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巧兮不猜也知道来人是谁。
没错,正是金耀昆,还有小金子。
金耀昆怔怔地看着姜巧兮,不管什么时候看到她,她都是那么高雅迷人。她钟爱的旗袍不再是为取悦他而穿,而是为了自己的结拜兄弟陆冠生。尽管他是金冠集团的总裁,有着享不完的荣华富贵,也只能远远看着心爱的女人。想到这里,深深的痛楚和懊悔蚕食着他的心!而他紧皱的眉头泄露了内心的一切,姜巧兮嘴角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
“阿姨好!”躲在父亲身后的小金子怯怯地说完低下头。
陆子涛冲小金子摇头,示意她不要害怕。尽管如此,小金子还是低着头,不敢面对姜阿姨。
金耀昆拉过女儿,对姜巧兮深感歉疚地说:“巧兮,想必子涛都对你说了,我是特意带金恣来向你道歉的!”
姜巧兮勉强笑笑:“爱,不是自私的拥有,而是相互尊重,这是子涛教我的,我这个做母亲的尊重儿子的决定。金恣,人各有志,不必勉强,阿姨不是不开窍的老古董,抬起头,让阿姨看看你!”
金恣这才慢慢抬起头,看到慈爱的姜阿姨,心底的愧疚更加浓重了:“对不起,阿姨!”
姜巧兮上前拉过金恣:“别再说什么对不起了,在爱情面前只有爱和不爱,没有谁对谁错。阿姨还是以前的阿姨,那个喜欢看你灿烂笑脸的阿姨,记着了吗?”
金恣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姜巧兮也笑了:“大家别光站着,坐,子涛,快去给你金伯父倒普耳茶,还有金恣喜欢喝的咖啡。”
很快,装饰得古色古香的客厅里纱弥漫着咖啡的浓香。
话已说开,态度也都明了,气氛一下子变得融洽起来。
陆子涛冲金恣眨眼睛,金恣会心地笑了。
金耀昆呷口茶,说:“巧兮,子涛,虽然金陆两家不能结为秦晋,我照样像以前一样把你们当成一家人。子涛就是我的半个儿子,你就放心好了。”
“子涛的确是个难得的好孩子,”姜巧兮看着身边的儿子,一脸的自豪,“他最大的优点是善良,他爸爸也是,而这呢,也正是他的弱点,我担心他有朝一日会吃亏。”
“跟着我怎么会吃亏呢?”金耀昆说,“子涛在酒店也有八年了,不管做什么都做得非常好,也很得人心。让他去锡市是为了锻炼他,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就把那边的酒店管理得有声有色,连我都对他不得不佩服!以后这金冠集团恐怕还要他来掌控局面呢!”
言下之意,子涛会是金冠集团未来的总裁?是试探还是真心话?姜巧兮借喝茶快速思量,不管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都不动声色地浅浅一笑:“金大哥,知子莫如母,子涛能力呢是有一些,可他的内心依然向往平淡的生活,而非商场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是不是呀,子涛?”
“还是母亲了解我。”陆子涛笑道。
“平平淡淡才是真,我是活到这把年纪才悟出来,可惜太晚了。”金耀昆表情甚为苦涩。
姜巧兮眼睑低垂,往事不堪回首,她心里也是一阵难过!
“所以说才要加倍珍惜,”陆子涛说,“我准备把妈接到身边,这样我也放心。”
“不能让阿姨跟你去住酒店吧?”金恣小声问。
还没等陆子涛回答,金耀昆就称赞:“真是个孝顺的孩子!金恣呀金恣,放着这么好的子涛不要,以后有你后悔的一天!”
“爸!”金恣不高兴的拉长尾音。
“没有啦,金恣一定会找到她想要的幸福的。”陆子涛说。
“是呀,孩子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做大人的尊重她们,就是对他们最大的爱护。”姜巧兮也附和。
“我这不也是担心为她的幸福着想嘛?给她把路铺得好好的,偏不走!等哪天撞到南墙,悔之晚矣!”
“爸!”金恣提高声音,“我自己的路我自己走,后悔也是我自己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求你了!”
“是呀,伯父,既然放下,就不要再去干涉了。”陆子涛劝道。
“好好好,听子涛的,不再干涉,这样你高兴了吧?”金耀昆叹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
一阵静默后,金耀昆又说:“子涛呀,难得你对你妈的一片孝心,你也不用接她过去了,我正准备把你调回来,这样你就不用两地跑,更不用担心了。”
“这个……”陆子涛犹豫了。
“怎么了,该不会是上海的后花园里真飞来了仙女,把你迷住了,不舍得离开?”金耀昆开玩笑。
陆子涛刚想回答“不是”,突然又觉得伯父话里有话,他笑了笑,说:“女朋友是不是仙女倒是其次,主要是我觉得那里很美,能让我的心安宁。”
“是呀,那里的确山青水秀!”金耀昆眯起眼睛,“安逸、闲适,没有大上海的繁华拥挤。没想到我无心的一个决定反倒让你找到了心灵归宿,这究竟是你的幸运还是伯父我的错误呢?”
“世间的事如果都事先知道结果,就不会有任何矛盾产生了。”
金耀昆很认同子涛的话,他看向姜巧兮:“你们都离开了,我可真就成孤家寡人了!金碧辉煌的家有什么用?没有温暖,没有欢声笑语,有的只是孤独冷清!”
“不是还有金恣吗?”姜巧兮说。
“对呀,还有女儿我陪你呀?”小金子一边玩手机一边心不在焉地说。
“金恣哪有子涛贴心呀!还有……”金耀昆欲言又止。
姜巧兮笑笑:“你还有你的事业,怎么会孤独呢?”
金耀昆被这么一问刚才的痛苦又回到脸上:“世间的事如果都事先知道了结果,我现在还会后悔吗?”
姜巧兮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伯父和母亲的对话让陆子涛心里产生很多疑惑,又不方便插嘴,直觉告诉他,他们之间肯定有事!
小金子只顾玩手机,根本没有听到他们说的话。
等伯父和小金子走了,陆子涛才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问母亲:“妈,你和伯父,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事?”
正在洗杯子的姜巧兮手停住,儿子似乎觉察到什么,要不要告诉他?算了,迟早要说,还是告诉他好了,于是说:“你金伯父是妈的初恋。”
这样的话一切都能说得通了!伯父为什么喜欢他,又为什么不舍得让母亲离开,还要让金恣嫁给他!看来这一切都原于此!
见儿子不说话,姜巧兮又说:“时间过得真快,仿佛还是昨天,蓬勃热血的青年,眨眼间就成两鬂斑白的老人!有人说时间是把杀猪刀,我说时间就像无影的小偷,一点一点把人的青春热血毫不留情地偷走,你明知道,却又无可奈何!”
“那你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
“为什么?以前我也经常问自己‘为什么’,后来我才明白,爱情的甜蜜,不是你付出真心就能得到的,对有些人来说,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东西,比如事业,金钱!”姜巧兮眼睛湿润了。
陆子涛不再问了,他明白母亲心里的痛!同时他也对母亲生出深深的敬佩——面对金伯父别有用意的关心,仍保持一定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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