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虚拟投影渐渐消失，五位议员同时下线。
他们都各自打好了腹稿，准备向领导汇报这件事，同时也做好了挨骂甚至撤职的准备。
空荡的会议室里，两个男人面对着面，大眼瞪小眼。
亚历山大叉着腰，挺着发福的肚子，一张白脸被气的血红。
“暂停洞察计划！你在玩我嘛！你知不知道我为这个计划筹备了多少年？你知不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心血？你知不知道这个计划只要成功，我们就能将全世界的罪犯彻底消灭！”
细密的口水喷到脸上，尼克弗瑞却连眼睛都不眨，微微点头赞同：
“长官，你说的一切我都知道。”
“不！你根本不知道！”亚历山大扭过头，不想看到他这张脸。
尼克弗瑞耐心解释道：“长官，正因为我明白洞察计划的重要性，所以才要保证它不能出一点纰漏。昨夜的事情表明，神盾局出现了内鬼，也许还不止一位。一旦内鬼把手伸进洞察计划，那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在这件事没有调查清楚前，绝对不能启动‘洞察计划’。”
亚历山大放开手，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行，反正计划已经停止了，你现在说什么都可以。”
尼克弗瑞安慰道：“放心！只要尽快将这件事查的水落石出，‘洞察计划’就能重启。”
争吵解决不了问题。
亚历山大沉默片刻，等冷静下来，才开口问道：“这次内部调查，你准备怎么查？”
尼克弗瑞想了想，说道：“长官，内部调查就由你负责吧。”
亚历山大顿时疑惑不解，问道：“内部调查这件事是你提的，这时候撂挑子，你想干什么？”
尼克弗瑞转过身，缓步离开会议室：“我要去趟纽约，有件要紧的事需要亲自处理。”
“什么事啊，这么着急？”
亚历山大被他搞糊涂了，想要追出去询问，人却已经不见了。
…………
回到办公室，狠狠的抽完一支烟。
亚历山大余怒未消，又拨通内线电话，让史丹菲尔立刻过来。
银灰色的西装敞开，白色衬衫有一粒纽扣没扣，下巴处还蓄着一夜未剃的胡须。
史丹菲尔衣衫不整，脸上挂着微笑，拉开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上去，问道：
“理事长先生，我的停职检查是怎么回事？”
“都是你自找的！”亚历山大冷着脸，将办公室封闭，然后质问道：
“昨夜袭击尼克弗瑞的神秘人，是你们小丑组织的人吧？”
史丹菲尔点头承认：“算是！”
闻言，亚历山大双手拍在桌子上，怒吼道：“既然是你们的人，为什么不当场杀了尼克弗瑞，或者彻底将他控制住！现在尼克弗瑞起了疑心，不仅暂停了洞察计划，还要启动内部调查。”
史丹菲尔收起笑容，但看表情似乎对内部调查毫不在意。
他语气平和的说：“小丑组织的最高干部都是自由人，不受任何约束。什么事情想做，什么事情不想做，全凭自己心意。他虽然是新人，但我也没有权利命令他。”
“没有权利！”亚历山大怒极反笑，指着史丹菲尔的鼻子道：“那我现在告诉你，尼克弗瑞启动内部调查就是为了针对你。从现在开始，你要禁足在家接受24小时监视。”
“这么说，我可以休息了！”史丹菲尔站起身准备离开，摊手笑道：“太棒了，正好有部网飞的新剧要追！”
…………
看着史丹菲尔从容不迫的离开办公室，亚历山大攥紧双拳，肺都要气炸了。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筹备多年，付出无数心血的‘洞察计划’被强制暂停。
藏身神盾局的九头蛇成员，又要接受隔离调查。
一手提拔起来的忠实部下，与他反目争吵。
搭档多年的合作伙伴，突然对他进行背刺。
四重打击接踵而至，搅得亚历山大心烦意乱，脑仁阵阵抽痛，仿佛有人用锥子，一下一下凿着他的后脑。
沉重的长叹一口气，亚历山大身体后仰，把头倚在头枕上。
闭目养神，休息片刻，他总算平复了杂乱的思绪，开始认真思考眼下的困境。
内部调查听起来可怕，但这其实不是什么大问题。
亚历山大在神盾局供职多年，这点能耐还是有的。
只要顺利通过内部调查，搁置的‘洞察计划’就可以重启了。
至于小丑组织的背刺，亚历山大也忽然看开了。
以前的状态是我强他弱，史丹菲尔在他面前自然是服服帖帖。
然而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
总之，现在的小丑组织和九头蛇，已经无法站在同一高度进行平等对话。
史丹菲尔今天的表现，也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可即便有了心理准备，真到了这一天，情绪上还是难以接受。
好在两家没有根本的利益冲突，并且还有神盾局这个共同的敌人，所以短期内是不会爆发冲突的。
现在唯一让亚历山大感到苦恼的，是尼克弗瑞的异常举动。
刚刚在会议室，尼克弗瑞一反常态，不顾多年的提拔之情，公然与他唱反调。
还阴阳怪气的，暗指他和史丹菲尔有不正常的关系，甚至叫停‘洞察计划’，启动内部调查。
这些话，这些事都在向他传递一个重要信号：尼克弗瑞已经开始怀疑他了！
可就在亚历山大暗暗思考，该如何欺骗尼克弗瑞通过内部调查时，他居然把调查权交给了自己。
尼克弗瑞可不是个轻易言败的男人，这些反常行为的背后，必定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亚历山大根据眼前掌握的情报，和对尼克弗瑞多年来的了解，进行大胆猜测。
尼克弗瑞掌握了某个重要情报，需要对此进行调查核实。
如今神盾局已经被九头蛇完全侵蚀，尼克弗瑞虽然对此不了解，但他肯定清楚，想要在内部进行调查只能是一无所获，所以他必须离开。
即然神盾局已经被侵蚀，独自进行调查的危险性肯定是极高的。
一旦触及敌人的核心机密，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他是尼克弗瑞，他肯定会偷偷将情报告诉一个外人。
这个人必须忠实可信，而且要有极强的战斗力。
再然后，他会用利用假死骗过敌人，把敌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外人身上，自己则在背地里进行暗中调查。
一明一暗，双管齐下，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不愧是老领导，尼克弗瑞的心思，已经被他猜的七七八八。
现在唯一的疑问是：他为什么要把行踪透露给我？
尼克弗瑞最后的那句话就是在提醒他：老子要去纽约查案子，你赶紧派人跟踪我！
忽然，亚历山大脑海中电光一闪，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原来如此，他为什么要把行踪告诉我？
这是在逼我出手杀他啊！
亚历山大双手伏案，面色铁青。
尼克弗瑞早就将目标锁定在自己身上，不敢说板上钉钉，但肯定也是高度怀疑。
瓦坎达的情报泄露，因为有太多人接触，他不敢确定是谁。
所以这次，他直接将下一步行动计划告诉亚历山大一个人。
如果亚历山大没有嫌疑，他就可以按部就班的进行调查。
按照他的性格，一定是有十足的把握将问题都查清楚，才会孤注一掷的行动。
可如果亚历山大就是神盾局的内奸，那他一定活不过今晚。
只要他一死，亚历山大是内奸这件事做实了。
然后，那个外人就会按照他布置的后手开始行动。
外人……呵呵！
人在纽约，值得信任，战斗力强。
符合上述条件的，还能有谁！
尼克弗瑞……你真不愧是老牌间谍。
眼前看似有两条路，可实际上亚历山大只有一个选择。
滴滴滴！
就在这时，内线电话响起。
亚历山大瞥了一眼，原来是神盾局的特战队队长——朗姆洛。
他也是九头蛇，负责监视尼克弗瑞。
“什么事？”
“长官，我们跟丢了！尼克弗瑞在市中心的咖啡馆忽然失踪，我们把附近都找遍了，也找不到他的踪迹！”
废物！
亚历山大怒火中烧，却对此丝毫不意外。
让一群战士去跟踪一名间谍，本就是隔行如隔山。
“回来吧，尼克弗瑞的事不用你去管，我会另外派人去做！”
挂断电话，亚历山大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让他下午来家里见我！”
…………
夕阳西下，天色微暗。
纽约长岛的郊外，一辆上了年纪的福特轿车缓慢的行驶在崎岖的道路上。
它的目的地，是不远处的一栋木质海边小屋。
史蒂夫·罗杰斯从车上下来，打开后备箱，左右手各提着一大袋购物袋。
里面沉甸甸的，装着他一周的食物和生活用品。
走到门口，准备掏出钥匙开门，他却听见屋里传出声响。
仔细一听，居然是首舞曲。
这首曲子他可太熟了，因为那是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歌曲，也是老情人佩吉·卡特的最爱。
史蒂夫出门前已经关闭了音响，看来是有不速之客登门了。
他放下购物袋，悄悄从厨房窗户翻进去。
房间里漆黑一片，不速之客关了灯，还把窗帘都拉上了。
他取下挂在墙上当作装饰品的盾牌，蹑手蹑脚的朝客厅走去。
握紧盾牌，做好准备，然后悄悄探出头。
一个穿着便装的黑人躺在三人沙发上，在他探头的瞬间就发现了他。
史蒂夫松了口气，从拐角站出来，有些无奈的道：“我好像没给过你钥匙。”
尼克弗瑞从沙发上坐起来：“我开门从来不用钥匙…………我老婆把我从家赶出来了。”
史蒂夫脸色一变，吃惊的道：“我都不知道你结婚了。”
一个满脑子都是阴谋与背叛的间谍，居然还能娶到老婆。
尼克弗瑞打开面前的食物袋，拿出一个蔬菜卷说道：“我的事，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史蒂夫摇摇头，似乎对他的事也没什么兴趣。
走进客厅，他准备开灯招呼客人，可尼克弗瑞眼神锐利的盯着他，微微摇头。
史蒂夫皱起眉头，手指僵在半空中。
尼克弗瑞舔了舔手指上的面包屑，然后掏出手机在屏幕上写了一行字。
【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
史蒂夫立即警惕起来，回头看了看四周。
“很抱歉到你这里来，可我实在找不到地方过夜了。”尼克弗瑞继续低头打字。
【神盾局有内奸！】
史蒂夫对此毫不意外，继续配合他演戏，问道：“还有谁知道你有老婆？”
尼克弗瑞：“只有我的朋友。”
史蒂夫反问：“我们是朋友吗？”
尼克弗瑞站起身，向他靠近：“这就要看你了。”
砰砰砰！
突然，沉闷的枪声响起。
大口径狙击子弹击穿小屋的木质墙体，然后击中尼克弗瑞的身体。
“啊！”
尼克弗瑞哀嚎一声，立刻倒在血泊中。
史蒂夫反应很快，立即蹲下身，用盾牌挡住两人的身体。
子弹接踵而至，打在盾牌上发出叮叮的脆响。
史蒂夫单手举着盾牌，另一只手将尼克弗瑞拖到安全处。
解开他身上的衣服，胸腹部被穿了三个大洞，鲜血汪汪的冒出。
史蒂夫赶紧摁住伤口，然后探头朝客厅看去。
隔着透明玻璃，他发现远处的山坡上，有一道身影在快速移动。
他很想去追逐凶手，可如果他一离开尼克弗瑞就要失血而死了。
人命和凶手，史蒂夫只能选择前者！
他用力将尼克弗瑞拖进厨房，然后在橱柜上找到医疗箱，取出止血绷带替他包扎伤口，然后掏出手机拨打求救电话。
刚放下电话，尼克弗瑞如回光返照般，一把握紧史蒂夫的胳膊，嘴巴微微翻动。
史蒂夫低头靠近，只听尼克弗瑞用虚弱的声音道：
“不要相信任何人！尤其是神盾局的人！”
话音未落，拉住手臂的力量顿时消退。
尼克弗瑞倒在地上，闭上眼睛，失去意识。
不要相信任何人，尤其是神盾局的人！
史蒂夫皱紧眉头。
看来神盾局的情况很严重啊！
难道说这场暗杀就是神盾局内奸所为。
太不可思议了，尼克弗瑞是神盾局局长。
以他的多疑冷酷的性格，什么样的内奸能在他眼皮底下发展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