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垚垚皱了皱眉,今天大年初一,薛行舟也没有什么亲戚,能有什么事一大早就出去了。
想着他上次带着一身伤回来的模样,宋垚垚不禁有些担心。
去了客房,孙大夫没有一点要醒的意思,隔着门板她都能听到里面的呼噜声。
宋垚垚有些怀疑,薛行舟不会是被孙大夫的呼噜声吵得睡不着觉才出去的吧,毕竟他俩住隔壁。
宋垚垚拍了拍门,孙大夫没有应她,宋垚垚又气又急,这人心也太大了,怎么一点都不担心。
宋垚垚还想再拍,毛毛推开门,迷迷糊糊问道:“娘,你干嘛呢?”
宋垚垚的手停在半空中,看了一眼孙大夫的门板,还是转身往毛毛那里走去。
“天冷,怎么也不把衣服穿好了再出来。”
毛毛的注意力却都被铺天盖地的雪给吸引住了,兴奋的大叫一声,转身噔噔噔跑进屋里,一边推着还在睡觉的云生,一边喊:“云生,下雪了,下雪了,好大的雪。”
云生原本眼都不愿意睁,听到下雪了,刷的睁开眼,翻身下床趿拉着鞋子就往外跑。
宋垚垚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道:“穿好了再出去。”
云生挣了两下,只能乖乖的去穿衣服。
一边穿衣服,两个小孩子还讨论着待会要堆雪人,打雪仗。
宋垚垚怕他俩贪玩冻着自己,穿完衣服后又让两人带上了帽子手套,全副武装后才准两个人出去玩。
两人玩闹了一会,就被宋母吆喝着进了屋,说是要吃早饭了。
宋母亲自去请孙大夫,刚才还怎么都叫不醒的人,一听说要吃饭,立马就开了门,宋垚垚在一旁看着,气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一家人围着吃了饭,冬梅进屋给孩子喂奶,两个小萝卜头规规矩矩的给二老磕头拜年,宋母乐得合不拢嘴,给两人一人发了一个大红包。
两个小孩子又给宋垚垚拜年,宋垚垚也给了红包。
毛毛和云生第一次收到红包,两个人凑在一块比较谁的红包大。
还没拆完,宋容忙里忙慌进来了,结结巴巴道:“孙大夫,您去看看吧,我儿子病了。”
屋里的人一怔,随机反应过来宋容说的是冬梅拼死生下来的小儿子。
屋里的人顿时没了说笑的心情,浩浩荡荡的去了冬梅屋里。
冬梅正搂着小儿子转悠,嘴里哼着哄小孩的调子,看到孙大夫赶紧迎了过去,孩子的襁褓用的是宋垚垚刚买回来的料子,大红色,图个喜庆。
只是此时却越发趁的婴儿的小脸惨白暗淡。
孩子的脸色明显不正常,可是却闭着眼睛,不哭也不闹,任凭冬梅哄着,没有一点反应。
孙大夫接过孩子,轻轻扯开襁褓检查孩子的状况。
过了一会儿,问道:“这几个月你一直在吃我的药调养?”
冬梅忙道:“吃了一个月,坐完月子后,我又带着俩孩子去了保和堂,那里的大夫说孩子身体不错,原来的方子得改,就给我换了个方子。”
“把方子拿过来我看看。”
冬梅忙去自己的妆盒里拿方子,递给孙大夫后急道:“都说保和堂的大夫医术高明,我吃了这么久孩子也好好的,还长胖了不少,怎么会出问题。”
孙大夫看的很快,冬梅话音刚落,就道:“这方子没问题,对孩子没有坏处。”
“那,那这是…”
“例行排除罢了,如此看来,孩子发热应该是先天胎中不足,又加上昨夜下雪,着了凉,不是什么大问题,我给他开服药,吃了就好。”
宋容夫妇这才松了口气,冬梅懊悔不已,哽咽道:“都是我这个做娘的没照顾好孩子,这才多大点,天天药就没断过。”
宋容在一旁安慰道:“药不都是你吃了嘛,他们也没有直接吃,不碍事的。”
冬梅忙问道:“孙大夫,这次的药还是我吃吗?”
“不用,孩子脾胃已经发育好了,可以自己吃药,再说了你吃了这药,就不能给女儿喂奶了。”
冬梅到底不忍心自己的小儿子受这份罪,可是看着床上正在吃手指的女儿,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孙大夫脸色却更加严肃,道:“发热不是最重要的,我怀疑孩子还有别的问题。”
全家人落进肚子里的心又提了起来,冬梅被这句话唬的嘴唇直抖,宋容也是一脸惨白。
孙大夫看着这一家人惶恐不安的脸色,微微摇了摇头,转身把孩子放到了床上,抱起了冬梅的女儿。
冬梅身体一晃,差点瘫在地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哭着问道:“孙大夫,我女儿…”
宋容看孙大夫正在检查,忙止住了冬梅的话,脸色灰败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嘴角紧紧的抿着,很是不安。
孙大夫先是检查了一遍,又把了脉,这么大的孩子应该是最认生的时候,却意外的不排斥孙大夫的接触,甚至还笑出了声。
孙大夫又把手在孩子面前晃了晃,观察了一下,然后道:“你们闺女没事,只是毕竟早产了一个多月,身体不如足月的孩子强壮,以后要好好保养,长大了才能跟正常的孩子一样健康。”
冬梅含着热泪点了点头。
孙大夫又问了一些别的问题,主要是小儿子的日常起居之类的。
完事后,孙大夫想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知道事实你们可能有些难以接受,但是我基本可以断定,你们的小儿子因为生产时在母体内待的太久,伤了脑子,以后可能没有正常人那么聪明。”
孙大夫说的委婉,可是屋子里的人都听懂了,沉默了良久,宋垚垚艰难的开口问道:“你是说,他以后可能智力发育不全,变成傻子?”
孙大夫没有反驳,只宽慰道:“是不是傻子也不一定,可能就是比一般人笨一些,平日里的起居什么的还是能顾得住自己的。”
冬梅终于扛不住,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大家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待冬梅醒来时,房间里就只有宋容在一旁守着她。
冬梅猛地起身,疯了一般的到处找自己的孩子,宋容忙拦住她,道:“孩子在娘那儿呢,已经喂过药,睡了,孙大夫说热已经退了,没事了。”
冬梅怔愣的听他把话说完,嘴唇蠕动了两下,撕心裂肺的哀嚎道:“我的儿子啊!”
哀慨至极,悲痛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