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信白冷哼道:“堂堂八尺男儿,连自己的家人都护不住,这个提刑官,不当也罢。”
众人一惊,沈信白这是生气了。不过也是,任是谁的家人被这么三番两次的怀疑,还被这么冒犯,怕都是要不高兴的。
赵威尚有些着急,事情已经大大的超出了他的预想,现在连沈信白都插手进来了,事情只怕是更难成了。
要知道,沈信白才上任不久,就隐隐有被皇帝看重的意思,此时和沈信白对上,并不划算。
这次就先放过沈云容,反正,来日方长。
赵水觅行了一礼,说道:“沈大姑娘见谅,家兄也是无意冒犯。只是家兄提出来的问题,我等也很是困惑。是非曲折,大家心中自然是有一把称。再说解释清楚,对于沈大姑娘的名声也有好处。”
呵,说的比唱的好听。
沈信白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沈云容阻止了。
“从一开始,就有人想往我身上泼脏水,说我杀了人,我原本以为是开玩笑的。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还硬是要我交代的清清楚楚。若是我现在还要依靠我哥哥为我出头,那么我未免也太窝囊了些。”
沈云容的反应倒是在大家的意料之外,毕竟沈云容刚刚的反就像是一个受尽委屈又害怕无比的小可怜。
现在刚强的语气,与脸上所表现出来的柔弱,怎么看,都有一种别样的美。
经过今天这一事,沈云容在京都也算是出了名。
“赵大公子,赵三姑娘,若是我完全洗脱嫌疑了,你们赵家今天是不是要给我,给我们沈家一个交代?”
赵威尚作为混迹朝堂多年的老臣,察觉到这件事肯定有什么转机,联合刚刚不宜得罪沈信白的分析,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当下就想阻止他们的对话。
只是可惜,话还没有说出口,元蓦尘就笑道:“赵大人,不管怎么说,白白的受到了怀疑,还被当成犯人一样审问,莫说是沈家了,就是个普通百姓,怎么着也要给个交代不是?毕竟咱们的皇上爱民如子,怎么着也见不得自己的百姓受了委屈。”
话说到最后,元蓦尘脸上已经没有什么笑意了。
这是再拿皇上威胁他了,如果今天赵家不能给沈云容一个满意的交代,这件事就要皇上做主了。
赵威尚抹了抹自己脸上不存在的冷汗,“是,太子殿下说的有道理,百花宴上出了这等事,是内子的无能。臣回去后定当教训教训她,同时也会给沈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元蓦尘点了点头,就没有说什么话了。
推自己的夫人出来挡箭,真不知道赵夫人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嫁了个这么糟心的玩意儿。
不过这些事多半也有赵夫人的参与,所以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拿这些手段对付一个与他们无冤无仇的小姑娘,也亏得他们下得了手。
他的威慑也差不多了,剩下的就看小野猫自个儿了。
赵正明冷笑,“你想我们怎么给你说法?”
沈云容亦是不卑不亢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这第一条,就是你要向我哥哥道歉,因为刚刚你污蔑了我哥哥。”
“胡说。”赵正明指着沈云容怒吼道:“我什么时候污蔑了沈信白,你空口白牙的在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告诉你,我赵正明也不是好欺负的,也不是你随随便便的给我一个罪名就能够污蔑的。”
众人也有些疑惑,不明白沈云容说的污蔑从何而来。
“呵。”沈云容斜睨着赵正明,“你说我污蔑你?这点污蔑你就受不住了?”
沈云容又看向赵水觅,双目中爆发出一种摄人心魂的凌厉,“赵二公子这一点点所谓污蔑就受不了了?那你们这一大家子引导着众人向我这个区区女儿家污蔑我杀人的时候,你们怎么不想想我这个女儿家以后背着个杀人的罪名要怎么办?每天顶着流言蜚语活不下去的时候怎么办?我的家人朋友因此受到别人的质疑嘲讽的时候怎么办?”
一番质问,问的人心里不是滋味。
“还有你。”沈云容指着赵正明冷笑道:“我可不是你,随随便便就像污蔑人。刚才哥哥在分析为什么不是我杀人的时候完全是凭着客观事实说话的,你却说沈信白是我的哥哥所以就帮着我说话,你这是在污蔑我哥哥渎职。”
“你……”赵正明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我哥哥是墓川四品提刑官,每一个命案都掌握着无数人的清白与生死,你张口就说我哥哥帮着我,你把我哥哥身为提刑官的尊严放在哪里?这是第一。”
“第二,如果查出这件事与我无关,你赵三姑娘就要对着我磕头并且道歉!”
“你这……”赵水觅一直装的温柔贤淑的样子也端不住了,“沈云容你欺人太甚。”
众人虽然觉得不妥,但是想到刚刚沈云容差点就背上了一个杀人犯的罪名,又想到沈云容刚刚到那些质问,也就觉得磕头道歉其实也没有什么了。
这个百花宴的主办人是赵夫人,赵夫人本来想着沈云容杀了人,为了让别人觉得这件事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在沈云容来之前在宴会上露了面,之后就躲在自己的厢房里。
听到自己的丫鬟说事情不对,自己匆匆赶来就刚好听到沈云容说的这些话,赵夫人气极,自己平时被当做心肝宝贝的孩子就这么被人折辱,想也不想冲上去就想给沈云容一巴掌。
沈云容不躲不避,只要赵夫人敢打,她就敢十倍奉还。
沈信白本来想阻止,却快不过一直靠在柱子上看戏的太子。
元蓦尘冲到沈云容面前,用扇子抵住了这一巴掌。
湖亭中如死一般寂静。
毕竟,这算是大不敬了。
赵夫人都被吓傻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该怎么办。
赵威尚连忙拉着赵夫人跪下请罪道:“太子殿下恕罪,太子殿下恕罪啊,内人无意冒犯,还望太子殿下见谅。”
当家的家主和主母都跪下了,其他赵家的人还有不跪的道理?
赵威尚见太子不说话,心一狠一巴掌就甩到了赵夫人的脸上,“你个蠢妇,还不向太子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