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城外的护国寺旁的一辆马车里,坐着四个人,分别是霍家两个兄弟,图姝,还有罗萱。
因为霍云廉分散了注意力的关系,佟贵妃并未仔细搜查慧文伯府,只是稍稍走了过场,大部分的精力都派去跟踪五王爷,所以几人顺利的逃了出来。
因着此次成功将图姝救出,因此霍云扬对罗萱十分感激,连连道谢,让罗萱忍不住笑了起来,对霍云停道,“太子爷您瞧,三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说着话的时候,她的眼神分明看向一旁的图姝。图姝一直以为她和霍云扬有些什么,此刻见对方这么看自己,恍惚中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竟是一声都不敢出。
想想也真是越发叫人羞愧,自己救人差点搭上小命,人家正牌王妃候选人,只稍稍动了动脑筋就解决了大问题,再看看人家这前凸后翘的身材,图姝觉得自己连争取的勇气都没有了。
霍云停看了小丫头一眼,笑了笑,然后道,“这次多亏了罗姑娘,若不是你,我们也不能这么顺利救出公主。”
此番动作,罗萱确实出了大力气。且不说宫中那些帮助,但说那柳淑婉出宫以后,罗萱也是帮了不小的忙。
当时马车随着柳淑婉进了慧文伯府上,罗萱适时地上门来找柳姑娘,因是前日里就故意约了她去护国寺进香,所以此番登门倒也不惹人怀疑。且那柳淑婉虽然昨夜宿醉浑身难受,但是一想到一会儿少不得被父亲一通训斥,便乐得随着罗萱一道出来,如此这般,几个人才到了护国寺,顺利出了城门。
此刻柳淑婉正在厢房歇息,罗萱便寻了个机会出来引走马车周围的下人,为他们换好之前就准备好的马车,顺便与他们道别。
但是饶是有如此大的功劳,她也并不倨傲,依旧一派谦和的样子。
“太子不必客气,这天下之事,总一个正道占着礼,家父糊涂,还希望太子爷和三王爷不要怪罪才好。”
霍云停的眼神闪了闪,看向罗萱的时候多了几分敬佩,道,“何来怪罪。”
若说为了天下正道才帮他们,难免有些牵强,但是此刻这个小女子倒也不说虚的,直言是为了家族,这样的胆识和勇气,叫人佩服。
如今放眼大夏,多少朝臣跟风追随佟贵妃,却看不明白,这天下到最后还是霍氏子孙的,除非佟贵妃不顾廉耻再找个人生孩子,否则她即便坐稳了江山,最后还是要霍云扬继位。
佟贵妃恨皇帝,可以重用与皇帝对抗的人,但是霍云扬却是皇帝的儿子,到时候一旦他继位,那些曾经给他的父皇难看的人,恐怕都不会有好下场。
那么简单的道理,很多都看不明白,却叫眼前的小女子看的明明白白。
“此番你违逆罗大人的意思,回去后怕少不得一顿责骂。”霍云扬对罗萱道。
罗萱苦笑,却也不否认,道,“慢慢讲,总能讲通的。倒是三爷,可别担心我了,还是担心担心自己,不要再错负柔情了。”
霍云扬见她又调侃自己,忍不住拔高声音道,“嘿你个小妮子,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讨厌呢?”
图姝又偷偷瞥了眼霍云扬,心里更难过了。看吧看吧,果然是一对,打情骂俏的,这么自然这么水到渠成!
霍云停看到小丫头的小眼神,觉得与谭明明当初提及凌景元时那眼神简直一模一样,便立刻会意,对罗萱道,“罗姑娘快回去吧,一会儿柳姑娘醒了就不好了,我们还要赶路,今日的大恩来日再谢了。”
罗萱大气地挥挥手,意思不用谢,然后跳下了马车。
“一路顺风,若需要帮助虽时差人来找我。”
霍云停抱拳,放下了帘幔,然后扬鞭驱马,不一会儿便消失得无隐无踪。
护国寺的一个小角落里,正站着两个锦衣公子,前面那个真是那几日常住春和楼的那位,他一直目送着马车离开,然后笑道,“大夏的聪明人可不少啊。”
身后一公子却道,“若说聪明,哪里比得上主子。”
前面的公子哈哈一笑,伸了个懒腰,道,“这大夏也逛得差不多了,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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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云停与霍云扬此去就是一天一夜,陆风去院子门口看了好几次都不见人回来,正着急上火时,忽然听见了马蹄声,坐在车前驱马的那人虽然捂得严实,但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太子爷。
“阿弥陀佛,总算回来了。”陆风双手合十祷告了一番,这才上前去迎马车。
霍云停勒住缰绳,马车停在了院子口,对一脸兴奋的陆风道,“把马车牵远一些,这个小院边上停辆马车太扎眼。”
陆风接过缰绳,正要问一切顺利否,就见图姝的脑袋探出了帘幔,心中这才松了下来。
“陆大哥。”图姝依旧是嘻嘻哈哈的样子,只是憔悴了许多,圆圆的脸都瘦成了瓜子状。
霍云扬从后面跟出来,与图姝一道下了马车,问陆风道,“父皇一切可好?”
陆风道,“尉迟大人一直在里面照看着,皇上精神好了些了,今日一早就醒了,稍微能走两步。”
自霍云停回来,他还未和皇帝说过话,便急急道,“我先进去瞧瞧。”
于是三人便纷纷进屋去,留陆风一人去将马车安顿好。
尉迟青正从地下室上来,见霍云停三人,也是脸上神色一松,然后对霍云停道,“皇上找你,让你一回来就去见他。”
霍云扬一见,便道,“那大哥你先去吧,我和小姝先去安顿下住处。”
霍云扬点了点头,然后往地下室走。因为皇帝如今还在吃着药,地下室的空气流通又不好,所以刚进去便有一阵浓浓的药味袭来。又因为地下室燃着烛火,夹杂在药味中,显得愈发难闻。
皇帝听见楼梯上有声音,便抬头望去,果见是自己的大儿子,枯黄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开口声音有些浑浊,却还是从前的那个味道。
“云停,你回来了?一切可还顺利?”
这样寻常的关切,这样波澜不惊的语调,仿佛是从前,皇帝交给霍云停什么任务,等到他回来,便会问一切可顺利,路上好不好。
霍云停那一声‘父皇’原本梗在吼中,不知道怎么开口,但是此情此景,倒让他有些情不自禁起来,大步走到皇帝跟前跪下,道,“父皇,我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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