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哈哈哈哈哈哈”
整个房间都是李鹏飞近乎疯狂的声音,就像他企图一直用他的笑声去掩盖自己的头撞地的声音,可又不甘心自己撞地的砰砰声,被自己疯狂的笑声所掩盖,十足的一个神经病。
我从沙发上刷的一下站了起来,这样下去,他会活生生的把自己玩死的。如若是在我们面前出了人命,怎么也说不过去。想着,我目光朝着三爷望去。
三爷目光冰冷,盯着跪在地上的李鹏飞仿佛盯着一个什么东西一样,别说做点什么了,三爷就是连动一动手指的心都没有。
不行,三爷不管,我不能不管。想到黄丽可怜的样子,我都觉得心疼,自己不是在替李鹏飞感觉到心疼,他死了都和我没有关系,只是在同情那黄丽而已。
“啪!”
我一转身。
三爷就伸出手,猛地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整个人硬生生的拉了回来。我一个重心没有稳住,顺着沙发上摔了下去。
三爷,你干嘛?!我半起着身子,有些生气的看着三爷。正要起身,忽的,耳边像是突然被了堵起来了一样,瞬间变得安静无比,没有收音机嘈杂的杂音,没有李鹏飞近乎疯狂的呼喊,没有他拿着自己脑袋撞地的声音,就看着他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了回去,怀里依旧抱着他那收音机,死死地不放手,似乎他看着那收音机,比他老婆黄丽还要重要。
呼。
看着李鹏飞房间的门被啪的一声重新关上,半起在沙发上的我吐出一口冷气,整个人倒在沙发上,不知不觉,背后已经起了一片冷汗,休息了几秒,我猛地一个起身坐了起来,看看墙上的时钟:“师傅,才刚刚过了十二点,十二点零三分。我看他这样子,像是在梦游啊,能把梦游梦到这个境界,也真的只有他了。”
“那个收音机有问题。”三爷皱着眉头站了起来,走到窗户边上,月光打在他的脸上,阴柔的月光这股子阴柔的气息都遮不住三爷胡子拉碴,满脸硬气的脸庞。
“收音机?”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三爷身边疑惑的问道:“是刚刚李鹏飞手上抱着的那个吗?”
“问题不在收音机。”三爷摇了摇头,否定了我的话。
我一听急了,张着嘴巴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三爷,诶诶,说收音机有问题的也是你,现在说收音机没有问题的也是你。到底是要怎样?
我有些郁闷的低着动了动鼻子,抬头看着窗户外面,对面医院的霓虹灯,像个商业区一样即使是在这个点还是亮的那么艳丽,大楼远处几个房间依旧亮着光亮的灯,偏偏对着这个窗户的一层楼是暗的不见一个地方有灯。
“是这收音机接到的信号,有问题。”三爷目光盯着前方医院的大楼:“走,跟我去看看。”
话音落下,三爷也不跟我解释一下,也不去看看房间里的李鹏飞,转身而去。
“三爷,等等我!”我楞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连忙追着三爷的脚步,朝着外面跑了出去。
......
深夜的大街,几乎没有什么人。
只有路道两旁的路灯,孤单的把自己的影子拉长。
商铺紧紧闭着门,车辆更是全都熄灯停在路边。这也算是个不小的城市了,晚上能这么安静,说不上诡异,至少也不正常。
“师傅。这地方怎么越走,我越是瘆的慌啊。”我咽了口口水,追了几步走到三爷身边,离着三爷近了一些,左右看看,看不到一个动的东西,要命了。
“别老自己吓自己。”三爷的手摸到口袋,不知道什么时候黄勇把他的烟给了三爷,三爷熟练的用嘴巴从一包烟里面叼出一根,放在嘴里,而后拿出打火机啪嗒一声,在黑夜之中,亮起了一点点抖动的星火:“刚刚那李鹏飞手里抱着收音机,是在和收音机里面的声音说话。”
“声音?”我愣了一下,努力的回想十几分钟前经历的那一幕,印象中听到的收音机里面传出来的只有最正常的杂音了,一点其他声音都没有,难不成他是在和杂音对话:“师傅,我怎么记得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杂音。”
“正常,有些时候你看不见它们,也听不见它们。”三爷长吸一口嘴里的烟,一下子那忽明忽灭的烟头亮的猛了两三秒,接着一阵浓烟笼罩在眼前。
“咳咳咳”我被呛的不停咳嗽。
“它们有很多方法蛊惑人。就算是我,有时候也会中招。不要害怕它们,也不要小看它们。”三爷丢掉手中没有几分钟就短成了烟头的香烟,一脚狠狠地踩了上去,加快了前行的步伐。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我加快了脚步,才能勉强的追上三爷的步伐。走的快了久了,让我微微有些喘气:“是去那医院吗?”
“恩。”三爷点点头,眯着眼睛看着已经在不远处的市医院:“不知道为什么,对着那家人的窗户那层楼,我看一眼就觉得不舒服。碍眼。今天晚上看着李鹏飞的时候,那种感觉特别浓烈。走快点。”
“好...好吧。”我抬头看了看前面的医院,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三爷,硬着头皮跟了上去。反正不是去坟地,医院怎么说还都是活人。
......
我对医院的印象非常不好,甚至说有点抗拒,印象之中在很小的时候,大概五六岁吧去老河子村前,去过一次医院,那股子浓烈的消毒水的味道和随之可见冰冷的白色,让我连着好几天都做噩梦。
梦里总是有一个老太太手里拿着个鸡蛋笑着朝着我晃手。记着住院那些天,高烧总是不退,医生用什么办法都没有用。
最后也不知道奶奶用了什么办法,偷偷的把我从医院抱回家了,折腾了半天,我的烧就退了,具体的干了什么,我却莫名其妙的记不起来。只剩下对医院的不适。
所以才走到这医院大门口,我的眉头就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脚步停在了医院门口,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医院。
现在的医院,已经不是印象中医院矮小的楼房,而是一栋接着一栋,一片连着一片,站在这里就能看到什么技术楼,急诊楼,住院大楼,烧伤科楼。
哎,看着这么多楼,仿佛就能看到各个大楼里面的人,听到他们的呻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个画面,一个连着一个,不自觉的在脑袋里回放,我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走在前面的三爷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转过头来,看着一步一步退后的我疑惑的问道,不等我回答,他转头看看医院,像是明白了什么的看着我:“不舒服吗?”
“恩”我点了点头,双手放在脑袋太阳穴边上用力的揉了揉:“我可以,可以不进去吗?”
“不可以。”三爷没点可怜我的样子,上前一步拉着我的手就往医院大楼走去:“越是怕,越要去克服。连医院都不敢来,以后怎么敢去的阴曹地府。”
“不一样。”我摇摇头,咬着牙被三爷拖着朝着里面走。
“有什么不一样。这地方的阴气比不上坟地,可怨气却比坟地盛上几倍,你会在这里感觉到明显的不适应是正常的,因为你能感觉到它们。”三爷一句话让我明白了为什么在坟地没有这种感觉,而在这医院却有这种感觉。
“在这里,那些亡去的魂鬼,大多都有一副悲伤的嘴脸和值得人同情的过去。”我和三爷不知不觉走到了住院大楼楼下,正是对着黄家妹妹家的那一栋,三爷抬起头仔细的打量着大楼,嘴上去在教育我:“但是他们每一个出现在你面前,每一个都是想要你的命。”
一定要说的这么绝对吗?我有些不相信的摇摇头:“为什么?他们的生死病难又不是我造成的。”
“问他们去。”三爷简单粗暴的回了我四个字,抬起手来指了指这医院的大楼楼顶的方向:“上去,七层。”
这次三爷没有先走上前,而是站在我旁边,用眼睛催促我上前,我睁大了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三爷,企图用卖萌让他答应我在外面等他,可这一招对这老道士根本没用。没得办法,只有硬着头皮先一步走进这住院大楼。
在三爷这里,我一个女孩子被当男孩子用。我这不是入错行,也是认错了师傅啊。
值班室的护士趴在前台呼呼大睡,走廊上亮着比较昏暗的灯光,走廊上还零散的摆放着几张贴床铺,或是一个人孤单的躺在那里,或是身边还有家属疲惫的趴在身旁,小心翼翼的姿势深怕因为自己睡着了打翻了床边上点滴。
我看看左右,走到电梯旁,这电梯一左一右,两个电梯,我随手按了个向上的按钮,这按下没多久,电梯的门就哗的一下开了。
正要进去,身后的三爷猛地一下抓住我的手把我拉了回来,声音冷冷的说道:“一大一小,大的是走水的,小的是走人的。这个点坐错了,可不好玩。”
走水,也就是走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