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美人娇声软语,只要留下来,便可一亲芳泽的诱惑,陈远心中先是一荡,随即凝神,轻轻拂去灵台绮念,道:“朕还有几个疑难尚未解决,却是不能了。w?ww.”
丽妃脸色一黯,想靠近,却又怕太过,会乱了帝心,只好垂道:“那臣妾便在宫中日夜祈福,愿陛下早日功成,更上层楼。”
“只怕是难了……”陈远暗想,面上皱眉道:“你身子虚弱,万不可太过,若再病了,朕心何安?”
“臣妾省得。”丽妃心中一暖,欢喜说着。
陈远道:“朕虽不能留下,却有一物,送与丽妃。”
丽妃含笑道:“是甚么?”
陈远一指点出,一缕淡不可见的微光奔逸而出,射中丽妃眉心,稍稍一震,便化入美人身中了。
丽妃只觉周身一暖,像是泡在热水一般,顿时懒洋洋的,舒服极了,忍不住闭上眼,轻吟一声,直有**蚀骨之姿,令人作非非之想。
吟声甫出,丽妃登时回过神来,玉颜烧红,低低道:“臣妾失态了……”
“不。”陈远道:“醒神如此之快,已然出乎朕的预料了。”
丽妃好奇道:“那是甚么,臣妾怎么感觉身子像是轻快了许多?”
陈远不忍揭破先前洛华赐下的只是外围神气,仅可供辨明身份,防人窥探之用,况且他现在正是“洛华”,怎可自毁其短,只有道:“朕闭关月余,于五采气上稍有突破,方才那是更深层的一缕五采纯真精英,可祛病强身,诸邪难侵,丽妃有了此物,便不会轻易病例了。”
丽妃闻言,初时一怔,随后低低道:“这纯真精英既有如此奇效,定然极其珍贵,于陛下武道应也是大有用处,臣妾……臣妾……”
陈远挥手止住,微笑道:“丽妃身子安康,便是对朕大大的助力。”
“陛下……”丽妃心怀激荡,几乎不能自己,哽咽着,便要扑入皇帝怀中,忽然瞧见皇帝歉意的笑容,顿时回过神来,止住步伐,忽然下拜:“臣妾万死,方才有一事瞒了……”
陈远笑容渐渐不见,皱着眉头:“起来。”
丽妃轻咬贝齿,没有起身,道:“臣妾犯了欺君之罪,本想稍后查明,再向陛下请罪……”
“起来。”
陈远又说了第二次,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只是丽妃惠质兰心,察觉到皇帝不喜,却似乎并非是针对她欺君之事,“……反倒像是因自己下跪,才引的陛下如此不悦……”
丽妃虽聪慧,却也不明所以,乖巧起身,垂站着,像是一朵蓝色的小花,在夜风中轻轻摇曳着。
陈远心中叹气,忽然明白过来:“丽妃心性虽佳,却终究是个嫔妃,性命握于帝心,生死只在天子一念之间,如何能保持真正的自我……”,口中淡淡道:“你说的是那个叫饱游的船娘罢?”
丽妃吃惊地抬起头,瞧着皇帝,讶然道:“陛下已知晓了?那为何不揭穿臣妾,当场拿下她呢?”
“你不通武道,所以不清楚武功练到高处所拥有的种种神异,”陈远踱了几步,道:“方才你虽然掩饰的很好,但心跳脉搏却稍快了些,这已然出卖了你。”
丽妃念头连闪,恍然道:“陛下留下她,是为了钓鱼么……糟了!”这美丽的后妃忽然皱眉道:“陛下能看出,那黎统领与静……静藏的暗线岂不是也可以瞧的出来?”
陈远似乎没听出丽妃话中不畅,摇摇头,道:“先前你身上那缕五采气,虽然不如纯真精英那般神妙,却也可防人窥探,即便是大宗师,也是决计无法突破神气笼罩,窥得你内里变化。”
“朕并不怪你,只是好奇,丽妃是如何看出那船娘是假冒的呢?”
丽妃低着头,道:“臣妾并非看出,纯乎是一种直觉。”
“哦?”
“臣妾常在那舟上唱歌,心又稍微细了些,故而对饱游的举动异常熟悉,方才那人虽然模仿的很像,完全一模一样,但臣妾却总觉不对劲,却总觉不对劲,因怕她暴起突袭,伤了陛下,所以……”
“那暗线,丽妃应是认出是谁了罢?”陈远淡淡道:“并且是亲近熟悉之人,所以才想私下自己探查清楚,好知道她是不是有隐情苦衷?”
丽妃身子一震,微微道:“陛下……明鉴。”
陈远道:“朕虽知你不会说,却还是想问,她是谁?”
丽妃深深垂,几乎要抵到胸前柔软,道:“臣妾……臣妾不想说。”
陈远目光一凝:“是不想,而不是不能,不敢?”
丽妃缓缓抬起头,神色凄楚,一双眼睛里蕴着泫然的泪光,如星如雾,似珠似露,显然经过一番极大的心理斗争,还是坚定道:“是不想,而不是不能,不敢。”
皇帝沉下脸:“即便朕将你打入冷宫?”
丽妃如遭重击,身子晃了晃,似乎就要倒下,皇帝只冷眼瞧着,半分没有伸手去扶的意思,她连连退了三步,终于站定,道:“臣妾本该有此之罪,但还请陛下允臣妾三日时间。”
“你要去查明那或许有,或许没有的隐情苦衷?”
丽妃听着皇帝冰冷如雪的话语,心如刀割,想起方才那缕纯真精英,更痛如火灸,几乎便要脱口说出,却想起初入宫时,那道护在自己面前的身影,又生生忍住,忍住话,忍住泪,道:“……是。”
“你有没有想过,那人选择春芳宫,或许正因熟悉你温柔性情,断定你即便看出破绽,也不会说出来?”
“臣妾……想过。”
“即便那人是利用你,你也不愿说出?”
丽妃举手扶了扶簪,袖子在眼前一拭而过,道:“也可能是她被追的紧了,无处可去。”
“她原来是真正的人……”
陈远看着这位坚定的美人,心中叹息,面上不显,只淡淡道:“既如此,朕便允你三日。”
丽妃只觉身子一松,立刻又变的更沉重,几乎要压弯她的腰,“……我虽对得起了她,却负了陛下……”,美人咬着细牙,勉强站定,心中却更酸楚:“或非陛下方才赐了纯英,原来的我,怕是早已倒下了罢……”,她忽然笑了笑,抬起着,深深瞧着皇帝,道:“多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