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落衣转而看着眼前浓眉大眼的家丁问道:“你就是全柱?”
家丁立刻低头拱手说道:“回夫人话,小的正是全柱。”
“好吧,等他醒过来了,打听到了他的住处,送他回去吧,我就不再过来了。”秦落衣谨慎的想过之后,决定还是不要太贴近外人才是。
“是,小的知道了,夫人请慢走。”全柱聪明伶俐极了。
一直到半夜,床榻上受伤的男人呻吟着,辗转醒来,全柱听到声音立刻坐直了身子:“你醒来了?”
“嗯……这是哪?”男子想努力起身,却被背后的刀伤牵着不停的咧着嘴。
“云王府,是我们家秦夫人要我们把你救回来的。”全柱知无不言的回答着。
“我躺了多久?”男子不再挣扎要起来了。
“算起来已经有十二个时辰了。既然您已经醒来了,那我就备车送您回府,如何?”全柱一直记得秦落衣的吩咐。
“也好,否则他们都要着急了。”男子看来也急着要离开。
男子在车上的时候突然问全柱:“你们秦夫人叫什么?”
“秦落衣。”
好像是知道有人在喊她的名字一般,夜半时分的秦落衣突然醒了过来。
刚醒来她却看见床头站着一个白影,她惊了一下,准备找出枕畔的小刀,一只手按住了她的动作:“别怕,是我。”
听声音,是容云鹤。
秦落衣感觉容云鹤现在,就在此刻,好像一只苍蝇一样,围着自己。
“王爷,您每天有那么多事情要做,这已经深夜了,您还来做什么?”秦落衣的语气显然不是很愉快。
换成任何人,在深更半夜看见有人影在床头吗,都会被吓着的,只是秦落衣更加冷静,知道不管什么时候,一定要自保。
“我刚来,你就醒来了,看来是我把你吵醒了。”容云鹤坐在了床边。依稀可以看见秦落衣的容颜。
秦落衣突然想起来自己已经卸了人皮面具,将脸侧过去,说道:“王爷,请自重,我很累,需要休息,今天出去逛街累了。”
容云鹤看见她不自然的将脸转过去,轻轻的笑了:“我是有多么难看,让你都不肯扭过头来看我。”
容云鹤自然是知晓秦落衣已经卸掉了易容。
“不,这半张脸在夜晚看有些狰狞,我怕吓着王爷了,王爷请回吧。”秦落衣依然扭着头不肯回头。
“好吧,你好好休息吧,对了,刚才我看见家丁将你救回来的人送走了,是你吩咐的?”容云鹤问道。
秦落衣没有开口了,只是点点头。
秦落衣听到容云鹤关了房门离开的声音,这才轻轻的松一口气,她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个容云鹤,现在什么习惯,总是喜欢半夜跑来到她的房中,她的脸必须要休息。
阮灏君已经在杭州醉生梦死了三天,表面上好像非常喜欢董知府的安排,却在深夜并没有停下自己搜查的步伐。
凌歌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居然在阮灏君的身后跟着她一起去了杭州,她看着阮灏君搂着花魁们嬉笑怒骂,忍不住心里暗骂:“和他父亲一样,是一个色坯子。”
可是却又发现在半夜时分,他机灵的和一个鬼一样,三步两步的在杭州县城内飞来飞去。
凌歌对阮灏君有些迷糊了,这个和自己白天见到的那个人真的完全不一样啊。
阮灏君在到处忙乎的时候,自然知道自己身后跟着一个人,他闻到了风中飘来的若有若无的气息,他便知道,来的是那个人。
一直到凌晨天快明的时候,阮灏君慢下了脚步,停在了一块空旷的草地上,转身朗朗说道:“不知道是哪一位君子一直都跟在我的身后,倒是出来让我见一面吧。”
凌歌听到了阮灏君的好言语,站在了树枝上,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应该出现,思索一刻后,她缓缓的从树上飘过了下来,站在了阮灏君的面前。
凌歌突然发现阮灏君好高啊,自己站在他的面前,却只到他的脖子那里,她踟蹰着,稍微后退了几步。
“这位大侠,我们已经交手了两次,不知道你……”阮灏君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凌歌处处都是下的杀手。
“你在做什么?”凌歌突然问道。
“什么?”阮灏君没有反应过来。
“你在做什么?”凌歌又问了一遍。
“我是钦差大臣,你觉得我在做什么?”阮灏君觉得这个问题问的很有意思。
“可是你很像一个贼。”凌歌坦言自己的感觉。
“……”阮灏君自己细细的想了想这几日白天花天酒地,晚上到处查蛛丝马迹,果然有些像一个贼。
他苦笑一下,摇摇头:“就当我是贼吧,为了这个江山社稷。”
“我能做点什么吗?”凌歌看见他跑来跑去,而自己每天看着他白天晚上两副模样,忍不住问道。
阮灏君沉默了,他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他不知道该不该去信任她。
凌歌似乎感觉到他对自己的不信任,冷笑了一下:“算了,就当我多嘴了。”
说罢便要离开,阮灏君急忙说道:“正是求之不得。”
阮灏君听不出凌歌的声音是男是女,但是她竟然开口了,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有个人帮助自己。
“那我可以做什么?”凌歌停下了脚步,问道。
“我要查上一任知府贪污税银的事情,不过被人已经清理的很干净,我需要证据。”阮灏君不知道为何,信任的将自己要做的事情交代给了凌歌。
“好,我知道了。”凌歌又犹如鬼魅一般,轻飘飘的消失在了黎明中。
董界淮已经近晌午才等到阮灏君起床,他心里越想越得意,这样的人,也能当钦差大臣。
阮灏君打着哈欠,让随身侍女给自己换着衣服,然后摸着下巴好像在回味着昨夜的美景美色:“我说董大人,您还真是特别会……会……”
阮灏君好像词穷了,咂摸了半天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哈哈笑了两声。
“今儿我就准备启程了,要去扬州了,如果董大人不介意,是不是也可以跟着我一起去啊,哈哈,我很喜欢董大人。”
董界淮一听阮灏君要自己陪着一起去扬州,自然是乐得其所,原本想的要和扬州新任知府串通一下,这下反而不用了。
阮灏君骑着马,看了看旁边的董界淮,董界淮捏着自己的三撇小胡子,整张脸犹如桃核一般,皱皱巴巴,却喜形于色。
一网打尽,阮灏君仿佛看到了这些青蛙自己跳进了自己的安排好的坑中。
到了扬州,扬州新任知府自然是隆重的接待了阮灏君的到来,将阮灏君安排到了扬州城内最有名的“怡红院”。
阮灏君看着眼前的扬州美女,忍不住也咧开了嘴巴,笑的喜滋滋的。
被扬州知府唤来侍奉阮灏君的花魁,起初并不乐意过来,原以为新来的钦差大臣是一个肥头大耳的官员,却不料是一个眉清目秀的青年男子,花魁脸上的笑容也渐渐的浓了。
“阮大人,欢迎你来扬州。”花魁新月举杯巧笑倩兮的朝着阮灏君眉目传情。
“这位姑娘是……”阮灏君笑的一点形象都不顾,将一个贪恋美色的贪官表演的淋漓尽致。
“我叫新月,阮大人,您可千万别忘记了呀。”新月连连举杯,将阮灏君灌得东倒西歪。
“好好好,新月姑娘,你可真是国色天香啊!”阮灏君不停的夸奖着。
一直近深夜了,这一场欢闹才散场。
阮灏君看着身旁已经熟睡的花魁,他小心的点了一下她的睡眠穴,翻身便离开了怡红院。
刚跳下二楼,站在巷子口有个身影却冷冷的哼了一声:“阮大人果然精力十足啊。”
原来是他?阮灏君胡乱的将自己脸上的红唇印擦了一下,几步走到了凌歌的身边,小声的说道:“你查到了什么?”
“这个,给你,真恶心。”凌歌将一个本子塞进了阮灏君的手里,便转身又悄然离开了。
恶心?阮灏君笑了一下,自己果然有些恶心,不过能说自己恶心的,也想必是女人了,阮灏君唇边不知不觉的绽放出了一抹笑容。
阮灏君回到了怡红院,盏亮了灯,打开了本子,他看着本子里的记录,表情越来越严肃了。
这个本子真的很至关重要,阮灏君不知道凌歌是用的什么方式,从哪里找到的这个本子,但是凌歌真的立了一个大功。
他甚至不太理解,为什么凌歌会帮助他,但是他真心想感谢凌歌的帮助。
“她是个女人,说我恶心的,一定是女人。”阮灏君看着烛光,除了对凌歌是感激,更多的是好奇了。
凌歌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居然会帮助这个男人,自己原本的任务是监视秦落衣,怎么突然莫名其妙的跟着阮灏君一起下了江南,居然还显身出来帮助这个男人。
凌歌看着阮灏君盯着烛光在笑,她心里冷哼了一下:“有什么可以笑成这样的,这么笨,还居然能当钦差大臣?”
阮灏君吹灭了灯,凌歌心里想着:“又要去搂着一个妓女睡觉了,男人真是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