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冒险并且很大胆的想法。
别说保守派,就是积极派的人也不敢冒冒然的响应涂杉。
让他们抵抗丧尸已经是在挑战他们的心理极限了,正面对抗?不是作死还是什么?
这几天以来,城市的突变让平民都变得极其敏感,惶恐不安。
人类对于恐惧是有下限的,一旦那个下限被突破,人就会疯掉或者崩溃。
能完完整整站在这里,并且精神不失常的人其实已经算很有胆量了。
如果把一个人和一只狮子关在一起,也许那个人还没被吃掉,就先被吓死了。
现在的道理也是一样,不管丧尸再怎么样有弱点,只有要能杀人,能让人致死,这一点就足够所有的人恐慌的了。
更何况丧尸的外貌还这么的惊人和恶心。
如果让平民参战,首先体魄是必须的,但最最重要的还是胆量。
胆量是决定一个人能否成功克服心理障碍的关键。
有多少人能面对丧尸而不双腿打颤呢?楚放和涂杉,世界上并不多。
只有他们克服了心理障碍,才有可能从丧尸的手中活命,甚至打倒丧尸。
涂杉看着眼前这十几个人,实在有些无语。
他们的计划,就连在积极派中都无法顺利的推行。
这种事情并不是能强迫的,你把他压上战场,到时他临阵逃脱反而更坏事儿。
赵哥作为积极派的领导者是第一个响应计划的人,他扫过这地下道里的几千人,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儿。
每个人的脸上都挂满了惧怕和冷漠,更多人脸上清清楚楚的写着“我宁愿在这儿等死,也不愿意去送死。”
这种漠然让赵哥有着深深的无力感。
涂杉仔细的盘算了一下,以一百个丧尸为单位的话,至少需要他们有三十个人来对付,这十几个人还差着一半儿呢。
涂杉皱了皱眉,十几个人,计划根本无法保证安全施行。
他制定的计划虽然很简单,但并不是盲目的。
他需要做到的是通过一次胜利来激起大家的斗志,而不是希望大家去跟着他的计划拼命,所以安全绝对是第一个要考虑的事情。
不是尽量胜利,而是一定要完胜,出去三十个人,这三十个人一定要完完整整的全部回来才能达到他的目的。
看眼前的情况就是,他连计划中最基本的事情都达不到。
他有些为难的看向楚放。
楚放完全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同样作为外来人,楚放在这个地下道也没有任何的话语权。
楚放很希望自己可以站在高处,然后振臂一呼,用慷慨激扬的语言去激励一下大家,可是他现在没有那个立场,没人会听他的。
众人的眼光全都集中在了楚放涂杉的这个角落里。
没人说话,大家仿佛爱看戏一般,看着这件事到底怎么进行下去,地下道的大厅里一片的静默。
忽然,一个嫩嫩的声音奶声奶气的说:“粑粑,咱们是要去打怪人么?”
涂杉低头看去,就看见涂图图矮小的身影拉着自己的衣服角儿。
他一把抱起了涂图图。
涂图图窝在涂杉的颈窝,笑嘻嘻的又问:“粑粑,是不是呀?”
涂杉面对儿子的时候,从来是和颜悦色,一时之间整个脸的面目表情都柔和了,如同春雪初化一样带上了一丝笑意。
大厅里的所有人都看呆了,他们从没见过能惊艳成这样的男人。
有的人开始窸窸窣窣起来,“他是不是那个唱歌的啊?”
涂杉亲了亲涂图图的额角,“是啊,爸爸要去打怪人。”
大家本来的注意力就都集中在他们这边儿,因为涂图图和涂杉的对话,更多的人转过看向这边儿。
不用说,都知道孩子嘴里的怪人就是丧尸。
涂图图抱着涂杉的脑袋,对着他的额头亲了一下,“那图图也要去,啊,还有然然。图图和然然一起去。”
说完,回过头看着楚放怀里的楚蔚然,问他:“对呗?”
楚蔚然没说话,但是看着涂图图坚定的点了点小脑瓜儿。
涂杉捏了捏涂图图的小鼻子,“你不怕么?怪人会吃人的哦。”
“粑粑吓唬人,咱,咱们都没有被吃掉啊。”涂图图咯咯的笑了起来,在涂杉的怀里像拧麻花一样扭来扭去,“图图不怕,图图是男子汉。图图会保护粑粑和女孩子哒。”
说着还不忘对席小春挥挥小手儿,谐趣的学着楚放对人放电的样子挤挤眼睛,让楚放哭笑不得。
其实涂图图一开始也是很怕的,他也曾经狠狠的哭过。但是一路走来,他们没有任何伤亡,次次都是打退了丧尸,让孩子单纯的心里埋下了一个“丧尸也还好吖”的想法。
就是这样想法,让这小小的孩子不会恐惧,不经意之间说出了这番话。
涂杉看着自己的儿子,有些感慨,其实他想要达到的也是这个目。
任何事情,第一步第一次都是最难的,只要跨出去了做了,你就会发现。其实,这都不叫事儿~
涂图图虽然是个孩子,比较单纯,想的比较少。但是从孩子的身上就能映射出,只要他们能取得一次成功,那么就会有更多人走出自己的心魔,勇敢的站起来。
赵哥带着笑意,走过去摸了摸涂图图的脑袋,“小姑娘,你叫什么啊?”
一直以来,这类的问题涂杉从不介入,都是涂图图自行处理的。
他虽然不高兴,撅了撅小嘴儿,但还是很有礼貌很有条理的说:“伯伯好,我叫涂图图,可是我不是女孩子,我是一个男子汉。”
边说拍了拍自己单薄的小胸脯。
赵哥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连声的称赞着,“好,好,好,小男子汉!”
他笑着走到积极派的人群里,照着几个壮年男子的肩膀拍了拍,然后回到涂杉的身边,敞声说:“好孩子啊,真是个勇敢的孩子!”
接着,看向大厅里他眼光能触及到的每一个人,“也就是两个四五岁的孩子,大人们难不成还要输给两个孩子么?丢人不丢人!这么小的孩子都知道保护爸爸的女性,你们呢?!”
他走到离他最近的一个中年汉子身边,低声说:“老鬼啊,记得你媳妇被丧尸咬死的时候喊了什么么?”
叫老鬼的汉子全身发抖抽泣起来。
他又走到一个小青年的身边,“小郭啊,还没结婚呢吧?怂成这样,还能有媳妇儿跟么?”
叫小郭的汉子一下子就不高兴,瞪着眼睛嚷嚷,“谁怂!谁怂!”
赵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不是我。”
话没说完,老鬼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嚎啕大哭,“赵哥!赵哥!我不怂!!!我去!!!我要活下去,为了我媳妇我也要活下去!!!”
“操!”小郭骂了一句,也站了起来,“谁他妈的怂啊,不如小孩儿的才怂呢!我也去!大不了不就是个死么!”
积极派这边儿,人一个一个的站了起来,甚至还有英姿飒爽的女士们。
有了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如同雨后春笋一样的冒了出来,人往往就是这样,又经不起激,又从众。
有时需要的只是一个带动,一个推手。
虽然这些人依旧都是积极派里的人,但涂杉已经很满意了。
他带着笑意看了看涂图图,狠狠的亲了儿子一口。
有希望便有胜利,有胜利便有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