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楚御璃......
人族的事自己解决不行吗,非要在大喜的日子找辰丫头?!
昊轩心中万般难受,委屈的小拳拳慢慢握紧。
墨辰星眸逐字逐句扫过熟悉的字体,脑海中不觉回想起客栈时,她每日都写一些信件给楚御璃,也是如同这般娟秀的字体,只不过这字里行间多出了些凛烈霸气。
嫁给楚御璃之后,日子应当过的不错。
“冥帝陛下......这婚礼.......”一旁鬼仪司佝偻着腰,听她说要什么,去暗杀什么人,赶忙开口,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哪有新娘子新婚之夜跑出去刺杀的?
这新上任的小冥帝想一出是一处,又听不得人家好言相劝,偏偏那雷厉风行的手段没人敢上前提意见。
站在旁边的史官在那儿奋笔疾书,头也不抬只是盯着手上的羊皮卷,口中念念有词,丝毫没看到鬼仪司朝他使得眼色。
“洞房就省了,这婚到此结束!”墨辰开口,一脸笑意看向上方的人,笑的见牙不见眼。
偏偏昊轩就能看到她满眼的无辜。
虺看向佝偻着腰的老官,淡然开口:“这眼睛都快翻的白过去了?鬼仪司是有什么问题吗?”
就在虺说话之际,手已经不知不觉握向腰间长刀。这一细小的动作,一丝不落的收进鬼仪司眼底,不禁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两条腿已经在衣摆下打着哆嗦。
“没......没什么......”鬼仪司为了自己的小命,开口辩解:“只要冥帝夫妇心中恩爱,这最后的事也不急于一时。”
话音刚落,便又感背后出现森冷寒意,慌乱的眨眼中见一束杀人的目光从昊轩方向射来,看的心里慎得慌。
这......这......我里外不是人?
墨辰拖着厚重华丽的嫁衣,挽住身边人胳膊,向外走去:“好了,大家散了吧。”
两抹大红色的身影在众人惋惜的注视下离开。
路上
“最后这步......真的省了吗?”昊轩轻扯墨辰红袖,眼里不甘心。
“洞房不就是两个人一起睡觉嘛,你在可惜什么?”墨辰不以为然的说着:“睡觉而已,在哪儿不是睡?”
“......”
......
人族
西域边陲
“首领,昨晚的好戏,您没看到真是可惜。”阿尔金手里抓着一只烤羊腿,肥的流油,羊腿上撒上孜然,一口下去,油渍全粘在胡子下巴上。
中间驾着一只烤全羊,阿尔金一边咬着,一边用刀在羊身上划,整个营帐都是这只烤羊的香味,令人食指大动。
“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为何要看?”格桑拿起一块腿肉放进嘴里,面色淡然:“有这闲功夫还不如睡觉来的舒服。”
“哈哈哈......”阿尔金大笑,又是一口咬下去,几滴黄色的油流到下巴滴在地上。营帐中间的火焰在烤羊身上舔舐,跳跃,散发出浓烈的羊膻味儿。
“南御城那帮没用的杂碎,我们才几个人呀,翻到城墙上,哈哈哈,都不用捂住脖子,一刀下去就没了!”想起昨夜轻而易举的刺杀,阿尔金又是仰天大笑几声,手舞足蹈地忍不住向格桑重复昨夜的情景,忍不住啧啧称奇:“啧啧,睡的可真死!”
格桑坐在上椅,笑看举着羊腿的阿尔金在那儿肆意开怀,嘴角也忍不住扬起。
阿姐格兰说过,好心情是会传染的。
“昨夜偷袭之后,想必宫里那位已经忍不住连夜赶来了吧。”格桑淡淡开口,墨绿色的眼眸看着面前盘子里热气腾腾的肉。
说起来,楚御璃还是自己的大外甥,呵呵。
跟自己的大外甥做对,还是赌上性命的做对,这种感觉可真是奇妙。
“首领,您可真神了!”阿尔金一愣,崇拜的看向坐在高台上的人,眼中有些不可思议:“这消息属下还没说呢,您就已经算到了,真是料事如神!”
“今早有消息传来说,那个小毛皇帝昨夜快马加鞭,跟那个姓王的一路冲到前线,最快估计今日午时就到了。”阿尔金回到位子上,说着,面色不屑。
......
人族
昊轩两人当晚便换了身便装,隐身直奔皇宫,留下虺处理冥界事物。
墨辰依旧是一袭红衣,墨发用簪子简单地盘在头上,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昊轩也是万年不变的一身白衣,面上银质面具,一如初见时的模样,不染纤尘,不似人间少年郎。
两人飞身穿过错综复杂的街道,一跃进入朱红高耸的宫墙。
顺便换了身普通侍女和护卫的衣服,毫不遮掩地在宫里穿梭。
在木潇潇的认知里,自己和昊轩撑死了都只不过是两个会武功的普通人。若是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怕是会吓到她,毕竟孕妇受不得惊吓。
昊轩紧紧跟上她的步伐,深怕在这里迷路了去,好在这廊腰缦回的宫殿楼阁墨辰来过,若是第一次,怕是要被困在这里一些时间了。
一排巡逻的侍卫感到身后一阵凉风吹来,下意识转头,空无一物。
半晌
“潇潇姐!”一道熟悉的声音传进木潇潇耳朵。
坐在榻上的木潇潇一惊,端起茶盏的手一顿,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若不是见到墨辰和昊轩的身影,还怀疑自己幻听了。
她放下手里的茶,不敢置信地看着门口出现的两张熟悉的面容。
“阿辰!白公子!”赶紧站起来向她们走去,眼里惊讶欢喜,甚至感动的几欲落泪。
一看到他们就想起过去一起经历的事情。以前发生的事情,不管好的坏的,都经不起怀念。
“潇潇姐慢点儿,”墨辰赶紧上前扶住木潇潇的身子,星眸里满是欢笑喜爱,忍不住看向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你来信说怀孕了,可着实把我吓了一跳,这么说来,我可不是要当这孩子的小姨了?”
边说边扶木潇潇到榻上坐下,昊轩站在跟着她俩,自觉地倒了两杯水递到两个女子面前。
“对呀,我大婚之日你都没来,”木潇潇故作嗔怒,握着她的手说道:“待他出生,百日宴可不许再赖了。”
“知道啦……”墨辰替她摸了摸水温,见不是很烫,这才放下心来。
“信上说你们即将要与西域开战?”昊轩喝了口水,将话题拉回正轨,语气中带着若有若无的怨气:“据我所知,西域不过是这偌大国家的一小块地方,纵是反叛,以楚兄的能力,平反也是轻而易举的事,为何要找我们帮忙?”
打扰自己造人计划,没事找事?
木潇潇闻言,方才喜悦的笑容中带着忧虑,秀美微拧,心绪烦乱:“不,西域边陲那帮子蛮夷手里的‘药人’,大致情形你们也了解,我是担心......”
“世界上哪有杀不死的人,可笑。只是紧张楚哥哥,想太多了。”墨辰嗤笑,有些不以为然,见木潇潇紧张那样儿,心中好笑,不过是她太紧张楚御璃罢了。
昊轩不以为意,浅啄一口茶,淡然说道:“同意,许多事情人云亦云,三人成虎,最后将他的突出特征在心中神化而已,‘不死药人’不过就是这许多事中的一件。”应和墨辰的话,心中仍是不平衡。
明明就快要得手了,真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木潇潇皱着眉头,脸色忧虑:“不管‘不死药人’是不是真的,还是希望你们能去前线帮帮他。”与自己关系稍好的人,也就只有他们了,这件事请别人来帮实在是不放心,墨辰他们毕竟是生死之交,信得过。
“若不是肚子里揣着个小家伙,我便跟陛下一同去了。”略微臃肿的手握着墨辰的,低头看向自己肚子里的小生命:“他这一去,我心里头总是不放心,这才找你们来帮我好好看着他,替我护他周全。”木潇潇眼神几近恳求,想起昨夜做的噩梦,眼里不禁闪过泪光。
“若是你们不愿,也没关系......”
墨辰和昊轩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是先答应还是安慰,最后看向昊轩近乎哀怨的眼神:“潇潇姐,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说起来,也是许久未见楚哥哥,此一去,叙叙旧也好。”暗骂这个够男人没有同情心。
“......叙旧罢了。”昊轩收到墨辰的眼神威胁和谴责,不自觉撇开眼,喝了口茶。
木潇潇险些破涕为笑,激动的张开双臂与墨辰相拥,无声的咧开嘴:“那便多谢你们。这几天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没事没事。”墨辰见她单薄的肩膀在自己眼下耸动,还以为她靠在肩上抽泣,不住伸手给她拍背安慰。
昊轩在后面看她抱着墨辰,面上欣喜,眼中得意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他脸上面无表情,心中还有点“想笑”。
被坑了。
木潇潇在背上无声轻笑之后,故作悲伤的坐正身子,看着墨辰心疼的眼眸问道:“你们几时出发?”
墨辰张着嘴巴刚想开口说话,就被面前这个女人截了去:“不如就今日吧,需要的行李我都叫人准备好了。”
“嗯?”墨辰疑惑,墨辰不解,墨辰呆滞。
“来人!”木潇潇朝门口那处叫道,只见两个侍女端着盘子,里头放着两个包袱。
墨辰见她笑的欢喜,眼睛里狐狸般狡诘,心中顿时反应过来,自己怕是被骗了。
“是不是在演我?”面色无奈,开口反问。
“怎么会?难道不想和你的楚哥哥叙叙旧吗?”木潇潇一脸否认,面色无辜至极。
“......”
城门口
两旁看门侍卫跪在地上,恭恭敬敬。
木潇潇在侍女的搀扶下牵着马,将缰绳交到墨辰和昊轩手中:“看好他,一路平安。”
说完,又在无微不至的搀扶下,转身离去。
留下两抹孤独寂寞地面面相觑的背影。
“碰!”
门关上了......
“走吧,去南御城。”墨辰看着身后紧紧关上的城门,心里大骂木潇潇这个女人没良心。
昊轩一下翻身上马,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多余的行为。墨辰见他面色冷峻,从冥界出来之后就是这么一副冰冷状态,也不知道为什么,跟有人欠钱没还一样。
也是翻身上马,率先扬起马鞭“驾!”的一声,与昊轩一同扬长而去。
......
第二日
西域边陲
“首领!”一人从营帐外赶来,谦卑的跪在地上。
墨绿色的眼睛紧紧锁住来人,低声开口问询,声线压低带着几分淡然:“何事?”
那人跪在地上:“据可靠消息,南御城,楚皇帝那边来了两个帮手。”
坐在一旁的阿尔金不屑嗤笑,颇为得意的说着:“不过是两个凡夫俗子,还能掀起什么大浪来?难不成,还能敌得过我们那只军队?”
格桑闻言,嘴角不觉勾起,低头苦笑,眼里流出自信又略带悲伤的神色。
“下去吧。”格桑淡淡说道。
那人闻言退下。
......
南御城
主帅营帐
“白兄弟!阿辰?许久不见,你们怎么来了?”楚御璃身着黄金铠甲,手握腰间宝剑,墨发高高束起,一改温文尔雅的形象,英气逼人。
“楚哥哥,许久不见了,这不是来叙叙旧吗?”墨辰欢笑开口:“来之前特地看望过潇潇姐,恭喜啊,要做爹了!”
昊轩开口,忍住心中酸意:“楚兄,恭喜!”
“多谢,”楚御璃抱拳感谢,脸上出了抹不自然得红晕,听到“爹”这个词时,一股责任感油然而生,看向军营外的士兵,心中惆怅不已:“只是现在时局动荡。前几天,西域蛮夷趁夜偷袭,这座城险些就被攻下,再者,他们手里还有一支诡异的军队。”
“这场仗,怕是不好打......”楚御璃惆怅,又觉心累,肩上扛着的担子沉如千斤。
“这件事我们听潇潇姐说过了,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样邪门儿的军队,你们夫妻都是一个样儿,想的太多罢了。”墨辰径自走向一旁的桌子,倒了杯水喝,这一路上赶的急了些,都没怎么休息。
昊轩接过她递过来的水盏,朝墨辰莞尔一笑。
“不,早些年,我曾与这只军队交过手,来时怕潇潇担心,就没同她说。”楚御璃面色凝重看向不以为意的两人,深邃的眼底带着些微不可见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