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白色的超跑在宽阔的马路上平稳的奔跑着,车内十分的安静。
楚君陌因为右手受伤,所以不能开车,而莫子依的车技一向令人难以忘怀,所以公司便新聘请了一个司机,一个很招人喜欢的年轻人,二十多岁,虽然年纪不大,但是驾驶经验丰富,大家一般都喊他小张。
莫子依坐进来的时候,小张似乎并没有丝毫的诧异,反而很开心的和她打了个招呼。
莫子依笑着回应了几句,便坐在了他旁边的副驾驶位置。
只是,她刚落座,车门便被人打开。
莫子依有些疑惑的看着握着车门门把的楚君陌,他的神色淡淡,薄唇微勾,清淡道,“坐后面吧。”
莫子依愣了愣,也没有想起来去问他缘由,只是顺着工作中的习惯,听从了他的话。
等到她坐上后座的时候,她才看到楚君陌打开了另一侧的车门,恰好坐在了她的身旁。
她的心脏突然紧绷,继而便不由自主的便坐直了身子,假意的转头去看窗外的景色。
许是车内的空气不流通的原因,莫子依的鼻尖总是能闻到他身上那若有若无的兰花香。
她不禁想起了他们之前出差遇到大雨的那个夜晚,她帮他穿着衬衫,鼻尖总是会飘来清幽淡雅的兰花香气。
那天晚上,她的心脏仿佛要坏了似的,砰咚砰咚的跳个不停,耳中不断传来繁密的鼓点声,与屋檐下的细雨声几乎都要重合在了一起。
虽然穿衣的动作使得他们不可避免的相互靠近,但是,她一直努力的和他保持着距离,生怕被他听到自己杂乱的心跳声。
想到那天晚上的情景,莫子依的呼吸不由得变得急促了些,原本安静的心脏也仿佛在回应她似的,逐渐加快了跳动的频率。
她的目光虽然看向窗外,眼角的余光却不禁落在他的身上,想悄悄的看他在做什么,看他脸上的表情如何。
他的黑眸直视着前方,眸色淡淡,脸上并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一切都如他往常那般清冷平淡。
莫子依的心中暗自想着方才离开饭莊的时候易明辉说的那些暧昧不明的话,心中不由得有些堵得慌。
许是因为正如她所想的那般毫不在意,她的心里才会忍不住更加的失落。
她不禁侧过脸,紧紧的盯着窗外,看着车窗上倒映着他的完美的侧脸,心口处那种闷闷的感觉似乎又更浓了些。
楚君陌见她侧过了脸,黑眸不由得变得幽深起来,勾了勾唇,清冷出声,“你是不是有些失望?”
因为送她回去的人不是那个男人,所以,她一定是在心中暗自失望的吧。
只是她畏于自己是她的上司,所以,她才没有拒绝自己。
她自上车之后,便没有往自己这边看过。
仿佛像是故意在避开自己似的,她总是将目光往窗外移动,直到后来,她几乎是完全面对着窗户?
他不明白,他在她的心中竟是如此的不堪吗?
所以,她连一个随意的眼神都不愿给自己吗?
难道她在那次告白之后,又接受了那个男人?
种种疑问都积聚在楚君陌的心中,他很想全部都直接问出,但是,他却怎么也无法问出口。
因为,他怕得到他最不想听的答案。
莫子依本是看着窗外出神,耳边突然传来了清冷淡漠的声音,游离的思绪不禁快速回拢,她疑惑的回头看向楚君陌,“什么失望?”
楚君陌的俊眉微微挑起,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缓缓出声,“送你回去的人不是他。”
莫子依愣了愣,他?是谁?
楚君陌看到莫子依那一脸茫然的表情,便抿了抿薄唇,微微垂眸,勾唇道,“抱歉,我和离尘的出现,打扰了你们的约会。”
他的声音凉淡,眸底正努力隐藏着不断压抑的情绪。
听到约会,莫子依这才反应过来,知道楚君陌口中的“他”指的是易明辉,便连忙解释道,“不是,我们真的只是朋友。”
楚君陌垂眸看她,神色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他们只是朋友?会一直是朋友?还是即将交往的朋友?
他抿了抿唇,淡声问道,“所以,你们常在一起吃晚餐?”
莫子依想了想,便出声道,“不是,他上次帮了我,所以我今晚请客来感谢他。”
楚君陌略微一怔,原来不是那种意义上的两人约会吗?
他的心中快速浮上了一抹欣喜,但是,很快,一缕担忧也不紧不慢的萦绕在了他的心头。
他就那般直直的看着她,漆黑的眸子倒映着她那清秀的小脸,眸底的情绪缓缓上浮,似乎即将要满溢出来。
他终于忍不住,将自己内心深处一直想问的问题问了出来,“你喜欢他吗?”
莫子依顿时一愣,清澈的眸子紧紧的盯着楚君陌,见到他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不由得满脸诧异。
她根本就没有去思考楚君陌的问题内容,而是满脑子都在想着,他为什么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
他一向都是对所有的事情漠不关心的模样,也不会去过问别人的私事。
这样的他为什么会问自己是否喜欢易明辉?他是出于在意,还是只是一般的好奇?
但是,直觉上来说,楚君陌并不像是有什么好奇心的人。
那难道是另一种可能?
她不知道,也不敢胡乱的去猜测,只是,那一刻,她仿佛听到了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正当莫子依满被那剧烈跳动的心脏声吸引了过去的时候,车辆却不急不缓的停了下来。
她猛然一怔,看到车窗外那老旧的公寓区,仿佛突然间回过神来似的,白皙清秀的小脸上骤然浮现出了一丝慌乱。
她快速低下头来,低声向楚君陌说了几句谢语,而后便拉开车门,慌忙的向自己所住的公寓楼跑了过去。
她的脑袋已经乱成了一麻,只想着早点回去,觉得自己的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呼之欲出似的。
她担忧,她害怕,她恐惧,好像自己这么多年努力生存下来的所赖以支撑的信仰濒临崩溃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