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儿坐在椅子里安静地看着在床上打坐的伊淳峻,不敢打扰他。不管他是个怎样的人,但他对武功是刻苦的,一丝不苟的。
真气在他体内周天里流动,让他的脸显现一种沉静的慈和。怪不得师姐总会去摸他的脸,真的太美了,眉目之间尽是迫人的宝光。
她一愣,当他沉入至高冥想时,上翻的掌心里竟然聚集了如海水般湛蓝的颜色!
她有些害怕,该不会是真气郁结在那里了吧?
他闭着眼微微一笑,深吸了一口气,结束内功修炼,掌心的蓝色也随即消失。
“怎么了?”他睁眼就发现她有些焦急地看着他。
“你没事吧?你的掌心发蓝了!”
他又笑了,眼睛里有某种情绪流过,“那是我内功修为达到至臻境界的表徵。裴师兄也有的,只是他和他师父是掌心发红,不似我们的明显。”
源儿不解,“同是一派内功怎么会不一样呢?”
“竺师伯为人沉稳内敛,师祖传他的内功醇和厚重,我师父洒脱不羁,所以内功是刚猛强烈一路的。”
源儿点点头,怪不得他内力的劲道比裴钧武凶狠霸气。
“今晚怎么睡?”伊淳峻又坏坏的笑了。“上房”只有一张大床。
源儿瞥了他一眼,“你睡床,我睡地铺。”
“那怎么好意思?”嘴上说不好意思,人却已经不客气地躺下了。
源儿翻了他一个白眼,有些讥刺地说:“那是当然的,你教我功夫,又给我做人皮面具,感激又感谢,不让你睡怎么可以?”
他看着她呵呵笑起来,“我与你也算亦师亦友了。”
小源不理他,铺好地铺背对着他躺下。
“你说……裴钧武和萧菊源今晚是怎么个睡法?”他故意刺激她似的笑嘻嘻地问。
小源重重地闭上眼,还是不理他。心却微微起了一阵烦乱。
看着她纤纤巧巧的后背,他又悠悠地说话了:“不必烦心,裴钧武没在房间睡觉。”
小源忍不住翻过身来瞪他,“你怎么知道?”
他半眯着的冷邃眼瞳让她的心无缘无故一悸。
“我打坐的时候感觉到他的内息了……好强!”他又眯了眯眼,漂亮的眸子望向窗外苍茫的夜色,“他在山里,看样子今晚会在那儿吐纳一夜。”
一夜?小源忍不住心情转好,萧菊源一定会很失望,那她就高兴!
“有必要笑成这样吗?”伊淳峻沉着脸不怎么高兴地撇了下嘴。
她笑出来了?小源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的勾起嘴角。她又翻身背对他,“要你管!你不也该高兴吗,你的裴师兄安全了。”
“哼。”他低低一哼。
她心安地闭起眼,走了一天真有些累了,即使睡在地上也感到很舒服。
“我要是萧菊源也不可能随便就把身子给他。”伊淳峻口气古怪地说,怎么都好象有点酸,“那是牵扯裴钧武三成功力的大交易,怎么能随便甩出自己的重要筹码呢。”
“哼!”这回轮到小源哼他。
是不想理他,但他说的未尝没有道理,真讨厌,几句话说的她刚高兴起来,又来故意破坏她的好心情。
“啊!!”睡的香香的小源被拓跋元勋的一声尖叫吵醒,这叫声离她的耳朵太近了,震得她脑袋“嗡”的一响,都疼痛起来了。
接着,她朦胧睁眼就看见拓跋元勋气急败坏的脸和严敏瑜满是狐疑的神色。
“怎么了?”她还是没缓过神来。
“出了什么事?”裴钧武听见叫声飞速赶来,身上还带着露水的潮气。
所有人都表情古怪地愣愣瞪着她看,小源皱眉起身,啊?她怎么在床上?她惊愕的回身,是的,她睡在床上,睡在伊淳峻怀里。
伊淳峻正慵懒性感地皱着眉,有些烦地眯起眼,“吵死了。”
地铺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好象完全没有存在过,她好象一直就是睡在他怀里似的。
小源冷冷看他,一定是他半夜里起来搞的鬼。
“你们一大帮子人杵在这儿看,我和小源还怎么起身梳洗?出去,都出去。”他长臂一伸,把她重新压倒在枕头上,“烦得要命,再睡一会儿。”
除了裴钧武脸色发青地一声不吭,那两个人都要跳起来了。
“出去!”伊淳峻有点儿火了。
“我们走吧。”裴钧武冷冷地说,第一个转身离去,严敏瑜不甘心地蠕动着嘴唇,好象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但被一脸火气的拓跋元勋拉出去了。
房间里顷刻又只剩他们俩,小源恨恨地甩开他压住她的胳膊,“伊淳峻!”她有些恼火地低吼。
裴钧武的平淡反应让她又生气又失望。
“我是故意的。”他侧着脸浅笑看她,眼光深沉。
她气恨地抬手想打他,却被他不费吹灰之力地握住,“你放开!”她深恶痛绝地说。
“你太香了,我好喜欢这种香味。我想,要是抱着你一整夜会不会连我也香了?”他对她的怒气置若罔闻,自顾自笑着。
“伊淳峻!”她真生气了。
他收了笑,又像是蛊惑般深深看她了,“我怎么忍心让你睡在地上呢?”
她看着他的眼睛冷笑,“你觉得我会相信你有这么好心吗?不忍心,你可以一开始就让我睡床啊。”
“小源……”他笑着皱眉,“你真没意思,女孩子像你这样就不可爱了。”
“我本来就不可爱。你到底想干什么?”她虽然不了解他,却已经太明白他不会无缘无故地做莫名其妙的事。
“裴钧武……”他果然脸一沉收了笑,连眼睛都冷了。
她一愣。
“他的爱还太冷,需要妒火烤一烤,我来做这个放火的人。等他的心热了,小源,就该看你的了。”
她冷冷看着他,果然,他的确不是个白做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