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僧淡淡一笑:“看来金丹尊者是放不下心中的嗔念了,也罢,为了天下苍生,贫僧只好得罪了!”
说完那无极僧手捧紫金钵盂,凭空踏出两步,脚不沾地,直奔蓝月而来。
如此轻功已经骇人听闻,那身在空中的无极僧将手中钵盂轻轻一转,钵盂顿时高速旋转起来,发出呜呜刺耳的声音,朝蓝月撞来。
与此同时,无极僧的双脚一左一右分别蹬向蓝月的胸膛和面门,招数狠辣,不出手则罢,一出手便是佛门秘传的“登天踏地十八印”。
这十八印包含手印和脚印,每一印都有开山裂石之能。
蓝月眼中金光一闪:“果然无耻的很,居然先动手了,既然如此,又何必找出一堆理由来。”
说话间身子一晃,闪电般迎了上去,一掌劈向旋转而来的紫金钵盂,同时暗藏后手,准备接住对方的手印和脚印。
“嗡……”手掌和钵盂交击,发出一声扰人心神的闷响,与此同时,一股巨大的旋转之力从钵盂传入蓝月的手掌,再有手臂延续到全身,蓝月虽然急忙使出“千斤坠”的身法,但身子还是有些不稳,微微晃了一晃。
就在这一晃之时,无极生的“大手印”和“大脚印”几乎同时到了。
蓝月手脚并举,试图划开对方这刚猛之极的招式。但由于身子微晃,失去了准头,一连挡住对方十三印后,终于在接住对方十四印时,被对方一股暗劲侵入体内,蓝月顿时觉得浑身经脉一阵巨荡,如同被火灼烧的一般,嗓子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蓝月站稳脚跟,刚准备施展金丹大法,进行强攻时,风声从脑后响起,在空中旋转的紫金钵盂从背后砸向蓝月头颅。
蓝月身子一侧,让过头顶,肩膀却被对方的紫金钵盂砸中,整个人横飞了过去。
蓝月栽倒在地,站起身时又吐出一口鲜血。
无极僧看着两次受伤吐血的蓝月冷笑一声道:“所谓的金丹大法,不过如此,只是道门中人自我吹嘘罢了,在我佛法眼中如小儿戏耍一般。”
正在犹豫如何处理对方时,蓝月却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只见他擦了擦嘴角的血痕,伸展四肢筋骨,慢慢捏紧拳头,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由蓝月身体骨骼关节处传出。
无极僧顿时露出惊异的神色,只有外门功夫登峰造极才能发出这种“一串鞭”的响声,而蓝月身体发出的爆响已经远远超过了“一串鞭”,好像同时有四五个“一串鞭”同时发出响亮的声音。
非但如此,无极僧听出对方似乎根本没有受到内伤。
无极生顿时收起轻视之心,心中暗想:“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蓝月的金丹大法到此时还没有见识到,但他这怪异的外门功夫,似乎又不像道家的绝学。”
蓝月双脚稳稳扎地,眼中金光暴射:“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接我一招试试!”
说完左脚轻轻跨出一步,金光一闪,人已经到了无极僧眼前,左手五指成爪,抓向对方面门,右脚蹬向无极僧膝盖。
无极僧故伎重施,将手中紫金钵盂旋转空中,撞向蓝月。
蓝月早有准备,将功力聚于右手指尖,自下而上,一指正点在钵盂的中心位置。
那钵盂依然高速旋转,但不再撞向蓝月。
不但如此,极速向无极撞去。
无极哈哈一笑:“东施效颦,甚是可笑。”说完,身子晃动避开蓝月的爪和腿,伸出手去大咧咧的接住钵盂。
无极生因为蓝月,这一爪和一腿看似凶猛,其实只是外家功夫,全无多少内力,便生出鄙夷之心,并未将蓝月的金丹大法看在眼里。
哪知道等他手一接触到紫金钵盂,一股强劲的热力由钵盂透出,无极手一抖,钵盂脱手,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掉在地上,而是直接撞上了他的胸膛。
无极僧一下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腾腾腾后退几步,站稳脚步时,同样吐出一口鲜血,这才发现,胸前右下肋骨被打断了两根。
蓝月冷冷一笑:“我现在便以这看似儿戏的金丹大法要了你的命。”
说完身体一晃已然来到无极僧面前,拳掌齐施,如狂风骤雨般打出七七四十九掌。
无极僧右下肋骨折断,右手顿时抬不起来,只得伸出左掌抵挡,这如何能抵挡得住呢?
蓝月一年七八掌打在了无极僧的身上。
无机僧再相抵挡,已然无能为力,只想闭目等死时,突然间一声佛号响起。
“阿弥陀佛!”一个身材高大的白袍老僧出现在面前。
“蓝月,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下手未免过于狠毒了吧!”
蓝月停下手来仔细打探来人。
只见这人看不出多大年纪,大约在五十左右,身穿白袍,身材高大,面目慈祥。
蓝月看清来人并不认识,便森然道:“一群秃驴!死一个还不够吗?非得成双成对?今天我便成全你们了。”
说完双手一分,抬脚朝了白袍僧小腹踢去,这一脚如被踢上,便是神仙也救不活。
白袍僧向后一退,显然知道蓝月的外门功夫已经登峰造极,不敢接他这一腿,左手僧袍下拂,一股劲气,尤其发出挡住他这必杀一腿,右手轻轻一点,刺向蓝月眉心。
蓝月着刚猛之极的一脚,忽然感觉踢在空处,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踏上半步,不知道是凑巧还是有意为之,蓝月的眉心正撞在白袍僧的手指尖上。
只觉得一股热力透入体内,蓝月只觉得浑身一颤,顿时懒洋洋的,提不起劲来。
蓝月心里知道不好,但身子却动弹不得,似乎非常享受眼前的这种感觉。
无极僧看到蓝月被白袍僧制住,暂时没有动弹的能力,跃向半空,一掌劈向蓝月顶门,试图一掌将他击毙。
这一掌自上而下,夹起巨大的风声,眼看着就要落在蓝月顶门之上时,却被另一只肥大的手掌轻轻接住。
正是的白袍僧在最关键的时刻拦住了杀招。
蓝月依然浑身无力,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
那白袍僧摇摇头对无极说道:“无极,你如光明正大的取他性命,我无话可说,刚才他欲伤害你的性命,我才出手相救,此刻我一样不同意你去害他性命。佛本是道,怎可为了区区利益而进行佛道之争呢?这且非违背了出家人的本意?”
无极僧被白袍一掌之力,震的后退三五步才立住脚步,冷笑一声说的:“季潭宗泐师叔,全力辅佐建文皇帝朱允炆,保天下太平,乃是整个佛门的共识,你为何要独树一帜,横加插手?难道只是因为沈追星吗?”
季潭宗泐大师哈哈一笑:“人算怎及天算!再说了,如果不是我横加插手,恐怕此刻你早已横尸当场,哪有性命来对我说三道四?佛门讲究慈悲为怀,所谓大慈大悲,将苍生放在首位,但并非说就可以拿这个作为说辞,任意夺取他人性命,你不是蓝月,你又怎能知道他遭的、苦受的罪?我佛慈悲,竟然让他从痛苦之中涅槃重生,自有其道理所在,你我又何必妄加干涉?”
季潭宗泐转身又对蓝月说道:“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但也不是你妄造杀孽的借口,我出手救了他,所以回头又救了你,两不亏欠。下次你二人再相见时,如果还想一决生死,请君自便。”
说完一甩袍袖,转身离去,眨眼间消失在远处。
无极僧冷冷的看了一眼蓝月,知道在此时此地,如果和对方放手一搏,生死都在未知之数,双方都没有必胜把握,心想来日方长,只要蓝月不离开京师附近,有的是机会,道一声:“后会有期!”,一摇一摆,缓缓离去。
蓝月见无极僧远远离去,伸手擦擦额头冒出的冷汗,若论实力,他知道对方不逊于自己,如果佛门再多出一两个这样的敌人,自己今天就走不了了。看来京师之行,危机重重。
蓝月看了看就在不远处熟悉的大门,再也没有勇气去敲响门环,或许自己的存在本来就是对商韵儿的一种伤害。
想到这里再也没有勇气去敲响那一道门,转身便要离去。
就在那一刹那,门吱呀一声开了。
蓝月顿时站立不动,感觉到背后有一人正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的背后。
蓝月控制着自己的心情,缓缓转过身来。
当他看见站在门口之人时,心情又失落到了极点。
原来门口站立之人,并非自己朝思暮想的商韵儿,而是一个陌生的女子,一个在姿色容颜气质上丝毫不逊于商韵儿的美女。
那女子见蓝月转过身来也,先是一愣,后来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展颜笑吟道:“江雨霏霏江草齐,六朝如梦鸟空啼。”
蓝月顿时一愣,接口说道:“无情最是台城柳,依旧烟笼十里堤。韦庄的诗来形容应天的景物,真是最贴切不过的了。”
“既然是旧地重游,何不进门一叙?”
蓝月心中暗叹一声,他已经猜到了此女的身份,毫不犹豫的跨步走进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