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间还没装修的草坯房,刚进门口,我便听到屋内有人说话,那声音很小。
:嘘,他已经进来了。
:就是这个人。
昏暗的光亮下,屋内根本就没人,但很小的说话声就从这屋子的某个角落响起,我背心发凉,手里罗盘的指针更是一晃一晃的,指向了一间小黑屋。
我走进黑屋,屋内的说话声突然停了。黑屋内都是洗手间,乱七八糟的建筑材料堆满了半间屋子,我心想难道是这些建材堆下面有人在说话?
我浑身发紧,我听到了什么声音,像是有很多东西在爬的声音,接着我便看到从这屋子的各个角落里,一些不起眼的虫子顺着墙缝爬了出来。给我的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终于出现了,而此时,我手里的罗盘已经指向了我身后的位置。
我猛然回头,外面的客厅中居然多了一个人,正是那个流浪汉。
我眼睛发痛,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影一动不动的看着我,像是受了什么影响,周围的地面上还有虫子在爬。
我拿着木盘,丝毫不退缩,问道:你为什么跟着我?
这个鬼影没有说话,反而伸手指向我前面的小黑屋。这个“流浪汉”终于露头了,一种兹兹的说话声从屋内响起。
:胡,胡。
我发现他就像脖子被捏住了说不出话,他想告诉我什么?
突然我感觉到一种莫名的阴冷气息传来,接着是我手上的木盘指针开始乱抖,流浪汉“蔡光明”的人影慢慢走到小黑屋前,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刚想开口叫住他,因为我看到屋子里伸出了一只指甲都是黑色的手,抓住他的脖子,将他拖了进去。
这个流浪汉的鬼影,居然就这么消失在了屋内,最后留给我的画面,只剩下他那脏兮兮的眼神,还有他一只手的动作。
我注意到这个影子从出现到小时,一只手居然一直指着屋内地下的方位。
影子消失了,再一看,周围的虫子也没了踪影,再次追到小屋内,里面还是只有满屋的水泥渣滓一类的建材。
进来这里之前,我手一直踹在兜里,捏着里面的一粒米,而此时那粒米已经发黑,我知道刚才看到绝不可能是我的幻觉。
不知不觉中,屋内的光亮暗了下来,就在外面的天快黑尽的时候,我的手机开始猛烈的震动,拿出来一看,居然是一条条空白号码的短信,全都没有内容,只是持续的发着。
似乎有什么危险即将来临,我快速的退出了屋子。
一直到我离开这栋楼二三十米,手机拼命的震动才停了下来,看着那一条条没有内容的空白短信我发了呆。难道这些短信是在提醒我赶快离开?
透过窗户,这间房子里全都黑了下来,安安静静的什么都没有。但刚才的大门居然已经自动关上了。我心里发凉,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胆子再次进去。
我失魂落魄的走在小区内,一种不甘心的感觉涌上心里,二叔,难道真的是你发的消息?你到底去了哪儿?为什么刚才要让我离开那间屋子。
没一会儿我发现不远处有灯光亮起,居然是一群男女老少,围在一起烧纸。之前来这儿都没看到过这种场面,这个小区给我的感觉是没多少人的呀。
旁边停着好些车,而这群人做的事更奇怪,居然是聚在一起烧纸。
我走过去问了其中一个大姐,她说是来祭奠亲人的,没办法,只能把这些东西在花台上烧了。
我这才看到这不起眼的花台里居然插满了香烛,这些人告诉我,他们这两年经常在这里祭拜。
我问祭拜什么。
他们一开始不愿意说,后来才告诉我,他们或者儿女,或者兄弟,在之前死在这里。而来这里,是祭拜以前的那个香堂和那个叫蔡光明的人的。
不祭拜亲人,反而祭拜这个蔡光明。眼前烧纸的场面让我感到害怕。
:小兄弟,你不知道,死的那些人都来以前这里的香堂问过米,我弟弟也死了,一年多以前他托梦给我说,自己被关在了那个香堂里出不来,让我们来对着那地方烧纸。不然我们家里还会出事儿,我们是不敢不来啊。
更让我惊讶的是,祭拜到了最后,这群人居然让一个小女孩去坐在花台中间,这女娃还拿着棒棒糖,接着这些人便跪下来对着花台拜祭。
我站在一旁,一开始没觉得什么,谁知道没过一会儿,那个小女孩露出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她爸爸跪在下面说:女儿,你困了就睡,这次轮到我们家里,帮我们这一次,完事了爸爸和叔叔阿姨带你去买糖吃。
他们想要做什么?
小女孩睡着了,我意识到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这群人全都安静了下来,接着便看到躺在上面的小女孩慢慢的坐了起来,但此时她的表情根本已不是一个女孩的表情,一双眼睛瞪的发亮。
我心里发冷,这个女孩怎么了?
突然,跪在下面的她的爸爸急了,喊道,女儿,你快睡觉啊,快睡觉。
这个女孩的样子,哪里还是刚才他的女儿。她看了人群中一眼,慢慢的想要张开嘴巴,这幅场景一出,下面的人全都吓的面无人色。
我甚至听到有人在喊:千万不要是我,千万不要是我。
这次是我亲眼所见,这个小女孩看了人群一圈,接着嘴里居然发出了其中一个大姐的声音。那个大姐就要吓的当场摊到在地上,小女孩突然脑壳一转,远远的看向了我。
看到她的那双眼睛,冰冷的哪里还像个孩子,我只恨自己今晚上怎么没早点跑,这个女孩再次说话了,这一次嘴里发出的,居然成了我的声音。
我不是没听过两年前的传说,心里一急,心想这怎么行,当场冲过去就要把那些香给按灭。谁知刚拔起两根折断,便被七八个人当场按住。一直到那个女孩再次睡了过去,旁边人把花台中间早准备好的一小碗米冲水倒进了她的嘴里,没一会儿她清醒过来,还是那副天真的样子,张口叫着爸爸。
他们还在议论,这次运气好,居然是一个外人,大姐对我说:兄弟,谢谢你了。我们都是不敢不来,你不知道,祭奠的时候都得问米,每次有孩子坐中间,我们就怕孩子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只能怪当初的那个香堂。我们。
说到这里他说不下去,一群人收拾东西,这才开始给各自家里的死人烧钱祭拜。
似乎我在挣扎都没用了,他们对我说,这还是这个香堂还开着的时候的一种习俗,这群人用祭拜的方式向鬼问米,我问要是嘴里出现了一个人的声音会怎么样?那大姐看了我好几下,接着告诉我,各家的孩子放上去,很少见有说话的,但去年有人的声音从孩子嘴里发出来过,那人一个星期后就死了。
怎么死了?
周围人看着我,
:所以我们才不敢不来,被车撞死的,身上好多的虫子。
这群人陆续上车走了,我心里的大骂,你们到底能愚昧到什么程度?没有人理我,我坐在花台边缘,看着这里的布置,心里有种形容不出的感觉,就坐在原地。
突然,身后有个声音响起,
:小伙子,别想了,没用的。
回头一看,居然是前两天的门卫大爷。他盯着我,眼睛里有种莫名的神色。
:我知道,你刚才是想救那个小女孩。
简单的一句话,让我如遭雷击。我盯着他,问你刚才也看到了?我反应过来,这个喝过两顿酒的大爷绝不是那么简单。
他慢慢捡起花台上的一个壳子,那是一只虫子褪下的壳,问我,小伙子,你知不知道这种虫子叫什么?
花台里的小虫本来就多,这玩意在里面很不起眼,但他却直接便能找出来。我按捺住心里的惊讶,
:这种虫叫鱼舌头,我也只是以前见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