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很有钱吧?”水仙忽然从嘴里冒出来一句:“呃”广兴愣佂了一下,“还凑合吧。”“比俺庄户人家强多了。”水仙的脸庞上浮现出羡慕的样子。“可,可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呀,”广兴叹了一口气,说:“俺这诺大的一个宅子里,都是大人,缺少小孩子,没有生气啊。”水仙没有想到广兴会这样说话,一时都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兀自羞涩地低下了头。水仙思忖了好一阵子,她才扭扭捏捏地说:“广兴哥,只要你待俺好,俺愿意做你的女人,俺愿意给你生许多的娃子!”“是么?!”广兴的眼睛倏地一亮,他伸出两只大手,紧紧地握住了水仙的手。广兴此时的心情特别的激动,他感觉自己,仿佛寻觅到了一位志同道合的同志。这时候,水仙抽出了双手,却一头扑进广兴的怀抱里,她的身体贴在广兴的胸膛上,她心底的欢喜、激动在一点一点地滋长着,慢慢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了,火一样的激情在身体里蔓延着、燃烧着,以至于她那黑红的脸膛愈加的红润了。
广兴把家里简简单单地收拾了一下,就把水仙娶进了家里。自从水仙过门以后,她就特别的勤快。大清早起来,她就忙碌着洒扫院子,擦拭器皿;午后,他还要把丈夫每日替换的衣服拿出来,做一些洗涮缝补的营生;水仙一直做这做那地忙碌着,她的身子像一个旋转的陀螺,在不停地运转着,仿佛一停下来就会跌倒时的。
晚饭毕,水仙惦念着生病的婆婆,一撂下碗筷,就匆匆走进了内室。一进门,就看到婆婆歪着身子躺在炕上,显出一脸的憔悴。水仙走到炕边,拉住婆婆的手,问道:“妈,您的身子好些了吗?”婆婆哎了一声,说:“人老了就不中用啦!这毛病就都找上来了。这几天感觉身子乏困,连每一个骨头节,都痛得不行。”
“娘,您躺好,俺给你揉捏揉捏。”水仙说着话,已经脱去鞋子,攀上了炕沿。她双膝一弯,跪在婆婆的身边,伸出两只小手,轻轻地揉捏着婆婆的脖颈,耳根。水仙一边揉捏着婆婆的身体,一边轻声地问着:“娘,您感觉咋样?舒服了一些么?”这时候,孟母感觉被儿媳的手指揉捏过的地方,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显舒坦。她闭着一双眼睛,微笑着说:“哎!好孩子!你要是俺的闺女就好喽。”水仙也笑了起来:“娘,媳妇也是一样的,也要奉养您天年哩!”
这一天刚刚起来,水仙就趴在炕角,“哇哇”地吐了起来。“你这是咋啦?吃啥不干净的东西了么?广兴关切地问道。
“我上一个月身上没有来,大概是有了吧?”水仙摇了摇头,老半天才揶揄地说。
“真的吗?!噢!那自然是有啦!要是那样就太好啦!太好喽!我们要有儿子喽!”广兴的眼睛蓦地一亮,说话的声音也提高了好几个分贝。这时候,广兴嚷着叫着,激动地抱起了水仙;水仙的身体在丈夫的怀抱里旋动着,旋动着;他此时心底的幸福感,也在一点一点的旋动着,升腾着;她的两只手使劲推着丈夫的肩膀,大声嚷叫着:“快放俺下来!快放俺下来!”
过了一阵子,水仙才挣脱丈夫的怀抱,身子一抻站在了地上。丈夫的两只手环着她的腰,低下头盯住了她的眼睛:“水仙,从今往后你啥也别干啦,就呆在家里休息吧?”“俺可不想让人供养起来,成天蹲膘儿。”水仙说着话,把丈夫的衣领往下翻了翻。“耶!话不能那样说呀!你只要顺头顺尾地生下了孩子,就是为在家做了大贡献呐!”“嘁!还顺头顺尾嘞。莫不是孩子出生以后,屁股上还的张一个尾巴呀?”水仙说到这里,自己都被逗乐了:“那不成猪娃子啦?!”
广兴的笑脸蓦地绷了起来,他那两只眼睛直直地往水仙的身后望去,水仙被看得心里直发毛,一个劲儿地扭头晃身地瞧看着,可是自己身旁身后的啥也没有看到。正在兀自纳闷的时候,广兴呵呵地笑了起来:“还没有看到呀?你身后不是拖着个尾巴,还正在左右摇摆呢。”广兴这样戏弄自己,水仙登时羞红了脸,嗔怪道:“你咋恁不是货嘞!俺身上有了,还难受不过来了,你还敲贬俺。”
水仙说着话,捏紧拳头一下一下地打在丈夫的箭头。这时候,广兴握紧水仙的两只手往前一拉,水仙蓦地跌入丈夫的怀抱里。丈夫的一只手揽住她的腰,一只手在她的肋下扫去,一时痒劲难耐,水仙扭动着身子,“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你,你快松手呀,快松手呀,俺求你了,哥,俺最怕痒呀。”
“呵!这两口子拉啥话嘞?这么开心。”孟母在门外说着话,“吱嘎”一声推开了门,水仙听得婆婆说话,慌忙从丈夫的怀抱里挣脱了出来。这时候,孟母手中提着一个食盒,刚跨进门槛,就絮叨着说:“水仙呀,娘给你炖了一只鸡,你补补身子吧。”“娘,俺没事儿,俺身子骨儿,可好着呢!”“孩子,娘发现你这几日,老是不想吃饭,还一直的吐,是不是身上有了?”水仙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不!不!……还没呢!”水仙娇羞而又局促的样子,逗得孟母笑了起来。
日子像是一部书,书页一页一页往后翻着,日子也就一天一天往后过着。说话间,水仙已经是有九个月身孕的母亲了。她每天挺着个大肚子,低头弯腰都有些困难了,自己想洗澡都得让丈夫帮忙。这一天刚吃罢晚饭,水仙就感觉眼涩身沉的不行了。她猜想可能是胎气拿住了身子,于是就早早地睡下了。睡到半夜,水仙忽然感觉肚子里一阵紧似一阵地痛,她慌忙推搡着自己的丈夫,“你快醒醒……醒一醒呐!我肚子里好痛,快!快去喊咱娘过来!”
广兴在睡梦中被妻子推醒,胡乱地穿上衣服,登上鞋子跑了出去。他慌里慌张地跑进内室,大声嚷了起来:“爹,娘,您醒醒呐!水仙肚子痛,要早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