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遥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跟傅清说了一遍,她实在没想到那些老百姓的情绪会那么的激动。
傅清解释的说,“你要知道这些人不是普通老百姓,他们是难民,这几个月没吃过几顿饭的难民,所以别说是黑米,就算是毒米,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吃下去!你明白吗?”
牧遥明白的点点头,但是即便是这样,那个知县也不该给老百姓发那些坏掉的黑米!她必须想点办法才行!
两人并肩走着,牧遥心中杂乱如麻,她该为这些难民做点什么事呢?如今她碰到了,就不能坐视不理。
这时听到大街上传来哭声,牧遥抬头望去,只看到不远处,有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正坐在雪地里哭泣,牧遥赶紧跑过去,当看到那小孩的脸,牧遥不由得大惊,他竟然长了一张酷似已经去世八阿哥的脸。
傅清走过来,也不由的一阵惊呼,他和八阿哥简直太像了。
牧遥蹲下身,含泪安抚他,“小弟弟,你怎么了?为什么在这里哭啊?”
那个小男孩抽泣的说,“我奶奶病了,快要死了。”
看到小男孩哭的这么重,牧遥更加心疼了,她安慰的说到,“小弟弟,你别哭,你奶奶在哪里呢?带我们去看看。”
两人随小男孩来到一处院子前,这院子虽然不大,但好在可以遮风挡雨。
还未进门,就听到屋里传开了阵阵咳嗽声,小男孩赶紧跑进去,心疼的问,“奶奶,你好点了吗?”
那老妇人显然已经一把年纪,一头白发乱糟糟的,甚至有些打结,黝黑的皮肤,更是粗糙不堪,身上的麻衣布满了补丁,猛的看上去,与乞丐无异。
“小安,家里来客人了吗?”那老妇人有些颤抖得问,此时牧遥才发现原来这个老妇人,是的瞎眼婆子。
那个叫小安的孩子,点点头,开口说,“奶奶,是小安找来给您看病的大夫。”
那老妇人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奶奶说了,奶奶没事。”
说到这里,老妇人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与其说咳嗽,倒不如说是咳血,小安吓得立刻嗷嗷大叫起来。
牧遥赶紧把小安搂在怀里,傅清则上前封住老妇的血脉,让老妇人稍微稳定一下。
安抚好小安,牧遥走至老妇人面前,抬手为老妇人试了一下心脉,只见牧遥眉头紧锁,就知道这位老妇人已经回天乏术,她无能为力的摇摇头,小安见状,更是大哭起来。
片刻之后,老妇人的病情稍微稳定了一下,她努力撑死身子,抬起粗糙的双手,小安立刻上前握住,他担忧的问,“奶奶,你怎么了?”
“奶奶恐怕不行了!”老妇人大喘着粗气,继续说,“小安,奶奶老了,该走了,只是不放心你。”
“奶奶!”小安再次哭喊起来,“你不会有事的!”
说罢,小安立刻跑到牧遥的身边,拉着牧遥的手,哭喊道,“姐姐,我求求你,救救我奶奶。”
牧遥眼泪纵横,她也很想帮老人家,可是医生不是万能的。
“小安,别哭,听奶奶把话说完!”老妇人有些气喘,她挥舞着双手,牧遥赶紧上前握住,老妇人紧紧抓住牧遥,气喘吁吁的说,“你们能来看我这个老婆子,可以看出你们是好人,我这个孙子是个可怜人,他爹妈死得早,跟着我这个瞎婆子,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求你们行行好收留他吧!”
“求求你们了。”老妇人,说着就要跪在地上,祈求牧遥。
牧遥赶紧扶住老妇人,然后柔声说,“老人家,您千万不要激动。”
眼看老妇人快要不行了,牧遥赶紧安慰她,“你好好休息,你会没事的。”
老妇人摇摇头,嘴角露出一抹无奈,她继续说,“我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可怜我的孙子,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
牧遥见祖孙俩如此可怜,哪里还忍心拒绝老妇人,她使劲点点头,“老人家,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小安的!”
听到牧遥的许诺,老妇人终于安心的闭上了双眼,结束了她凄苦的一生。
帮助小安安葬了老妇人,牧遥便与傅清便把小安带回了驿站。
牧遥拍拍小安的肩膀,认真的对他说,“小安以后你就跟我,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小安点点头,这时弘昼从外面回来,牧遥看他紧皱的眉头,便可知道,这里的情况不容乐观。
“微臣参见和亲王!”傅清朝弘昼行了一个大礼。
弘昼赶紧把傅清扶起来,他紧皱的眉头,终于松了一点,然后说,“你来了太好了!”
这时牧遥把小安带到了弘昼的面前,然后说,“爷,你看看他是谁?”
“八弟!”弘昼惊呼,他激动的把小安抱起来,然后含泪说,“八弟,五哥想死你了!”
小安一脸害怕的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牧遥立刻上前说,“小安,这是五哥哥,你不要怕!”
弘昼这时才回过神,他的八弟已经去世了!
牧遥把小安的情况跟弘昼说了一遍,弘昼因为八阿哥去世时没在身边,一直倍感愧疚,所以看到小安,不自觉的就有些亲切,便同意把小安留在了身边。
因为此处灾情严峻,所以弘昼立刻便跟傅清去了受灾严重的地区,牧遥只好跟小安乖乖待在了驿站里。
小安似乎还没有从丧失亲人的伤痛中缓过来,所以牧遥只得在驿站里整整陪了他两天,直到小安的状态平静下来。
通过小安了解到,盐山县早已是如同空城一样,因为大多数的难民都已经逃难去了,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或者是一些混吃等死的闲人罢了。
这也是为什么盐山县灾后重建困难的原因,因为这里的壮汉劳力都走了,没有人干活,只靠朝廷派下来的的将士官兵,终归不是长久之道。
牧遥不由得觉得为难,她开口问小安,“那你觉得你们的知县怎么样?”
小安不假思索的说,“姐姐,那个知县,才是吃人不眨眼的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