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白茕的坚持，第二天就出院了。
只是刚出院时，不知道媒体是如何知道的，众多记者都等在医院门口想要采访何遇。因为上次的医院事件，这回记者们学聪明了，无论是医院的前门还是后门，凡是出口都统统占领了。
无奈的何遇和顾念白只好带着白茕，穿过人人人群，一步一步走过去。
白茕带着墨镜，帽子。将身子牢牢裹在宽大的棉袄里面。虽然是严冬，但是因人群聚集产生的热量还是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能看到何遇下车，记者们已经很开心了，自然不会去拦他们。只是边走边将话筒伸到何遇嘴边开口问道：“何少，听说这家医院是历史集团产业之一，历史和何氏又是竞争对手，对于这次白小姐在医院内遭受到攻击，何少有没有什么看法？”
何遇扫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说：“只是一场意外而已。”何遇并不想借着记者将矛头指向历史集团。因为事实如何，他很清楚。
另一位记者恰好看到了顾念白，立即将话筒伸到了他的嘴边：“是顾念白顾医生吧？”他的声音倒是显得有些激动。
顾念白抬头看向他，发现自己不认识这位记者。不过他没多想，点了点头。
“据可靠消息，顾医生和助理已经搬到了何少家，不知是真的假的。如果是真的，又是出于何种原因呢？是否是白小姐的抑郁症已经达到了某种地步吗？”
这位记者的问题很犀利，顾念白身子一怔，透过眼睛看向他，眼神深邃，但很快他的嘴边就挂上了微笑：“可靠消息？我想你是听错了。医生去病人家中看望病人，这只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且我此次回国，并不是只有白茕一个病人。住在何少家更是无稽之谈。”
何遇也听到了他们二人的对话，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顾念白，然而脚下的步伐迈地更快了。
“何少，听说贵公司与张小可导演的新电影在筹备阶段。我想请问具体在何时能够上映？”
“何少，能说说对历史集团大少爷——李之恒的看法吗？
“何少？何少……”
记者们还在问问题，但何遇很明显没有了回答的兴趣。
一路开到小别墅，何遇看着顾念白问道：“记者们怎么知道你和叶欣住在我家？”
“你怀疑李之恒？”顾念白否定道，“不是他。”
“你怎么确定？”何遇道。
“凭我和他认识十几年的交情。”顾念白扶了扶眼镜，目光锐利，“他不会伤害白茕的。这点你放心。至于记者的问题，我想我和叶欣也不可能住在这里了。”
“叶欣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明天吧。”顾念白认真地说道，“既然是你坚持让白茕回来，那么请你一定要保护好她。”
“那是自然。”
“你也发现了，白茕的睡眠时间变长的。”顾念白看了一眼楼上紧闭的门，白茕一回来，就睡着了。“如果时机成熟，我会带她去美国进行治疗。”
“现在不行吗？”何遇并不懂白茕这个病。
“不行。白茕的心结没有打开。”
何遇知道是那件事情，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圣诞节要到了，不如一起为白茕办个party吧。”
顾念白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白茕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冬天的天空仿佛比任何一个季节都要黑暗。明明有月光，可她依旧什么也看不清。许是视线在黑夜里变得模糊时，耳朵会变得越加敏锐。她听见了隔壁房间何遇的叹息声。
是敲击键盘的声音。
真难得。何遇竟然把电脑搬到了卧室里。她记得何遇这个人很讲究，卧室里从来不放电子产品，电视机，电脑都没。是工作太忙了吗？她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此时的时钟显示在午夜3点。
她静静地靠在墙上，耳边是清晰的敲击键盘的声音。
何遇打字的速度很快，白茕几乎可以再脑海里想象出他手指飞舞的画面。都说弹钢琴的手指很漂亮，何遇也不意外。听着听着就这般出神了，白茕听着那富有节奏感的声音，心想：为什么不觉得累呢？没多久那敲击声就停止了。
某人似乎是完成了工作，打了一个哈欠。但没多久，他又轻咳一声，似乎是夜里凉，喉咙有些不舒服。伴着那声咳嗽，白茕的肚子也响了起来。从回来之后，她便睡着了，什么也没吃，此时肚子饿的咕咕直叫。
现在吴妈已经睡了吧。她蜷缩在一起，似乎饥饿会使身体变得寒冷。
睡着也许就不饿了吧。她正想着，谁知墙壁传来何遇的敲击声。
“白茕？”何遇的声音还带着一丝疲倦。
白茕猛地抬起头，还没想好怎么回复的她立即打了一个喷嚏。该死，这下假装睡着都不可能了。她敲击了一声墙壁：“嗯嗯。”
“你待会开下门。”何遇的声音淡淡的。白茕不知道他想干嘛。
可是过了五分钟，她听到了敲门声，还是蹑手蹑脚地下床去开门。
门一打开，是喷鼻的香味。何遇手上拿着一盘蛋炒饭，似乎是刚炒好，热气腾腾的，格外诱人。
“这是你做的？”白茕没想到何遇还会做饭。
何遇走进门，将盘子递给白茕道：“很惊讶吗？”
“我以为你是不会的……”白茕看着色彩斑斓的蛋炒粉，心想五分钟应该做不好吧。而且卖相那么好看，这味道不知道会怎样，她有些后怕。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饭团，放进了嘴里。
香甜的滋味顺着舌尖传来嘴里，真的很好吃。
“好吃。”白茕直接拿起了一旁的勺子，挖了一大勺放进嘴里。
“之前在美国是我一个人住，所以饭菜只能学着自己做。”何遇看着白茕狼吞虎咽的模样，不禁失笑。
“自学成才？”白茕问道。
“恩？应该说有个老师吧。”何遇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咧着嘴笑道，“她是个地地道道的美国人，却对中国美食颇有研究。”
“好厉害啊，是男的女的。”白茕漫不经心地开口。
“女的。”
“女的？”白茕有些惊讶，毕竟何遇有恐女症，像做饭这种事情，似乎不当面教，不怎么学的会。
何遇看出了她的疑惑，立即解释道：“她是我的护士。我在美国进行康复治疗时，一直是她照顾我的。”
“那你害怕她的接触吗？”白茕放下勺子，心脏突然莫名地跳动地很快。她从没觉得成为别人唯一不同的存在，是多么了不起的一件事。可是当她知道，自己对于何遇是唯一一个不害怕靠近的人时，她的内心有好奇，有莫名，甚至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悸动。她看着何遇，期待着他的回答。
何遇当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她是个实习护士。并不是真正的护士。因为我比较挑剔。所以能成为我护士的人只有她一个符合要求。当然她也确实不能靠近我。我说过那么多年里，只有你对我而言是个特别的存在。”
何遇看着白茕。眼神柔和，他突然觉得今晚，头发有些凌乱的白茕莫名地好看。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摸向了白茕的脑袋。将那翘起的一缕发丝捋平，似乎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又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直到整个头发变成鸡窝，才松开手。
他丝毫没注意到白茕呆呆地看着自己。
脸上是得意的偷笑，何遇穿着白色毛衣，整个人都温柔了数分。白茕在脑海里扑捉到了一个久违的身影，她突然开口：“何遇，我们以前见过对吗？”
“什么？”何遇低头，注视着她的眼睛。
“我们以前见过。”白茕放下盘子，眼里是一片深邃的汪洋。
“我不知道，或许在a城的超市，又或者是a城的公园吧。”他也觉得第一次见到白茕时，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他的人生名片里并没有白茕那张脸。大概曾经确实有过一面之缘吧。
“不是a城。是b城。”白茕否定道。
“b城吗？可是我从未去过那里。”何遇把被子替她盖好，“或许记错了吧。这世上长得像的人很多。”
其实白茕也不是很确定，只是记忆里有着模糊的影子。这些年她忘记过很多事情。伴着精神病的严重程度，她发现自己的记忆似乎也在逐渐丧失。她如今已经忘记了许多和简宁、妈妈相处的事情。可她却在这件事情固执地再问了一次：“你确定你真的没有去过b城吗？那里有个古镇，环境很好。”
何遇摇摇头：“你是不是想家了？一旦演员招募好。整个影视部都会去b城，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吧。”
白茕点点头，没有再说话，而是看着窗外的月亮。
是否家乡的月亮也是这样模糊……
何遇有些奇怪，不仅白茕问过，就连顾念白也问过自己是否去过b城。难道自己真的去过吗？他原本很肯定的态度在此时又变得不确定起来。
回到房间，他发了一个简讯给白泽。内容只有一句话。
“把我这几年每天的行程安排总结出来，发给我……”
他没想到白泽竟然还没睡，竟然还回了简讯。问他多久时间。
“五年之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