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巧兮环顾四周,对儿子买的洋房很满意。室内的装饰同上海家里一样古朴典雅。尤其小花园里的假山水池,更让她赏心悦目,没事的时候浇浇花、喂喂鱼,单调的日子也不会再觉得乏味。
“子涛,妈很喜欢这里。”
“喜欢就好。”能让母亲喜欢陆子涛很高兴,“回头我再雇个保姆,给你做个伴。”
“你还是抓紧把儿媳妇娶回来才是。”姜巧兮在长廊上坐下,“秦老师很不错,妈也很喜欢。人如其名,如深谷幽兰,浑身散发着迷人的馨香,想不喜欢都不行。妈也相信她非常喜欢你,从她看你的眼神就能看出来,而妈也相信她一定会是一个好妻子。再生个孩子,平淡欢乐的日子也很好。小金子既然不愿嫁给你就算了,人算不如天算。还好老天又给你送来了这么好的女朋友,妈也放心了。相比起来,秦老师比小金子更适合你。”
母亲最后一句话说到了陆子涛的内心,他点点头:“有那么一刻,我也曾这么认为,真正适合我的就是像秦老师这样聪慧优雅的女孩。小金子内心还是个孩子,对于我来说,不太适合做妻子,而她又坚决不愿嫁给我,我也只好听天由命。”
“是呀,听天由命,天底下有多少人能随心所欲呢?”姜巧兮感慨,“就像妈妈我,也是听天由命。缘聚则合,缘尽则分,天意难违!只是,苦了你这么多年!”
母亲落寞的神情又触动了陆子涛的神经——母亲内心是不是还渴望他能成为金家的一份子?
“妈,你让我娶金恣的真正目的,是不是为了金家产业?”
姜巧兮一愣,难道儿子洞悉了她的内心?话已至此,还是对儿子坦白的好:“子涛,妈承认有私心。但也没有错,金家的产业,一半是属于你父亲的。”
“为什么?”陆子涛颇为吃惊。
姜巧兮来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来,陆子涛在对面坐下来。
“金冠集团取自你金伯父和你爸爸的名字,”她悠悠地说,“当初,他们从十五、六岁就开始奋斗。你爸爸对数字很敏感,把两人打开挣来的钱用来炒股,很幸运赚得多赔得少,很快为他们积累了创业的原始资金。后来,你金伯父看中旅馆生意,就和你爸爸两人把挣的钱全部投入进去,开了一家小旅馆,这就是最初的金冠旅馆。他们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成果更加勤奋,很快就赚到了钱,金冠旅馆也随之变成了金冠宾馆。就在你金伯母生下金恣半年后,你爸爸不幸遭遇车祸离开了,那时候你才八岁,生意上的事我不懂,一切都由你金伯父掌管。不过你金伯父许诺,等你和金恣长大后两家结为秦晋,不分彼此,不只是一半,将来所有的产业都将是你的,并且每月支付给我们母子足够的生活费。我没办法,只能默许。
“为了给你更好的教育,我带着十几岁的你远赴美国投奔你爸爸生意上的好朋友,从小,我各方面约束你,对你严加管教,目的是希望你优秀、出众,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你爸爸,你也才能配得上金恣,才能让你金伯父嚣重你。你现在才知道妈妈的良苦用心和小心翼翼吧?还好,你没辜负妈妈对你的期望,长大的你各方面都出类拔萃,妈妈很欣慰,原以为你和金恣能如愿成婚,了却母亲的一桩心事,没想到……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谜团终于解开!
如果母亲早一点告诉他,无论如何他都会把小金子追到手,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的结果。
良久,姜巧兮起身,苦笑一下:“算了,子涛,妈已经想开了,还有什么比幸福快乐更重要的?不去想了,再想也回不去了。陪妈到小区里走走,吃过晚饭我就回上海,回去收拾一下再过来。还有,我在你李伯伯那里订了件旗袍,应该做好了,我得去一趟,再跟你李伯伯聊聊天,你李伯母过逝得早,儿女又不在身边,他更可怜。”
陆子涛和母亲在小区里慢慢走着,太阳偏西,凉意越来越浓。姜巧兮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感到身心都是舒畅的。她看一眼神色凝重的儿子,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很多事不想告诉你,就是担心你放不下。”
“就算是为了爸爸的产业,为什么不强迫我娶金恣?不然,妈这么多年的心血不是白费了吗?”
“一方面是因为妈妈爱你,你都答应金恣了,妈还能再强迫你做你不愿做的事吗?在金钱和你之间,我的选择永远是你,你在妈妈心里是第一位的!另一方面,产业的事不用你担心,妈妈自有主张。”
“对不起,妈!”
“这孩子,怎么说着说着又道歉了呢?”姜巧兮挽住儿子的手臂,“以后请你不要再心生愧疚了,你没有错。经历了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妈妈不再像以前那样一无所知,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另外,秦如兰这孩子既然喜欢人家,觉得合适就抓紧,你们都不小了。”
语音刚落,身后响起车喇叭的声音,她们让到一边,一辆白色汽车缓慢驶过,在前面的停车位停下。许萍从车上下来,然后扶着常老师慢慢下来:“伯母,你慢点儿,小心头……”
姜巧兮朝许萍看一眼,恰巧许萍也不经意地抬头看一眼姜巧兮,四目相接时,一只喜鹊飞过来,落在汽车旁边的香樟树上,“喳喳”叫了两声,又飞走了。姜巧兮收回目光,婀娜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拐弯处。
许萍在心里赞了一声“好美的女人”,然后收回目光,从后备箱里拿出两个鼓鼓的大袋子,一手拎一个,跟在二姐后面往楼上走。
回到家,许瓴终于松口气。
许萍放下袋子,整个人跌坐在椅子上,累得一句话都不想说。说是去苏州玩,敢情是陪着伯母一人购物去了。
游完苏州园林的拙政园和留园,又去了虎丘,本为了看完虎丘塔就可以回来了,常老师见时间还早,又在附近转转,这一转彻底激起了她老人家的购物欲,左看看,右瞧瞧,小东小西搜罗了很多,许萍成了在后面拎东西的马仔!
购物就一定会有讨价还价,任他漫天要价,我就地还钱。常老师的讨价还价,真是让许萍惊得牙都掉了一地!
“老板,这衣服多少钱一套?”
“50块钱。”
“便宜点行吗?”
“行啊,你说给多少?”
“48,行不行?”
“行!马上给你拿新的。”
当时,许瓴和许萍两姐妹惊得面面相觑,许瓴想拉婆婆,奈何婆婆把钱都拿出来了,也就不好再说什么。这样的砍价,老板不高兴坏才怪,赶紧拿出一套新的塞在常老师手里,生怕她老人家反悔。常老师还在自鸣得意呢!
离开后许萍忍不住小声说:“伯母,刚才你的衣服买亏了。”
“啊?是吗?”常老师显得很惊讶,“真的吗?我买亏了吗,许瓴?”
许瓴说:“是的,亲爱的婆婆!”
“亏多少?”
许萍估算了一下:“至少亏一半,也不止呢!要知道这里是批发市场,不是商场,里面的水份大得很,你看刚才那个老板二话不说就赶紧卖给你了吗?”
“那你们怎么不告诉我?”
“我想去拉你,你把钱都拿出来了,”许瓴说,“我总不能从人家老板手里再把钱抢回来吧?不打架才怪呢!”
“我知道了,下次买东西的时候对半砍,一定错不了,是不是?”
“也不能这么说,还得看东西质量。”
“噢!”常老师像个听说的小孩子。
想起伯母后悔的表情,许萍也里就乐开了花,疲劳也消失了,她起身去厨房帮伯母下馄饨。
许瓴和何书达在客厅帮何老爷子倒弄数码相机,今天天气好,一路上何老爷子拍了不少照片,弄着弄着,就听到“咣当”一声,围着围裙的常老师小碎步跑过来,拉过许瓴小声说:“唉呀,许瓴,你妹妹把瓷汤勺打碎了!那个汤勺很贵的!”
“打了就打了,没事,不是还有别的勺子吗?”
许瓴无所谓的态度让常老师很不高兴:“你怎么总是护着你妹妹?今天打一个勺,那明天就要打一个碗,都被她打碎了,还吃不吃饭了?”
“真要都打碎了再去买,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几个碗我和你儿子还是买得起的。再说许萍也不是故意的,可能今天太累了,手那么一滑。算了,妈!”
“真是一家人向着一家人,一点儿也不假!”常老师嘀咕着走了。
许萍在厨房忙得热火朝天,没注意到常老师那难看的脸色:“伯母,香菜小葱我都切好了,还要切什么?”
“拿五个碗,先用开水烫一下,再把香菜和小葱放进去,拿碗的时候小心点,别再把碗打了。”
“知道了伯母,你这油太多,手一滑没拿住,勺子就朝地上奔去了,我拦也拦不住。”许萍这才注意到伯母的不高兴,只好打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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