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厉司夜现在还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她非要冲过去给他一记暴栗不可!
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啊!
好不容易扶着床沿站了起来,女人没好气的直抱怨:
“你这个家伙怎么回事呀?醒来也不知道先打个招呼,你这秃然出声我还以为诈尸了呢,你不晓得人吓人会吓死人吗?”
虽然女人的话语里面充满了埋怨,但是能够看出来,她那双眼睛里面还是因为厉司夜清醒过来而感到欣喜不已。
而此刻躺在病床上的厉司夜依旧是一脸的苍白。
那张俊朗无比的脸上,仿佛有一层薄薄的寒冰笼罩着。
几乎是在女人话音落下的那个瞬间,他一把就将盖在自己身上的薄被掀开,似乎是打算站起来。
在看到这个场景之后,姜明朗脸色顿时一阵大变。
她几乎是一个箭步冲到了床头,一把摁住了他的肩膀,语气里也带着几分凌厉和不满:
“厉司夜,你tmd是不是真的疯了呀?你才刚刚动完手术,身体虚弱的很,就这样乱跑的话伤口不但没办法愈合,而且还极有可能会感染!”
“你知道你现在的身体有多虚弱吗?如果不是靠着我那点消炎针在这里压着,你早就烧到见阎王去了!”
姜明朗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除了一脸的震惊表情之外,已经做不出任何反应了。
她现在几乎已经百分百的可以确定,厉司夜应该是听到了自己刚才对他所说的那番话,才会突然之间清醒了过来。
之前她听秦子漾他们说起厉司夜对苏沫沫这个女人到底有多么迷恋的时候,她是打从心眼里不相信的。
毕竟当初他们这么多个兄弟里面,就属厉司夜是最冷情的一个人。
这么多年以来,也就只有厉宝贝在他的心中能够到了令他心神大乱的地步。
除此之外,还真没有哪个女人能让他手足无措到这个程度。
这一次她还真真的是大开眼界了。
可即便姜明朗说完了这番话之后,厉司夜手上的动作却压根就没有要停下来的打算。
他艰难的撑起了身子走下了床,因为长时间的卧床导致他血液供应有些不足,刚刚站起来便觉得眼前一黑,摇摇晃晃的扶着墙壁才站稳。
在姜明朗那错愕无比的眼神注视之中,厉司夜缓缓地拿起了被他扔在床头的手机。
点开收件箱,能够看到里面躺着有将近二十条未接来电的提示,显示全部都是苏沫沫打过来的。
收件箱的最后躺着一条她发过来的短信。
厉司夜指尖微颤,点开了那条短信。
可是当他看到短信的内容之后,瞬间瞳孔地震。
缓了好一阵之后,他步履缓慢的走到了门口,拿上自己的外套。
看那样子竟然是已经准备要出门了。
“厉司夜你大爷的,你是不是真的疯了呀?!”
姜明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踩着高跟鞋飞快地追了上去。
她双手叉腰赫然挡在了门口,照着厉司夜便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你给我让开。”
厉司夜紧紧地皱着眉头,抬头看向拦在自己面前的姜明朗,语气冰冷到没有丝毫的感情。
而此时此刻的姜明朗脸色也非常的不好看,她倔强的张开双臂,是要拦住厉司夜的去路:
“少在这里跟我废话,你今天既然找到了我,那就代表你承认我是你的医生,现在我告诉你,说你不允许离开,那你就必须得乖乖的给我在这待着,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姜明朗,识相的就马上给我让开!”
厉司夜的声音紧绷,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姜明朗依旧十分的坚持。
厉司夜身上的伤到底有多么的严重,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如果这个时候让他出去一个人在大街上乱窜的话,无异于把他这条命送到别人的手上。
“我说了,我现在是你的医生,我不会放你离开的,如果你非要走的话,那今天你就把我撂倒,从我的身上踩过去。”
“姜明朗!我现在出去最坏的程度也不过就是伤口感染而已,可是如果我不出去的话,我失去的那就极有可能是我生命当中最重要的女人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你明白吗?”
厉司夜已经很虚弱了,他说完这番话之后,好像已经用尽了全力。
脸色更是苍白的如同一张纸一样。
刚刚他看了苏沫沫发给他的那条短信之后,心中就再也没有办法平静了。
他在这里再多躺一秒,苏沫沫极有可能就会多一分危险。
该死的,他怎么忘了他的小家伙脾气那么的倔强?
自己出来这么多天没有及时和她联系,她一定会担心的呀!
“……”
看着厉司夜那决绝而狠厉的眼神,姜明朗似乎也被他这个反应给吓到了。
其实那一天她之所以会当着厉司夜的面强行的去接那个电话,是因为她的确是被苏沫沫给气着了。
她和厉司夜朋友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女的能够把他伤到那种地步。
所以她才会故意在电话里面说那些话,故意让苏沫沫误会,想要借机刺激刺激她。
她的目的也不过是想教训一下苏沫沫,这个时候的她完全就没有料到苏沫沫已经怀有身孕了。
刚刚苏沫沫发过来的那条短信内容她也已经看过了,她能够推测出来,苏沫沫应该是孤身一人追到马德里这边来了。
她一个孕妇,语言不通,千里迢迢地跑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他乡,有多容易遇到意外和危险根本就不需要多言。
在马德里这边,对亚裔的华人有一种奇怪的偏见。
他们总认为那边的人很有钱,所以在这边华人被抢劫的事情屡屡发生,甚至还会导致命案的出现。
苏沫沫是一个文文弱弱的女孩子,在这种情况之下,孤身一人更加的危险。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姜明朗脸上的表情立马就变了:
“司夜,刚才那条短信我已经看过了,她现在人应该是已经到马德里了,我立刻想办法联系我朋友,马德里总共也就这么大,我们一定能够用最快的速度找到她的,你别担心。”
厉司夜脸色微变,他摇摇欲坠的套上了自己的外套,撑着身体,几乎是已经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慢吞吞的朝着外面走了过去。
而此时此刻站在门口的姜明朗内心也是充满了愧疚的。
毕竟如果不是因为她开的那个恶劣的玩笑,苏沫沫只怕也不会这么冲动,一个人什么招呼也不打,什么人都不带,就直接跑到马德里这边来。
如果苏沫沫真的出了什么问题的话,厉司夜只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了。
想到这里,姜明朗也顾不得其他,伸手拽了一把外套,就急匆匆地追了出去:
“司夜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找。”
即便是像姜明朗这样泼辣和难以招架的女人,在碰到这种紧急的事件之后,她依然是十分的靠谱的。
这同样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以来,从来就不近异性的厉司夜能够跟一个女的成为朋友,并且还保持良好的关系这么长时间的原因。
姜明朗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厉司夜的身边,她正准备伸手去扶他。
可是还没碰到他,就被厉司夜飞快地躲开了:
“厉司夜你干什么呀?我们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你身上有哪一块是我没见过的,怎么结了婚了碰都不让碰了?”
可是厉司夜回应她的却是冰冷而疏离的眼神:
“你去联系即墨他们,半个小时之内,我必须要找到苏沫沫的位置。”
姜明朗有些无奈地看着厉司夜,她还打算说些什么,可是在对上他那坚定无比的眼神之后,只得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好了好了,是我的错,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还不行吗?”
“我现在可以去找即墨他们,但是我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你的手机必须二十四小时开机,我有任何消息能够第一时间联系到你。”
此刻,外面的街上已经刮起了瑟瑟的北风。
厉司夜因为前几天动过一场手术,所以体温很低。
这个时候萧瑟冰冷的北风吹在他的身上,让他觉得越发的寒冷。
他没有给姜明朗任何回应,转身便融入了匆匆的行人之中。
他一边在人群之中焦灼不安地寻找着,一边开始不停的拨打起了苏沫沫的手机,可是回应他的是: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停机。”
这是厉司夜给苏沫沫打的第十个电话。
电话接通了,可是那头却传来了一道冰冷无比的声音。
苏沫沫那个笨蛋的手机竟然停机了?
在这种紧要的关头她竟然停机了?
该死的!
厉司夜被这一幕气到差点暴走。
他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奔跑的动作拉扯着他腹部的伤口,疼得他的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
要知道,他是一个对于痛非常不敏感的人。
如果不是痛到常人无法忍受的地步,厉司夜是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苏沫沫真是个笨蛋!
他出门的时候不就已经跟她打过招呼,让她乖乖的在家里等着吗?
她难道忘了自己已经怀孕四个月了吗?
竟然还敢孤身一人追到马德里来!
她到底是怎么知道自己在马德里的?
对于这一些困惑,厉司夜现在已经没有那么迫切的想要知道了。
他只想用这一切在最快的时间里面找到苏沫沫,确认她的安危。
厉司夜咬紧了牙关,紧了紧自己身上的大衣,用最快的速度穿梭在城市里每一个大街小巷。
现在,一方面在等待姜明朗和即墨他们那边给过来的消息,另一方面,即便是这短短的半个小时,他也不想在原地傻等。
因为只要一想到苏沫沫那个家伙根本就不懂西班牙语,而且还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的。
更何况她一个单身的女性,现在还怀着孕。
如果遇到了什么危险,跑都跑不动。
一想到这些情况,厉司夜只觉得坐立难安,仿佛一颗心都蹦到了嗓子眼。
在寻找了差不多整整半个小时之后,厉司夜因为体力消耗过度,实在是撑不住了。
他腹部的痛感已经让他厚重的大衣里面全部都已经被汗水给打湿了。
那萧瑟的北风嗖嗖的往大衣的衣领里面钻,此刻的他整个人就好像置身于冰窖里面,冻得血液都快要凝固,根本就感觉不到任何一丝的暖意。
他的身体他自己很了解,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的话,还不等体内的那颗子弹取出来,他只怕就要冻死在路上了。
“嘶……”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剧痛伴随着突如其来的眩晕感侵袭而来。
厉司夜猛地伸手按住了自己的腹部,脚步踉跄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直到猛地靠在了一个冰冷的物体上,才让他终于停下了脚步。
那冰冷的触感让厉司夜皱起了眉头,他回头看的过去,发现树立在自己身后的是一只大概有四五米高的斗牛铜像。
在看到这个铜像之后,厉司夜的心头猛的一震。
他低头看去,发现在铜牛抬起的左蹄上有一个非常非常明显被重击撞的凹进去的痕迹。
在看到这个凹痕之后,他好像是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似的,连忙站直了身体。
那双幽深的眼睛里面透露出来的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那一尊斗牛铜像上好像让他陷入了某种不堪的回忆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焦灼的呼唤声:
“司夜,司夜!”
厉司夜此刻的体力已经濒临枯竭,他摇摇欲坠地回过头去,一眼就看到姜明朗朝着自己这边飞快地跑了过来。
“厉司夜,你是不是疯了?你竟然跑到这里来了,你这条命到底还要不要呢?你还想不想找到苏沫沫了?”
姜明朗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他的跟前。
她毫不避讳地一把拽开了他的衣领,伸手就从他的后颈里面伸了进去。
果不其然,她在他的背脊里面摸到了一片湿滑冰冷。
他身上的肌肤已经全部都被汗水打湿了,自己的手好像根本就触摸不到任何的温度。
看着厉司夜那惨白如纸的脸色,姜明朗面部的表瞬间就变得无比的阴沉。
她一把拽住了厉司夜的胳膊,神色俱厉:
“厉司夜,你现在什么也别说,必须马上跟我回去,否则伤口感染发炎都是小事,如果炎症扩散到了脊椎,伤到了你的脊椎神经的话,你会极有可能变成植物人的!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吗?”
姜明朗的话音还没落下,她就伸手强行拽着厉司夜往回走。
虽然说她非常能够体谅这个时候,面前这个男人的心情到底有多么多么的焦灼。
可如今做为厉司夜的医生,她绝对不允许他再继续做这种傻事。
退一万步来讲,不管怎么样,至少苏沫沫现在身体并无大碍,找到她也不过就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可厉司夜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极有可能是性命难保的。
此刻的厉司夜在刚刚那半个小时里面,早已经将身体仅剩的最后一丝力气全部都耗尽了。
甚至在姜明朗一个弱质女流拽他走的时候,他想反抗都根本没有任何的能力,只能阴沉着一张脸任凭姜明朗将他拖拽着往回走。
他几乎是将大半个身体的重量全部都押在姜明朗的身上。
自己的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艰难。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停的朝着四周张望着,想要在人群中寻找着有没有苏沫沫的身影。
姜明朗非常担心厉司夜现在的情况,她脚步焦灼,这一路拽着厉司夜跌跌撞撞。
不消片刻,两个人就消失在了对面马路的拐角处。
而就在他们前脚才刚刚消失的时候,下一秒,一辆蓝色的出租车就停在了拐角的路口边上。
在那辆蓝色的出租车停下来的瞬间,后座的车窗玻璃也被人摇了下来。
苏沫沫那张精致无比的俏脸露了出来。
“Areyousure,sir?”
她将头伸出了窗外,一回头就能够看到在车子左侧是一个非常宽敞也非常漂亮的广场。
在广场的正中央,有一个将近四五米高的斗牛铜像竖立在那,非常非常的打眼。
以至于她一抬头就看到了,根本就没有办法忽视。
苏沫沫很庆幸自己碰到的是一个能够听懂英语的出租车司机。
她朝着那个斗牛头像多看了几眼之后,便将怀里的照片拿了出来。
她有些不放心对照了一番,回头询问着那个出租车司机。
那个出租车司机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大叔,长相非常的慈祥,而且也很热心。
在面对苏沫沫的询问的时候,他伸手从他的手中将照片接了过来,然后指着那个斗牛同向的左蹄,在上面点了点大声的说道:
“Here,here!”
苏沫沫一眼就看到了他手指的位置。
仔细看一下,能够发现在铜像的左蹄的位置上有一个细微的凹痕。
苏沫沫瞬间就回过神来,她的脸上露出了十分感恩的笑容,连忙点头道谢:
“Thankyouverymuch!”
说完这话,她将车费付过之后就立马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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