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白泽按照何遇的吩咐取走了戒指。
在回公司的路上,听力极好的他总觉得汽车后座不对劲,待他停车查看时,才发现白茕的身影。
“白小姐?”虽是疑惑那么短的时间,白茕是怎么瞒过自己上车,但他还是吸了口气,绅士地开口,“你怎么会在这里?boss知道吗?”
“市民路29号。”简短的几个字很符合白茕的性格。
从白茕充满恳求的眼神中,白泽明白白茕是让他送她去这个地方,市民路29号这个地址,他清晰地记得这是白茕原来的住址。虽然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做什么。但是他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白小姐。我给公司打个电话,安排下公司的事情。然后送你去。”他迅速拨通了一个号码,还未开口,就见白茕从车里钻了出来,朝着对面奔去。
白茕又怎么会不知道白泽要打给谁,所以她选择最直接的方式——逃跑。
“boss。我看到白小姐了。”电话接通后,白泽简短地留下一句话后便追着白茕向马路对面奔去。
何遇心下了然,通过白泽的手机定位很快就追到了白茕的踪迹。
车上。
何遇脸色及其难看。他从未想过白茕会突然逃跑。
如今白茕和他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蚱蜢,如果她出了什么问题,那么不仅是他,包括何氏集团都会跟着完蛋。更何况白茕是个及其危险的病人。而白茕却自私地不考虑这些问题。他怎能不生气。
即便如此,他也只是压低怒火。一双鹰隼般锐利地眼注视着白茕道:“你回去做什么?”
白茕双眼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一双琉璃眸子仿佛有液体要留出,可是只是一瞬,那些流光溢彩的浮影全都不见,只剩下一片漆黑的深邃。
那片漆黑里,何遇严肃的面容渐渐清晰起来。白茕看得出这个男人此时很生气。可她却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白泽害怕白茕要跳窗,立即将车窗关上,响彻在耳边嗡嗡的风声突然消失。车内只剩下三人起起伏伏的呼吸声。何遇的呼吸声那般强劲地穿过白茕的耳朵,直达她的内心。莫名的心虚让她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拿东西。”
“很重要?”
“很重要。”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那是我的东西。”言下之意就是她不想让别人去碰她的东西。
听着两人一问一答,极其默契的对话方式,开着车的白泽直觉气氛怪怪的,何遇从未对他隐瞒自己和白茕的合作关系,所以见这两人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变得如此有默契,甚觉奇怪。
不过作为员工的他,没有资格多问一句话。
何遇并没有因为白茕的话而生气,反而开始从白茕的角度思考这件事,或许真的有一件对于她非常重要的东西。
他默默转身,将目光投向窗外的风景。心间有一瞬的迟疑。
“何遇……”身后传来某人带着些许服软的声音。
而那份迟疑也终究让那些怒气烟消云散。“白泽。掉头。”他淡淡道,声音看不出任何情绪。
“boss……”白泽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故障,不确定地再次问了一遍。
“掉头。”身旁何遇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分贝,他这回确实听得清清楚楚,虽是疑惑,但余光却瞥到何遇唇边稍纵即逝的弧度,那双褐色的眸子也蕴了笑意。
白泽抬眸看了眼后视镜,发现白茕的双颊竟然红了。
他快速撇过脑袋,转动着方向盘。识相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沉默诡异的气氛一直持续到车停下。看着前方的路障标志,何遇皱眉:“怎么回事?”他扫了一眼四周,发现原本热闹的街道竟然空无一人。
白泽下车,十分钟后回来解释道:“这里正在拆迁,所有的住户都搬走了。前方过不去了。”他的话还未说完,耳边突然响起聒噪的机械声。紧接着只听“砰”的一声,前方一个木板从天而降,席卷而来烟尘呛得何遇、白泽二人不断咳嗽。
待烟尘散去。何遇发现眼前一片模糊。
白泽抬眸看见何遇的眼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boss,你的眼镜……”
“不许笑。”何遇取下眼镜,扫了一眼其上的灰尘,便随意甩在了车上。
“怎么回事?”白茕有些担心。
“前面在拆迁,道路受阻。”
“那我自己走过去。”白茕说着就要开门,却被眼疾手快的何遇先一步扣住了车门。
“很危险。”简单的三个字,让白茕有些恍惚,竟奇迹般地放下了自己的手。
“什么东西。”何遇继续问道。
“嗯?”
“那个对你很重要的东西。”
“《时间简史》,书里有一张照片。”
“在哪里?”
“卧室里的书桌抽屉里。”
得到答案的何遇将车门锁好,向前走了两步,似是犹豫,身体顿了一顿,最后还是转身看着一脸茫然的白茕轻声道:“好好在车上待着,我帮你拿。”
既然他问地那么详细,白茕自然明白他要做什么,可何遇还是说了这么一句,显然是为了让白茕安心并且相信他。
白茕没有说话,直到何遇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烟尘尽头,她才抬眸朝着那个模糊的身影看去。方才她竟然在何遇身上看到了简宁的影子……
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她低头望着自己的手,随后眼眸里闪过一丝白色幻影。她抬眸,朝着车窗砸去,可是车门被锁住了,她怎么也打不开。
街巷某处响起一声喷嚏声,李之痕吸了吸鼻子,戴起口罩。他的眼睛因为这无所不在的烟尘眯红了眼。可还是在细小的缝隙里看到了何遇的身影。
眉头微微蹙起:“何遇?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从吴秘书手里接过望远镜朝着一栋小楼望去。
镜头里一身休闲服的清瘦男人身后跟着西装革履的高个男人。两个180以上的男人格外醒目。
“是何氏的何遇总裁,他的身旁是他的助理白泽。”吴秘书在历史集团待了几年,对何氏集团的员工远比李之痕更了解。
“他来这里做什么?”李之痕看着何遇神色匆匆的样子,不禁怀疑他的目的。
“这片老城区已经被我们集团收购,准备开发房地产项目。因为签了保密协议。除了买卖双方,没人知道这一消息。董事长也打算在明天公布消息。所以何总裁不可能知道。”吴秘书的这番话彻底排除了何遇来此的另一种原因。
李之痕也很清楚,若不是来跟进工程进度。自己也不会来到这里。
“看看再说。”他继续看着镜头里的何遇。只见何遇、白泽二人笔直上了三楼。
何遇来过这里,所以还记得白茕住在哪间房。这栋楼已经搬空了。除了还能听到隔壁楼上机械运作的轰鸣声,已经听不到任何别的声音了。想来也不可能有人。
白茕家的门敞开着,何遇也并未放在心上。径直朝着里屋走去。
白纸扔得满地都是。其上除了带着历史记忆的灰尘还能清晰地证明人类的脚印曾驻足过此。此外任何地方都保留着他们离开时的模样。
脚印通往卧室。想来白茕搬走后有人来过这里。是顾念白吗?何遇朝着卧室走去,却被听力极好的白泽拦住了:“boss,里面有动静。”
何遇没有说话,一把推开门。就算是有小偷,他们两人也能一并拿下。
门后,一张清秀娟丽的小脸映入眼帘。眼前的美女一身粉色连衣裙,精致的妆容看得出这是一个气质极好的女人。她脸上的惊慌之色在看清何遇和白泽后转瞬讶异。
“何总?”美女站起身。一头墨发飘逸着淡淡的香味,怎么看都不像是小偷。
“温编辑。”何遇不认识眼前的女人。可白泽却记得很清楚。编辑部的员工温言在一个多月前便请了一个月的假期回老家了。
白泽将温言介绍给了何遇。何遇在脑海里铺捉到熟悉的身影后点点头:“你怎么在这?”
“找人。”
“白茕?”
“何总认识白茕吗?”
“你们什么关系。”何遇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朋友,同时我也是她的编辑。”温言老实回答,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激动道,“何总如果认识白茕,能否告知我她去了哪里。她身体不好,我害怕……”
注意到温言脸上焦急的神情。何遇立即做出判断:温言就是照顾了白茕多年的人。于是他让白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了一遍。至于那份合约,则自动删除了。
何遇渐渐了解,温言原本住在白茕的隔壁,机缘巧合下和白茕成了朋友。在工作和生活上,温言对白茕也很照顾,这一照顾就是五年。用温言的话来说:白茕是那种让人一见就会心疼的女孩。所以即便她的病在很多人看来是那么可怕和危险的一种存在,她还是陪伴了她五年。
若不是家里母亲突然生病,她也不会请了一个多月的假期。而她也是看到白茕病情渐渐稳定,不再发作后才决定回老家照顾母亲。一直以来她都与白茕保持着联系。虽然白茕和何遇的绯闻事件闹得全城风风雨雨。但是这几日的她忙坏了,根本无暇顾及别的,所以她并不知道这些。
若不是房东突然打电话告诉她房子要拆迁,让她赶紧收拾好东西。她也不会提前回来。也就不会发现白茕不见了。
通过白泽的叙述,此时的她才知道白茕竟然因为自杀差点死去。
病魔折磨下地白茕她并不是没有见过。想起那些qq回复里的:一切安好,勿念。她突然有些感动。白茕为了不给自己压力才对自己隐瞒了她的病情吗?
想到这她突然激动地扯住何遇的袖子道:“何总,她在哪里,我能见见她吗?”
何遇皱眉,厌恶地甩开她的手。退到一旁。她才觉察到自己的失礼。何遇不喜生人的触碰是何氏公开的秘密。她一时激动竟然忘了。
白泽及时打破尴尬:“她就在楼下,待会你就见到了。”
“好。”
何遇没有说话,快速走到书桌旁,抽出抽屉,在一堆纸堆里找了半天,见没有那本书,便在房内四处查找着。白泽也跟着找了起来。
“何总,你在找什么?我对这很熟悉,说不定能帮得上忙。”温言好心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