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扬被渐渐说动,面上的表情也慢慢转为自责。佟贵妃见状,扶起他,用平缓的语气道,“云扬,你五弟的身子你是知道的,这大夏的天下,日后还得你撑起来。你若一直这样胡闹,本宫如何能放心?”
霍云扬心中动容,道,“刚才孩儿唐突了。”
佟贵妃拍拍他以示抚慰,道,“你是什么脾气我能不知道,凌景元去你跟前点播两下你便心软了可是?不知从何处找来个妖女替她代嫁,却不知那妖女那晚差点要了我们母子的命!”
霍云扬闻言,不禁疑惑,“母妃如何知道她是儿臣找来代嫁的?”
今日进宫前他便有此疑问。谭明明是他找来代嫁的事情,只有凌家和他自己知道,凌家不会傻到自己说出去,他更不会,所以当他知道凌景元被软禁的时候,他还很奇怪,为什么母妃会突然有所行动,她难道知道自己的小动作?
如今看来果然是知道了。但是如何知道的呢?
“是那妖女说的。”
谭明明说的?
霍云扬不解,“母妃不是说,那日她与你说她是我的相好吗?”
“这是我与她约好的,本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放她回你身边,然后在暗中阻止你们的行动,这样能不打草惊蛇。这主意是她出的,为了保住自己的一条命,她可是什么都说了!”
霍云扬愣住了,他不明白谭明明为什么要这么说,她明明知道,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他已经不会再让她和亲了,为什么她还要故意将和亲的事情透露给母妃知道?她是故意的吗?难道她是个骗子?之前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她根本不是大哥的人?
如今细想,紫璞虽不多见,但也不是绝无仅有,平日里大哥就将紫璞戴在腰间,有心人都知道那玉是什么模样,只要照着仿做一个便可以了。这样想来,霍云扬越发觉得受了谭明明的诓骗,且这个女人居然偷做大哥一样的玉佩,必定目的不纯!
想到相府也在找她,看来她并不简单,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
佟贵妃见自己的儿子已被安抚住,心终于放了下来,道,“如今母妃与你说了这许多,你当知道母妃的不易,日后且得勤勉起来。”
霍云扬自然点头答应,但是提了个要求。
“在此之前,儿臣恳请母妃答应由儿臣护送凌景元去西鲁。一来,多年熟识情谊,想做一个了结。二来,想将她安全护送至西鲁,圆满完成此次和亲,不出差错。三来,儿臣已长大,是该出去看看,长长见识,将来方可更好治国安民。”
佟贵妃听罢,稍稍犹豫了下,问道,“你说的可是真心话。”
霍云停朗声道,“必然是真心的!”
佟贵妃见他表情严肃,不像作假,最后还是应了下来。
待霍云扬出去后,她的贴身侍女绘露上前道,“娘娘不怕三殿下再做傻事?”
佟贵妃轻哼,“老三的性子与他那父皇一般无二,心善又心软。他此番提出这要求,定还是想此事有所周旋,但有今日谈话在先,他必不会再不顾大局,我猜他是要在凌景元和亲的对象上下功夫了。虽说我们断定凌景元会嫁给皇帝,但是西鲁还未下定论,尚可回旋。”
“那娘娘可要阻止?”
“不必,只要人到了西鲁,一切都好办的。”言罢,又想起一事,便交代道,“通知那人也做些准备,老三的性子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绘露领命,“奴婢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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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明明在当夜就醒了过来,只是不知是因为孕吐还是晕船,醒来后吐得天翻地覆,奈何腹中根本没什么东西,因此只干呕着吐酸水,将红袖与图姝好一顿折腾。
待到她稍稍稳定下来,三个皆没了睡意。
图姝见她醒来,兴奋地抓着她的手道,“可还有哪里不舒服?那日你可真是了不起,一击便将那些侍卫都轰退了,我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功夫如此了得的人呢!”
谭明明看着这丫头的脸,恍惚想起昏倒前的事情,又看到一旁的红袖,问道,“我们逃出来了?这是哪儿?”
红袖扶着她道,“早就逃出来了,你已经睡了快两日了,我们明日便要到香淮了。”
谭明明这才看清楚,原来此刻他们正在一艘船内,怪不得睡着的时候总觉得晃啊晃的。
“香淮是哪里?我们为何要去那里?”
图姝道,“自然是逃命啊,咱们在宫中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早被当成刺客了,若被抓住了还了得?此番我们便去西鲁国找我兄长,香淮不过是途径之地罢了。”
谭明明闻言,赶紧挣扎着要起来,“什么西鲁国?我不要去!”
她是来找霍云停的,去什么西鲁国?好不容易搞定个三王爷愿意帮她找人,她当然不愿意就这样离开!
红袖见她这般,扶着她的肩膀让她躺下,道,“如今燕丘城内必到处是抓我们的人,我们现在回去就是自投罗网,不管你有多想念你那负心人,但是眼下保命才是最要紧的!”
谭明明身上难受,心里也跟着又乱又燥,道,“既是追杀,到哪里都有人来。我若死在别处,他便永远不知道我来过,还不如回去,能等到他最好,若等不到,我也要大大方方地死在大夏,让他知道我来过!”
“你别急啊,到了西鲁找到我哥哥,自然就没事了,什么死不死的,死了还有什么盼头?”
“你哥哥?”谭明明看着她,“你哥哥是谁?你又是谁?”
这丫头好事不做专门坏事,那晚若不是她好心办坏事,今日也不必这样,她实在有些不敢相信她。
红袖抢在图姝面前对着谭明明道,“这是雅戈波的公主,图姝。”
雅戈波?谭明明想了想,那是大夏北边以游牧为生的一个国家,十分强大。眼前这丫头竟然是雅戈波的公主?
图姝见她不说话,道,“这下放心了吧?西鲁九皇子大婚,我哥哥会到西鲁喝喜酒,我们到了西鲁找到他就安全了。”
谭明明想起那日的情形,又问,“既然是公主,那日在宫中你为何不亮出身份?”
图姝无辜地摊摊手,“我那天告诉你了,我说先打,打不过了我还有一招,哪知你一招制敌,根本没有给我亮出身份的机会。”
谭明明想起那日的事情,好像真是如此。她那把剑忽然发难,的确也没给任何人思考说话的时间。
红袖见她犹豫,便意味深长地说了句,“雅戈波的大王图赫便是他的兄长,且这位大王与大夏的太子关系十分亲厚,早年太子出使雅戈波的时候,两人还曾依着雅戈波的习俗拜过把子。”
谭明明闻言,猛然回头,见红袖冲她含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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