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竹看到雪剑的时候,就像看到了自己最亲最亲的朋友。
朋友是珍贵的,剑同样很珍贵。
最好的朋友只有一种,就是可以拿头来换的。
现在在他的眼里,这把剑就是最好的朋友。
所以他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他似乎已经忘记,这个地方是唐门。
唐门处处有机关!这句话,也好像已经被他抛到了脑后。
他一进门,就听顶上“忽啦”一声声响。
他没有抬头,他也没有用眼睛去看,他把身子直直地向前冲去。因为他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风正向他的头顶罩来。
飞下来的是一张巨大的网。
沈寒竹应该庆幸他没有抬头,甚至没有用眼睛去看,任何一个拖泥带水的动作,都可能让他被罩在了里面。电光火石之间,他凭自己的直觉,逃过了这张网的袭击。
他刚一脱险,四周亮光齐闪,一堆飞刀朝他身上直飞过来。
飞刀分八个方位,东南西北,东南,西南,东北,西北,每个方位上下各两把,共四八三十二两把飞刀。寒光闪闪,刀声霍霍。
能同时躲过这三十二把飞刀的,放眼江湖,几乎没人。
沈寒竹的反应很快,在刀身还没出来时,他就听到了刀风。
敌没动,我已动。
他的身子腾空而起,在半空中平平地飞旋着。但听得“叮叮当当”的一连串声响,这三十二把飞刀相互碰撞,落于地上。
沈寒竹这才一个翻身,轻轻落地。
他的双脚刚一落地,四周的墙壁突然暴裂,无数枝箭如同天女散花般朝他身上射来。黑压压的如同蝗虫在飞。
要想在这狂风暴雨般的乱箭中全身而退,难于上青天。
情势相当危急,已容不得他多想。
他以飞快地速度,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挥舞着衣服拍打射过来的飞箭。
箭越来越多,层出不穷,有增无减。
沈寒竹东藏西躲,上腾下挪,狼狈不已。
他再也没有能力冲出这个箭阵。
就在这时,他的耳朵里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向前三步,趴下。”
这女人的声音细如蜂鸣,原来是有人用“传音入密”在跟他说话。
沈寒竹不假思索,赶紧向前冲了三步,连忙趴于地上。
奇迹果然出现了。
箭雨突然消失。
沈寒竹心中大喜,不知是哪位高人在指点于他。
他又看到了那把雪剑,正在他面前十步之遥的地方。
他正要长出一口气,却不料奇异而诡秘的事情又出现了。
只见他身下的地板突然断裂成若干块,每一块都分割开来。
他已顾不上这么多了,踩着碎石,朝那雪剑的方向跳将过去。
走了几步,他发现雪剑明明就在眼前,但忽然又变得遥不可及,而自己却又莫明其妙地回到了原地。
这些看上去稀松平常听石块,一下子变得奥妙无穷变化莫测。
他不相信地又重走一遍,结果,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石阵块块相生,循环无端,首尾相应,隐显莫测。
沈寒竹无论怎么走,走着走着,都是回到原来地方。
这下,沈寒竹额头开始冒汗了。
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阵法,难道我真要被困死在这里不成?
正在他束手无策的时候,那个女人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这石阵从诸葛八卦阵演变而来,按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不懂阵法之人,无论怎么行走,都徒劳无功。你听我口令,先往左行三步,再往前一步,就是正东‘生门’。”
沈寒竹心中狂喜,果真有高人相助。他忙按照女人所说,左行三步,再往前一步,站住。
那女人又用“传音入密”跟他说话:“退后三步,往左两步,进西南‘休门’”
沈寒竹听话的照走,发现石头不再凌乱。
那声音继续传来:“往前三步,往右一步。进正北‘开门’。此阵可破!”
沈寒竹这完这一步,发现石阵已经通达,那把雪剑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忙跳出石阵,上前伸手,激动地将雪剑捧在了手中。
几乎同时,他脚下的地板竟然分割成了两块,并快速地向两边移开,而屋顶却缓缓地压了下来。
地板越分越开,两只脚各踩一边,已经快趴成了一个一字。而屋顶也快压到了他的头顶。
沈寒竹的脑中突然浮现出天山山洞中看“天庭秘笈”的一幕,他想起了自己脱困山洞的那一招。
只见他把雪剑高高举起,大喊一声:“风卷残云!”
身子腾空而起,剑身呼啸,旋转着朝屋顶刺去。
“轰”的一声,屋顶被撞开一个破洞,沈寒竹连人带剑穿了出去。
那一剑威力无比,他的身子一直冲出了唐家大院。
此时才发现月亮已经升起,银光泻满了大地。
唐家大院围墙外,有一辆马车停在那里。
马车上坐着一个人,正在朝他挥手。
一定是杜小七来接我了。沈寒竹心里想。
他飞快地钻进马车车厢。
但听马声长嘶,车轮已然滚动。
沈寒竹进了马车车厢,突然他愣住了。
车厢里温暖如春,灯光明亮。
而且有桌,桌子相当精致高雅。
桌上有酒,酒是好酒,香气直窜鼻孔。
有好酒的地方,自然少不了好菜。桌上配着一桌的好菜,有鱼有肉,品种繁多,琳琅满目,而且色彩缤纷,赤橙黄绿青蓝紫,应有尽有。即便是御厨,也不一定能够搭配得出这么靓丽的食香色彩。
这么丰盛的菜肴应该十个人围在一起吃才对,而现在,只有一个人在桌边坐着。
这是一个女人,一个看上去无限妖娆的女人。
她的粉颈上围了一条雪白的狐裘,身上却穿了一件薄如蝉翼的半透明的桃红色的衣服,这一冬一夏两个季节的衣服搭配在她的身上居然相当地和谐。
他的皮肤很白,白得像是天山上的雪。这么冷的天,她居然还赤着脚。那洁白的脚踝,仿佛玉雕一般。
沈寒竹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愣了神。
那女人笑了,笑的时候,脸上如同三月的桃花。
“过来坐呀。”女人招呼他道。
沈寒竹木讷地坐下,不安地问道:“你们等的人是我?”
“是的!我等的人就是你!”女人开始给沈寒竹倒酒,她的手像玉藕般光滑润泽。
“我们好像不认识。”沈寒竹越发显得不安。
“但我对你感兴趣。”女人居然举起酒杯,要跟沈寒竹碰杯。
“为什么对我感兴趣?”沈寒竹没有拿酒杯,而是看着她狐疑地问道。
女人又笑了。
“我对半夜三更从别人家大院围墙里逃出来的男人都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