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算舒适干净的旅馆里,林青宴打开浴室的花洒,让水流从他头顶蜿蜒流下。
浴室门是开着的,反正这个房间里除了林青宴也没有别的活人。
至于那个叫做西本东次郎的倒霉先生,走出浴室就能看到他的尸体。那尸体的头部扭曲到了一个诡异的角度,可以让人轻易地看到他脖子上青紫的手印,那是林青宴拧断他脖子时巨大的手劲造成的。西本东次郎眼睛睁着,带着极致的不解和极致的恐惧。他永远也不会知道林青宴杀他的原因,这或许只是林青宴的一次兴起。
林青宴洗了澡后,身上的酒精味少了许多。
往自己身上倒酒只是让自己身上的血腥味消失,林青宴不觉得夜刀神狗朗能凭那混杂的味道找到自己。
林青宴洗完后在身上裹了浴袍,倚在床头上,嘴里叼着从西本东次郎先生身上摸出来的香烟,用同样属于西本东次郎的终端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这里是“天国号”,我是白银之王阿道夫.k.威斯曼的属官松本,请问有什么事吗?”
“把终端机给阿道夫。”
“抱歉,王他不会与任何人通话。”
“告诉他我是无色之王。”
“…………”
“我懂了,我这就去告诉王。”
林青宴并没有等太长时间,一个有些气息不稳的声音传了过来,似乎还有杯子碎掉的声音。
“你好,我是威斯曼。”
“我想见你。”林青宴直接点出自己的目的。
“为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青宴从那声音里听出了抱怨的味道。
“我需要你的帮助。”
“好。”
那人竟然很干脆的答应了,这让已经做好长篇大论的林青宴楞了几秒后才回答。
“时间,地点,你来定好了。”
“西浦区阪大楼屋顶,明天晚上十二点。”
“我知道了,我会在那里等着的。”
林青宴结束结束通话时又听到那边传来一句话。
“别来见我,你会死的。”
这句话包含的信息太多了……林青宴眯起眼,说不定碰到老乡了呢。
但他必须去见这个白银之王,如果这个人的能力真的像他想象的那样,说不定能解决他的问题。
解决了这个问题,林青宴又开始为自己准备武器。毕竟比起那些堪称魔幻的力量,肉体的力量还是太薄弱了。同样的,哪怕是那些人,用人类的身体阻挡子弹,也只有死。虽说他碰到危险的几率并不大,但提前做好准备以防万一总是好的。
上条当麻醒来时,首先看到的是自己身边的尸体,并且很快的就认出这是酒吧的名人西本东次郎。可是西本东次郎怎么会死在这里!他又怎么会在这里!
再扭头看,是少年光裸的看不见毛孔的小腿和白皙精致的脚。往上看去,却是少年轻轻浅浅的笑。
“我并不记得我得罪过你,如果是酒吧的事请务必原谅我,我喝醉了。”上条当麻的脸色并不好看,面前这少年似乎有什么诡异的手段。
“这位西本东次郎先生告诉我,你能弄来武器。”
“我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听来的流言。”上条当麻下意识地就矢口否认。
“这不重要……”
林青宴蹲在地上,与上条当麻对视,然后,他突然打了个响指。
“给我带来足够的武器,包括枪,和刀。”
上条当麻双眼无神地走出门,心里只有林青宴的那句话。
这就是林青宴能力的附加作用,催眠。
这种精神方面的能力消耗太大,一旦精神力耗光就成了鸡肋,但有时也很好用。比如说他之前就是催眠了服务生把上条当麻带来。
上条当麻很快就带来了他想要的东西。然而罕见的,林青宴并没有杀人灭口。
既然需要足够的罪名,出来一个目击者再好不过了……
在这样的想法下,上条当麻直到走到家脑子都是迷迷糊糊的,却保留了性命。
林青宴躺在床上很安稳地睡了一觉,至于那个无辜的西本东次郎先生,就被他藏在床底……如果没什么差错的话,尸体被发现也是七八天后的事了。
林青宴醒来后就去买了一堆食物,跑到比良阪大楼楼顶看风景。而按照林青宴的意思,他会呆在这个楼顶,一直到晚上十二点。
林青宴当然不可能真的看风景,他中午吃完便当后,就直接午睡了,再睁眼,却是下午六点太阳即将落山。
他对太阳西下倒是抱有很大的乐趣……看着这个世界一点一点被黑暗吞没,真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如果一个人喜欢看夜色,那他一定很孤独。
十束多多良看到那只见过一面的少年时,那天的记忆突然回放,然后他想起了这句话。
什么样的人,才会对这世界抱有这么大的轻蔑和讽刺,就好像在他眼里,这世界不过是个假象那样。
“你也喜欢看夜色吗?我是十束多多良,还记得我吗?”十束多多良和善地打着招呼。
“记得,酒吧里那个自来熟的年轻的叔叔。”林青宴微笑,似乎带着善意。
“咦?叔叔?喂喂,不可以乱叫啊!要叫哥哥才对!”十束多多良故作恼怒地扑上来揉林青宴的头发。
“大叔你真是老啊,我都说是年轻的叔叔了!”林青宴不停的往后跳着,逃开那只非要摸他的头的手。
“你刚刚好像在唱歌,再唱一次怎么样?”十束多多良停止闹腾,笑眯眯地看着林青宴。
林青宴楞了下,然后点点头表示同意。
“冰冷房间的一角
洒满落日的余晖
就算尝试接近也没有感情
也没有背叛
今天,明天都是一个人
一定是这样普通的事情
也没有交流的言语
一天终结的时候
例如优雅到底是怎样的
不知道温度和离去
就那样,就那样
不简单
心的距离
冰冷房间的一角
就这样变得更小。”
少年的嗓音空灵,带着莫名的哀愁。在只有十束多多良作为听众的天台,孤独的气息在蔓延。
不知道为什么,十束多多良突然想起养父不在家时,独自蜷缩在破旧的房间里的夜晚。
但他很快就满不在乎地笑笑,明明不在意的……是的,他不在意那些。
“很好听,不过你才多少岁,唱这种歌未免太悲伤了吧。”十束多多良看着林青宴的目光里带着暖意,他可以想象这少年的过去或许并不美好。
“无所谓啊。”林青宴笑的轻柔,“反正我已经习惯了。”
十束多多良也只能无奈的笑笑,但他心里突然升起一丝不安。
这个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他身边……他们的距离有些太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