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一阵冷风吹来,戎冰响响的打了个喷嚏,梁凉生朝着四王爷和拓拔澈的方向看了一眼,想起了那天碰到的戎妍,待会子可要好好问一下四王爷,这戎妍大半夜的去他的营地可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梁凉生坏笑了一下。
"九弟,左右不过一个女人罢了,那可是祸害黎民百姓的千古罪人啊!"
四王爷握紧了手中的刀剑,青筋仿佛暴涨了起来。
"她不是!"
两个人的争吵像是沉睡的活火山一样,蓄势爆发了起来。
四王爷用剑抵住了拓拔澈,厉声说道"她若不死,天下百姓才是遭殃的无辜人,你生于帝王之家,当为大局为重。"
拓拔澈向前走了一步,剑刃直逼脖子,四王爷见状后退了一步,恨铁不成钢的怒喊了一句"糊涂啊!"
"你可知道,这女子多活一天,便是一天的灾难,想当初,冯淑妃郁郁而终,便是被这妖女害的,若非如此,十弟怎么会处处针对你,处心积虑要你性命。"
"冯淑妃?"拓拔澈有点疑惑"那冯淑妃母系一族猖獗,起兵造反,私下里从梁国购买了大量军需,父皇震怒,念在冯淑妃和十弟的情面上,只是削了他们藩王的爵位,可他们怀恨在心,暗地里招兵买马,父皇这才下了杀心,淑妃娘娘拼死求情却也没护住冯氏一族。"
四王爷听罢惨笑"成王败寇的鬼话你也信,你为何不问问那冯氏一族为何购买军需,为何招兵买马,果真是为了造反?"四王爷一手抵住大树,低沉着咬牙切齿"那是因为妖女入宫,祸国殃民。"
拓拔澈眸子里闪现一起精光,转而笑说"四哥,你见过十弟了?"
四王爷一愣,看了一眼拓拔澈"是。"
"你就如此听信十弟的一面之词?"
四王爷嘁眉"本王不相信任何人的一面之词,只相信证据。"
"那,证据呢?"
四王爷将剑收了回去,从衣袖中撤出一张陈旧破败的卷宗,递给了拓拔澈。
"这字迹,倒是有些年头,可确实满纸胡言乱语,荒唐至极。"
"九弟何出此言?"
"这字迹虽像我西凉人的文笔,可这破败的纸墨确出卖了它真正的时间。"
四王爷略微吃惊,忙问道"那这是何年的纸?"
拓拔澈不答反而扭头朝着戎冰喊道"冰儿,这有个好东西,可要鉴赏一番。"
戎冰闻言便欢快的跑了过来,方才还以为是他二人在说自己坏话,向来是自己多虑了,原来是在鉴宝。
戎冰刚拿到纸就皱了眉头,这少说也有五十年的历史了,难怪一股子腐味,墨水的气息也变得极其淡,颜色也有些斑驳。
"这倒是有股子书香气息,五十多年的沉淀肯定是国粹了,王爷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五十多年?"
四王爷豁然抓过那张纸,一脸惊诧的看着戎冰。方才她身上的邪气怎么消散的一干二净?
"是的,就是这墨水一般,若是时间再长些,怕是连字迹都烟消云散了。"
四王爷和拓拔澈面面相觑,不由得后脊发凉,五十多年前,就有人写下了这些东西,还能和尚未发生的事情以及出现的人名一丝不差。
诡异至极。
梁凉生突然从四王爷身后冒了出来,坏笑着说"破纸有什么好看的,四哥,小弟有个问题想要问问四哥。"
"切莫如此,你乃梁国三皇子,年龄与我一般,失了辈分。"
"哼哼哼,四哥这是有了新娘子想要扮嫩吗?"梁凉生嗔怪。
"这话更是无从说起啊,凉生。"
四王爷觉得自己是不是遗失了什么记忆,怎么他仿佛感觉他与梁凉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就是戎府那个戎妍小姐啊,难道不是吗?"梁凉生坏笑,还娇弱的推了一下四王爷。
四王爷皱眉"本王一直驻守在北朔,从未见过你口中的戎妍小姐啊。"
"嗯?"梁凉生惊讶的看着四王爷,又看了看戎冰,说道"那真是奇了怪了,明明那日见了那姑娘的。"
戎冰愁眉紧锁,她怎么来了。
"阿澈,四哥,我绝对不可能看错的,我这人向来记女人记得清楚,我那日急着去金礽王宫救你,便没有跟上去,怕不是去找常凤了吧?"
"常凤,可是坷允寨的尸领?"
拓拔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凉生一脸无谓状"坷允寨散了这么多年了,这两人如今叛离了西凉,怕不是要借助金礽国重振坷允寨吧?"
"哪有那么容易,若不是当年常凤为了一己之私,导致坷允寨深陷万劫不复之地,怕是坷允寨曾经的教众也不愿拥她为尸领,重建坷允寨。"
"但是,戎妍却和当年的事无关,莫非……"戎冰咽了咽口水"常凤想要通过戎妍重建坷允寨?"
"此事万万不可,常凤心术不正,先是叛离了坷允寨,又是出卖了西凉,此人必除。"四王爷握紧了手里的卷宗。
拓拔澈一把抱住戎冰"既然真正的恶人还逍遥法外,四哥可是有的忙了,我替西凉黎民百姓谢过四哥大恩。"
"逐客令倒是蛮紧的,我便要回北朔清理门户了,你们切好自为之吧。"
四王爷眯住了双眼,仔细瞧了戎冰几眼,看了看一旁的拓拔澈,轻轻低语了一会儿,便驾马奔去了。
戎冰低头问拓拔澈"方才四哥走的时候,对你说了句什么?"
拓拔澈摇摇头,对着戎冰笑了笑"总之,你的安危才是至关重要的。"
戎冰笑了笑,被人爱着的感觉真好。
梁凉生一脸不屑的将拓拔澈扶上马车,嘴里嘀咕着若是小阿梦在,定要让这两人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腻歪。
北月驾马告辞,临走前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戎冰,戎冰觉得有些怪异,总觉得他有些面熟。
苏枫和梁凉生驾马跟在马车后面,紫时在车中端坐养神,红冶一路上时不时的瞧着伶人老人,弄的伶人老人脸红到了耳朵根。
戎冰靠在拓拔澈的怀里沉沉的睡着了,梦里的自己是个好小好小的小孩子,眼前似乎看见了一个仙子,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糖果糕点冲自己招手,亦步亦趋的朝着那个方向跑啊跑,却被忽如其来的一双大手抱了起来。
有时候,死亡是一种福气,生的人却要承受更大的痛苦。
玄色黑袍大如席,强烈有力的声音在耳边回响了起来"从此以后,你便是我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