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的一男三女彰显着人性的丑陋,黑玻璃后的一大一小两人透露着人性的阴暗。在这小小的空间里,人性展露无遗。
或许张北羽脑子里还残留着一丝清醒的意识,但却敌不过强劲的药效。这一刻,他不再是个人,只是个被支配的动物而已。
他无疑是可悲的,但凡事必有舍得。这就是走上这条路的代价,当然,我们有理由相信,这不会是最后一个代价,他将要付出的或许更多。
……
当张北羽瘫倒在地上的时候,并不是药效过了,而是他浑身没有一丝力气,哪怕连动动手指都不行。
三个女孩收拾好衣装,默默的离开。
张北羽闭着眼,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地上一片狼藉,各种气味混合在一起,呛得人都无法呼吸。但显然他现在已经算不上“人”了。
就这么平静的躺着,偶尔传出几声微弱的呼吸,在张北羽现在的世界里,好像过去了好几年那么久,终于,他睡着了。这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
这是自从他进来之后,第一次解放双腿双手,第一次能够躺着睡觉,所以,他睡的非常沉,沉到做了个梦。
……
梦里,张北羽拿起行李,走出了火车站,来到了三高附近的那个小旅馆。但是并没有遇见长毛,第二天也没有在操场遇见王子,一切都那么平淡。
忽然,梦境中的速度不断加快。张北羽很快就高中毕业,然后大学毕业,然后找了份稳定的工作,然后娶妻生子,然后离开人世。
这样的人生或许是就是大部分人的人生,波澜不惊,平静而真实。
在梦中已经死去的张北羽,好似灵魂出窍,俯瞰着躺在棺材里的自己。围在旁边的人是自己的子女,但却看不清他们的脸,都是一片模糊。
“这是我想要的人生么?”梦中的灵魂对着自己的尸体说道。
无声,只有参加葬礼的人发出的哭泣声不时传来。
“不!!!”一个充满了不甘与愤怒的声音,在心灵的最深处回荡,这个声音足以震彻心扉,足以让任何一个人相信这个字的真谛。
……
“如果活下去…如果活下去…”张北羽昵昵轻语,像魔怔一样缓缓醒来。
睁开眼睛,仍旧一片漆黑,水泥地彻骨的冰冷透过皮肤,直触内心。他的目光中没有一丝神韵,完全是呆滞的状态,但刚刚似乎有什么话还没说完。
“如果活下去…我会杀光想要杀我的人…”
说完这句话,张北羽又安详的闭上眼睛。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很了解,他知道,已经撑不了多久了,那不如安静的死去。
但是,回想起之前那三个女孩…他还是无法平静下来,眼泪再一次流下来。
那并不是张北羽所想,可他的确做了,他甚至能够清晰的记得每一个细节…这并不值得回味,反而让他恶心,让他厌恶自己。
哐当一声,门被推开,灯也被打开。
团长面无表情的走进来,把张北羽拉起来,重新将他固定在椅子上。
张北羽像一具木偶,任他摆布。反正也没有力气反抗。
“杀了我。”他突然开口轻声说了一句。
团长楞了一下,低头看着他,摇了摇头,“死亡并不可怕,比死亡可怕的还有很多。很抱歉,你还不能死。”
张北羽呼出一口气,动了动嘴角,算是笑了一下。
团长将他锁好之后,直起腰看了两眼,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能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么?”张北羽问了一句。
团长停下脚步,顿了顿,回了一句:“时间对你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
五天过去了,张北羽仍与世隔绝,外面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鹿溪所制定的计划已经开始执行,她把每一个目标人物全都列了出来,并分别派人去试探。毫无疑问,这是个浩大且难度颇高的任务。
江南通过秦素衣获得了逸堂的联系方式,并且主动把他约出来。因为江南已经知道,逸堂是主张于四方合作的,所以心里有底。
两人在一家咖啡馆见面,说了很多客套话,都是无关痛痒的。
江南没有提起张北羽的事,逸堂也没有提起合作的事,整个谈话过程持续了两个小时。
在这场谈话结束之后,江南十分确定,抓走张北羽这件事不是君和做的,至少不是逸堂做的。全程他都在观察着逸堂的神色,没有丝毫异样,表现的非常自然。
当然,逸堂也云里雾里,想不通江南今天找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江南在主动示好,这对他来说,也是个好消息。
王子则负责试探岳向北,这对她来说太简单。她很了解岳向北这个人,性格张扬,爱表现,爱出风头,如果这事是他做的,恐怕不用自己问,他就会屁颠屁颠的跑过来说了。
然而,岳向北的表现很正常,这说明也不是他。
那么在鹿溪的目标人物中,还剩下三个人,君主、郭悦、房云清。还有一些诸如长毛、黑子、鬼炮这些人,一是不至于有这么大的仇,二是也不一定有这个能力。
上面这三个人,君主和郭悦自不用说,有权有势。而房云清,虽然身在赤岛监狱,但鹿溪相信,如果他想的话,一定也会有办法。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是立冬坚持要列入目标人物之中的——余圣杰。他总觉得这个人有很大的嫌疑,可同样,想要试探他也是最困难的,因为根本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郭悦,交由江南去试探,四方这边也只有他能搭上线了。君主则由鹿溪想办法去接近。房云清就拜托伍子去赤岛监狱跑一趟。而立冬到处打听那个余圣杰的踪迹。
……
然而,这一切努力看上去都是徒劳的,张北羽仍然被困在那个地狱里。
团长除了不定时给他送吃的、喝的来维持他的生命之外,其他什么都不管。并且把他从椅子上释放下来。
此时的张北羽已经跟畜生没有什么区别…吃喝拉撒全都在这个不足二十平米的小房间里。他觉得自己已经丧失了行动的能力,甚至已经站不起来,像个死人一样躺在地上。
更重要的是,张北羽的精神已经全面崩溃,之前主动向团长请死的决心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