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桃抱着花,傻愣在当场。
许久才缓过神來。
白晰的脸上再次布满绯红。
清扬对她的好,她是知道的。只是她以为那是因为小姐的托付,从來沒有想到他对她好,是因为喜欢她。
竹桃的心如小鹿乱撞,狂跳得不停。
她抱着花束在小花园中踱來踱去,仔仔细细思考着自己对清扬的感情。
跟在她家小姐身边久了,她也憧憬像小姐与上官公子那样生死相随,遇到任何困难都会不离不弃的感情。
她有些不确定,清扬是不是这样的人。
她其实,不讨厌清扬,甚至对他高强的功夫还有小小的崇拜,但是要说喜欢,她又有些不确定。
不过,刚刚听到他的表白,她心底还是万分甜蜜的,如果是这样,这到底算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呢?
竹桃突然停住脚步,一屁股坐在石椅上,努力思考着喜欢与不喜欢的问題。
翌日,竹桃与清扬又开始寻找适合铺面。
清扬低着头,跟在竹桃后面,沒有像往常一样,站在她的身边。
竹桃走在前面,突然停住脚步,一直低着头的清扬,险些撞到她的身上。
“啊,小,小桃儿,你,你怎么突然停下來了?”清扬不敢抬眼看向竹桃。
竹桃猛的转身看向清扬,习惯性的双手掐腰,“你干嘛?为什么像小哈巴狗一样跟在我身后,为什么不像平时一样走在我身边,为我阻挡过多的路人,以免他们撞到我。”
清扬沒想到竹桃居然会质问他这个,一时语塞。
“我……”
“我什么我,干什么吞吞吐吐的,你还是不是个大男人,不过就是向我表个白,说句我喜欢你,怎么今天就连面对我的勇气都沒有了呢?”竹桃看着清扬,又嘟起了她可爱的小嘴。
“小桃儿,我……”
心事被竹桃当场戳穿,清扬的脸也突然红了起來,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又我什么我?赶快站在我身边來,我告诉你,本桃儿现在还沒确定喜欢不喜欢你,但是不讨厌你,你赶快好好表现表现。”
竹桃故作气场强大的转身继续向前走,其实内心却紧张得要命。
被竹桃这样子吼了两句,清扬心中反而不那么尴尬了,他猛的点头,连忙道:“好,好。”
然后又向往常一样,暗中护着竹桃,以免其他人会伤到她。
竹桃舒口气,总算化解了他们之间的尴尬。
他们俩人要一起为小姐开药铺,常常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若是因为此事一直这么羞涩而尴尬下去,两个人不是要郁闷死吗?所以她才撞着胆子,吼了清扬一顿,果然有效。
就在他们前去看店铺的时候,却发现四周的百姓都纷纷向南枢密院的方向跑去。
两人相视一对,这北都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吗?
竹桃随手拦住一位大婶,问道:“大婶,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大家都向那边跑去。”
那大婶五十多岁,一脸兴奋的样子,说道:“你还不知道吗?发生了大事了,二皇子昨夜在醉烟楼将一名女子强/暴致死,如今被抓到了南枢密院,正等着被审呢。
听说啊,皇上听到此事,勃然大怒,特命沐王主审此案,宗王听审,还说一定要秉公办理。
二皇子这次只怕要凶多吉少啊。
好了,好了,我得赶紧去看热闹了,这审皇子,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事情,错过了就可惜了。”
那大婶说完,也向南枢密院飞奔而去。
竹桃看着那大婶的身影,嘴成“O”型,半天才回过神來。
“这苍北国人的心态好奇怪,怎么审个皇子能把他们兴奋成这个样子呢?而且,我沒听错吧?沐布他强/暴妓女?这是什么逻辑?
醉烟楼那种地方,用得着强/暴吗?”
清扬也点点头,“此事听起來十分蹊跷,可能另有内情。”
竹桃与清扬來之前,慕白也将苍北的形势给他们做过细致的分析,他们对此还是有些了解的。
“走,咱们也去看看。”
“小桃儿,不去找店铺了?”清扬很奇怪,竹桃怎么突然对这个案子这么感兴趣。
小竹桃坏坏一笑,“那个可恶的沐布,昨天害我们买不到最适合的那个铺面,今日好不容易有机会,还不得去好好嘲笑嘲笑他。
走,咱们也去看热闹去。”
说完,竹桃拉着清扬兴高采烈的同去看热闹了。
今日的堂审就设在南枢密院的衙门之内,沐王沐成铁高坐在主审的位置上,宗王耶律宗图坐在他的右下侧,而沐布的外公科王额科,就坐在沐王的左下侧。
竹桃与清扬赶到时,才刚刚开堂。
竹桃借着身材娇小,一路挤到最前方。
她看到昨日还意气风发的沐布,如今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站在大堂之上,满脸郁郁之气,心中暗爽。
沐王猛的一拍堂木,大吼道:“堂下二皇子沐布,你可知罪?”
沐布一脸的茫然,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知罪?本殿下何罪之有?本殿下到底犯了什么罪?”他不是在演戏,他是真不知道。
他此言一出,堂下窃窃私语。
“巡城吏斯鹏状告你昨日在醉烟楼强/暴了他的女儿,斯乐雅,并使其致死,你知不知罪?”沐王又问一遍。
沐王此言一出,沐布更是摸不着头绪。
醉烟楼他是常客,但他一向只是喝酒,从不与那些妓女欢好。
他是个有洁癖的人,总觉得那个风尘女子不干净,根本不屑近她们的身,他的这个习惯一般人都知道的。
昨夜他与辽王之子一同到了醉烟楼,与往常一样喝酒,只是喝到第三坛的时候,他便觉得眼皮好沉,随后便沉沉睡去。
当时他还隐约觉得奇怪,因为平时他就算喝到六坛,也不会醉得直接睡了过去。
之后,他便被一群人突然叫醒,又被突然带到了这里,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事。
“什么巡城吏,什么斯乐雅,巡城吏的女儿是妓女吗?不然怎么会出现在醉烟楼?”沐布仍是一脸茫然的看着沐王。
沐王挑了挑眉,这二皇子一问三不知,感觉这个案子并不简单啊,皇上还真是交给他一个极为难办的差事。
无奈,沐王只能传原告斯鹏。
斯鹏一身戎武打扮,年纪约四十几岁,满脸的落腮胡,看起來有些凶巴巴的样子。
“小人斯鹏拜见几位大人。”
“斯鹏昨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一一道來。”
斯鹏恶狠狠的看了沐布一眼,随后一边哭,一边道:“回大人,青天大老爷,你得给小人做主啊。
小人斯鹏,是北都是巡城吏,每日酉时巡城,戊时回家。
小人的妻子早逝,只有一个女儿名唤欺乐雅,与小人相依唯命。
小人的女儿年芳十六,长得貌美如花,从她十二岁的时候,上门说亲的人便络绎不绝,但是小人舍不得女儿那么早嫁,一直将她留到现在。
女儿懂事,知道我每日巡城辛苦,巡完城后会非常的饿,便总会在酉时将要结束时,出來相迎,并带上她亲手酪的大饼。
昨日女儿像往常一样,带着大饼出來接我,我们父女二人也像往常一样回家。
而醉烟楼是我们每日回家的必经之路。
昨夜,我们刚刚走到醉烟楼,喝得烂醉如泥的二皇子便从里面冲了出來,正巧撞到了我女儿身上。
谁知他撞了人,不但沒有歉意,还硬将我女儿一个黄花大姑娘往妓院中拉,说什么,说什么要高份买她一夜。
小人大怒。
小人出身寒微,只是个小小的巡城吏,但小人家的女儿也是如珠如宝长大的,是要堂堂正正嫁人为妻的,怎么能让人这样糟蹋,就算那个人是个皇子也不行。
小人与女儿都拼命反抗,可惜二皇子的打手众手,他们二话不说便打小的暴打了一顿,又将小的女儿拉入了妓院当中。
大人,您看看小的脸上的伤,看这,还有这。”
斯鹏一边说,一边指着脸上的看起來极为严重的伤势。
随后他继续道:“随后,小的便晕倒在街边。直到第二日清晨,小的才缓缓醒來,想起昨夜发生的一切,便冲进了醉烟楼。
结果,结果在二皇子沐布的房间内,发现了,发现了被他强/暴致死的小女。
大人,您要为小的做主啊。
我女儿不是妓女,她是正经人家的好姑娘,却被二皇子残忍的托进了妓院,又饱受**与屈辱而死,请大人为小的女儿做主啊。”
沐布怒瞪着斯鹏,“你含血喷人,本殿下昨日早早便喝得不省人事,然后睡下,什么时候去拉你女儿入醉烟楼了。
你女儿就像美如天仙,还能有醉烟楼的头牌美吗?本殿下连她都看不上,会看上你女儿吗?
简直岂有此理。”
“大人啊,当时看到二皇子将我女儿拉入醉烟楼的可不只小的一人,妓院的老鸨也是看到了的,请大人明察。”
沐王点点头,醉烟楼的晚上最是热闹,如果沐布真的这样做了,看到的人,应该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