情况告知了李润成,然后一脸希冀地建议他尽早把那本档案悄悄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去,因为她推断千在万可能也得知了这个消息。
对于这个消息,李润成十分惊讶,不过他仍旧干脆地拒绝了林蓉蓉愿协助他偷取档案的热情提议。林蓉蓉想了想,即便事后李真彪追查出是李润成动的手,李润成也不会真的有危险,顶多被李真彪杖责几下,也就不再与李润成纠结这个问题。
她更在意的,是海源化工厂的污染。
‘证据么?’林蓉蓉咬咬唇,心中轻声嘀咕:‘潜进化工厂的事情我还需要想想,不过另外一个证据……拿到那份被丢入垃圾桶的文件,看来蛮轻易的。唔,先做这个好了。’
一连请了好几天的假,林蓉蓉蹲守在千在万旗下的医院,希望自己守株待兔的行为能顺利拿到那份化工厂使用药品名录。
与此同时,李润成趁着李真彪外出与千在万见面的时候,轻松的从保险柜中取出了那本秘密档案。润成打开了文档,看到了当年做决策的五人组,除去已知的李庆莞、徐龙学、金钟植和千在万,最后剩下的人竟然是总统——崔恩灿。
由于李润成进入青瓦台后便顺带做了崔多惠的补课老师,在与崔恩灿的几次接触中,李润成都认为他是个利国利民的好总统。李润成万万没料到,崔恩灿居然也是五人组的决策者,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之一。
李真彪利诱千在万入坑的事情进展得十分顺利,回家后却发现秘密档案不见了,自己的桌上摆放着一枚已被破坏的窃听器,不禁大怒。父子两人见了面,就如何对付总统崔恩灿的问题,再次发生了争执。
李润成一直不愿通过血腥的方式去复仇,哪怕现在知道最大的boss是总统,他依然坚持着当初的想法,不愿冤冤相报。李润成只希望公布秘密档案来还原当年的真相,给所有牺牲的战士们一个交待,用法律来维护正义。
但是李真彪不同意,他坚持要千在万与崔恩灿血债血偿,尤其是总统崔恩灿,李真彪要求李润成一定要动手了结他的性命。李润成与李真彪无法达成一致意见,各自撂下警告后又一次不欢而散。
事后,李润成告诉林蓉蓉,他决定保护千在万和崔恩灿两人不被自己的爸爸痛下杀手。
——李真彪杀了李庆莞和两名警察的事情,因为没有被金英株抓到证据,所以只要李真彪愿意收手的话他还能够逍遥法外;但如果是再次杀人,更甚者是总统被刺杀,李真彪就没有可能再全身而退了。
“对啊,我们做警卫员的,最清楚总统身边有多少人在守卫他了。伯父去刺杀总统的话,无论他会不会成功,都难逃法网,甚至很大可能他会被众多警卫员当场击毙。”
林蓉蓉点头同意李润成的想法,另外,只要一想到崔恩灿才是李润成的亲生父亲这个事实,她就不禁愁肠百结。林蓉蓉不知道该怎样开口告诉李润成这件事情才好,想必无论她用多么委婉的词语来说明,李润成的精神都会受到很大的冲击。
再三思索之后,林蓉蓉只能拿出了李景熙出国之前送给自己的手绢,行为保守地吸引李润成的注意力,希望他留意手绢上那特殊的向日葵绣花。这个图样是李景熙按照当年崔恩灿的手绘画绣出来的,可以说是他们两人的定情标志,林蓉蓉现在只盼着李润成会发现‘向日葵’的蹊跷之处,从而弄清楚自己的身世。
两三天后,林蓉蓉的付出终归有了回报,千在万在仁龙的陪伴下来到了医院。走廊上空空荡荡,非常安静,林蓉蓉悄悄尾随两人,看见他们俩走进了重症监护室。林蓉蓉估计千在万是去威逼利诱那个工伤组长在放弃契约上签字,便重新退回到走廊尽头的拐弯处等待。
这儿是一个视线死角,内面的人看不到这边,林蓉蓉却可以利用系统赋予自己的特殊能力,将走廊上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隔了一会儿,她果然听见千在万与仁龙边走边交谈的声音,两人都刻意压低了嗓门,但话语里的阴沉感依旧十足。
就在这时,走廊另一头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响声,林蓉蓉心中一动,是千在万的秘书——那个李润成不惜牺牲色相来套取情报的女人——过来了吧?
林蓉蓉转过身,仿佛是刚刚从监护室出来一般,很自然的与那个女秘书擦肩而过,耳朵依然仔细监听者走廊深处的话语。
只听女秘书向千在万汇报着她着手处理的事情,随后是拍击纸张的声音,千在万低声地呵斥——“你疯了吗?这些药品要是被人知道,百分百会判定为工伤!你就这么没脑子吗?一定要说这些都是销售机密,不允许公开,也不要回应!”
一阵撕扯纸张的声音夹杂着女秘书诚惶诚恐的道歉声音,接着是小孩子童稚的说话声、千在万厌弃的语气。等千在万、仁龙和女秘书都走远了,林蓉蓉方才冒出来,望向那个孤零零站在走廊中间抹眼泪的小男孩,语气温和地说:“别哭了,我知道你不是像那个人所说的那样是乞丐。润植,你是一个好孩子。”
“嗯,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抬起头,润植圆睁着亮晶晶湿漉漉的大眼,一脸惊奇。
望着这个可爱的孩子,林蓉蓉的心愈发的柔软,俯身捡起地上的硬币递给他,顺便捏了捏他嫩乎乎的脸颊。待润植收敛了泪花,林蓉蓉转身走到自动贩卖机旁边,埋头在垃圾篓里面翻找被千在万撕烂丢掉的名录,随后拿出文件袋将找出的一堆碎纸屑放进去。
“呀哎,在垃圾桶里翻东西,就真的成乞丐了……”
旁边,润植小声咕哝着,那小心紧张的模样,使得林蓉蓉情不自禁地笑起来。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