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初珍的身躯微微颤抖着,轻轻摇了摇头。
“大人,我现在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此刻的鹿初珍,早已心丧若死。
因为错了就是错了,至于当初的种种,也就没有再谈的必要了。
薛安点了点头,“好!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你!”
说罢,薛安抬手一召,本来握于邢玉书手中的那两盏斩魂灯便飞入空中,直袭鹿初珍。
鹿初珍颇为感激的看了薛安一眼,然后便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能死在自己当初赠与邢于鹤的这两盏斩魂灯下,鹿初珍觉得,无憾了!
可当这两盏斩魂灯冲到近前之后,本来迅猛的冲势猛然一滞,然后便停留在了鹿初珍面前,并开始微微颤抖。
鹿初珍惊愕的睁开眼睛,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旋即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样,眼中迅速蓄满了泪水。
与此同时,薛安冷然说道:“看来他即便死了也不愿伤害你!算了,反正这件事我也是外人,既然他都不想杀你,那你就下山去吧!记住,以后不可再踏入此处半步!否则,杀!”
鹿初珍浑身一颤,然后深深的低下了头,“是!”
说罢,她恭恭敬敬的跪倒在地,颤声道:“大人,妾身自知罪孽深重,下山之后便会就此隐姓埋名,再不复出,但临走之前能否让我带着这两盏斩魂灯一起离开?”
说罢,鹿初珍满脸希冀的看着薛安。
薛安不置可否,却将目光投向了站在不远处的邢玉书。
这个少年此刻刚从震骇之中清醒过来,当注意到薛安的目光之后,他不禁就是一愣。
“斩魂灯是你爷爷留给你的,怎么处置是你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薛安说罢,便离开了此处。
邢玉书深深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鹿初珍,目光很是复杂。
已经了解到之前种种过往的他,自然明白这个女人当初都做过些什么。
可以说就是因为她的背叛,才让自己的爷爷道心破碎,最终止步于外门弟子的修为,黯然下山。
一切悲剧的根源都是源自于她。
按理说,邢玉书应该对其充满愤怒。
可现在,他却只能默然以对。
因为邢于鹤留给他的那两盏斩魂灯,正悬浮于她身前,好似在护佑着她一样。
过了良久,邢玉书方才沉声道:“按理说,我应该立马将你杀死!以报你当年欺骗我爷爷之仇!”
鹿初珍浑身一颤,却没有吭声。
倒是那两盏斩魂灯微微晃动了一下,现出了点点烛光。
“带着这两盏斩魂灯走吧!不要让我再见到你!”邢玉书冷声说罢,转身而去。
鹿初珍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然后深深叩首,轻声道:“谢谢!”
“不用谢我,我从来都没有原谅你!我只是不想让我爷爷最后一丝的执念都消散罢了!而且……你真以为他这么多年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吗?他只是……不想说罢了!”邢玉书头也没回,冷冷说罢,方才大步离去。
鹿初珍浑身巨震,面现茫然之色,嘴里轻声呢喃道:“是啊!你那么聪明,当初一同拜入山门的师兄弟中,你的修为一直是拔尖的,又怎会看不出当初发生了什么呢?原来你只是不想拖累我,方才独自下山的么?”
说到最后,鹿初珍终于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然后珍而重之的将这两盏斩魂灯收起,恭敬的冲着远处的邢玉书和薛安二人一弯腰,这才一摆袍袖,身化流光,下山而去。
鹿初珍走了。
邢玉书的神情也有些黯然。
不管是替自己爷爷当初的决定感到不值也好,还是因为这金鼎阁的藏污纳垢而愤怒也罢,邢玉书的心都有些沉甸甸的。
薛安见此却只是淡淡一笑。
历经三千多年的世事变幻,薛安见过太多太多的背叛和肮脏,但也见过足以令顽石动容的感情。
所以面对这一切,他也只是一笑而已。
与此同时,整个广场之上死一般的寂静,所有金鼎阁的弟子们都一脸苍白的等待着对他们的审判。
是生?是死?
现在都在这位白衣少年的一念之间。
薛安环视全场,冷冷道:“现如今修文,伏光皆已身死,你们……可有不服?”
所有人齐齐一颤,然后满脸惊骇的交换了一下眼色。
笑话,面对这等杀神,谁敢有意见?
没见到地面上水镜和慈云等人的尸体么?
那不就是赤裸裸的教训么?
薛安满意的点点头,“很好!看来你们都没有意见,既然这样,那这金鼎阁的掌门,便由……他来担任吧!”
薛安指向的,正是一脸懵逼的邢玉书。
“我……我?”邢玉书瞪圆了眼睛,满脸错愕的问道。
薛安点点头。“没错,就是你!”
邢玉书傻了。
不光是他,全场所有人也全都傻了。
因为就在刚才,邢玉书还是一名刚刚通过了开山大典,拜入金鼎阁的普通弟子。
怎么一转眼间,居然要成为金鼎阁的掌门了?
这听起来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而且一旦成为事实,那金鼎阁立马便会成为七大洞天之中的笑柄。
本来在此之前金鼎阁的实力便是七大洞天之中最差的那一等,常年霸占道统大比的末位。
如果真被一个连真仙都不是的弟子成为掌门的话,那岂不更会引来各方的觊觎和嗤笑?
很多长老的心一下子便跌进了深渊之中。
邢玉书也颇有自知之明,连连摇头道:“大人,您说笑了!我现如今的实力怎么可能成为这里的掌门呢?我觉得这掌门还是您来坐比较好!”
这个提议让很多人眼前一亮。
是啊!
薛安刚刚已经通过事实证明了他那无可置疑的强大实力,若是他成为掌门,那……。
可惜,这个美好的幻想很快便被薛安无情的击碎了。
就见薛安摇了摇头道:“我是不会当什么劳什子掌门的!事情就这么定了,说了是你就是你!”
说着,薛安随手一挥,便将那枚象征着金鼎阁权势的玉印扔了过去。
邢玉书忙不迭的接在手中,但脸上依然满是惶然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