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番外(1 / 1)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司仪高声的喊着,沈正信却有些漫不经心,他早早的就让人打听过了,卢家的姑娘最是温婉孝顺,这样一个女人,几乎就是女诫女则写出来的典范,半点儿脾气都没有。他初初听人汇报的时候,还十分惊讶,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人!可现在,这样的女人,就要成为他的妻子了。

心里是有些不高兴的,说的好听些,那是温婉孝顺,说的难听些,那就是懦弱没主见。他沈正信的女人,将来就是侯府的主母,这样的性子,怎么能当一个主母?

只可惜,爹这个人,就是太重信,说出来的话是绝对不会收回的。算了,反正只是一个女人,实在不行,就让她躲在院子里,别出来见人。懦弱些也好,省得闯祸了。

将新娘子送回洞房,沈正信就出来招呼客人了。老侯爷正端着酒杯哈哈大笑,伸手拍对面人的肩膀:“你儿子年纪不也不小了吗?什么时候成亲?”

“不着急不着急,都成亲了,孙子还会远吗?”旁边人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老侯爷笑着说道,端着就被一饮而尽。沈正信忙走过去:“爹,你别喝太多。”

老侯爷身子不怎么好,早些年在战场,有些暗伤。平日里太医是不让他喝酒的,只是今儿可不一样,今儿是沈正信大喜的日子,老侯爷摆摆手:“不用管我,我今儿心里高兴,你成亲了,我高兴!你自己少喝一些,一会儿赶紧回去。”

沈正信点点头,沈正文和沈正武忙过来,一人扶了老侯爷,一人跟着沈正信:“爹,你就放心吧,有我跟着大哥,大哥定然不会喝多的。”

老侯爷点点头,见他们兄弟友睦,心里更高兴。

沈正信其实不太爱喝酒,等夜深了,客人都走了,立马吩咐人将老侯爷送回去休息。他自己回去洗了澡,这才进了新房。新娘子叫什么来着?姓卢,卢什么?

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没想起来,进门就瞧见那女人坐在床沿,脸色有些发白,长的还是很不错的,沈侯爷打量了一番,一言不发,将床帘放下,发觉那女人的身子有些抖。他觉得有些没意思,可一想到之前,父亲高高兴兴的说,马上就能抱孙子了,沈侯爷就强忍着不耐翻身上去了。

虽然不太喜欢这女人,但沈侯爷也不是粗暴的人,也算是顾忌了那女人。可没想到,这女人简直就是个水井,一开始哭,眼泪就停不住了。面对这样的女人,沈正信再大的兴趣也没了,草草了事,翻身就睡去了。

若是按照沈正信自己的性子,他定是不会再理会这样的女人了。可他也知道,嫡子嫡孙最是重要。慢慢的,这女人总算是不哭了。沈正信这才松了一口气,就这么不咸不淡的相处着。

不到半年,卢婉心就怀孕了。沈正信就像是完成了某一样差事,更不愿去卢婉心那里了。不光是因为不喜欢卢婉心,还因为老太太。

老太太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卢家有愁,但凡卢婉心去请安,总要给脸色看,回来卢婉心就哭,哭的沈正信更是厌烦。他不愿意看见卢婉心,也不愿意去看老太太。若不是因为父亲……

天底下的女人,怎么都是这样的烦人呢?

怀胎十月,卢婉心生了个女儿。沈正信有些失望,但老侯爷却十分高兴,好歹是嫡长孙女,老侯爷也亲自抱了几回,还亲自给取了名字,如意,如意,一生平安如意。上了几次折子,朝廷终于让沈正信袭爵了,从此,沈正信就是侯爷了。回头老太太再给卢婉心脸色的时候,老侯爷就有些不愿意了。

“她好歹是侯府的主母,你这样将人往泥地里踩,日后她还怎么当家?”

“就是不看在正信的面子上,你也得想想如意!那是如意的亲娘!”

“你若是不愿意看见她,不让她来请安不就行了吗?”

夫妻俩再次不欢而扫,老侯爷去前院书房,沈正信慢吞吞的跟着。

“正信,你别怨恨你娘,她心里也不舒服。”老侯爷瞧着沈正信脸色,招招手,示意他在自己身边坐下:“当年,你外祖家里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娘,我若是豁出侯府的爵位来……”

“爹,不是你的错!谁能保证,侯府的爵位就一定能救下外祖父家?”沈正信打断老侯爷的话,老侯爷摇摇头,脸色有些不好看,沈正信心里是有怒气的,但是这怒气,却不知道该对谁发。

对外祖家吧,外祖家早已经家破人亡了。对父亲吧,父亲一辈子重情重义却是改不了了。思来想去,心里对老太太的厌恶又添了几分,只是,那到底是亲娘。爹爹都不怨恨,自己凭什么去怨恨?

不管老太太再怎么不好,若是没她,世上也就没沈正信这个人。

怒火发不出来,憋在心里,沈正信的情绪就越发的少了,这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男男女女,爱来恨去,你对不住我我对不住你,有什么意思?

老侯爷身体并不怎么好,沈如意两岁的时候,老侯爷卧床不起了,沈正信是跟着老侯爷长大的,感情十分深厚,为了伺候老侯爷,就搬到前院书房去了。

“你娘不容易,你外祖父当年,对我也算有救命之恩,他外祖父不在了,我不能亏待了他唯一留下的女儿。”

“你要好好的照顾你二弟和三弟,他们虽然有些不成才,却也是你亲兄弟,你好好调~教一番,将来也能帮你的忙。”

“侯府的爵位,一定要保住,这可是祖宗们拿命换来的。”

“你要好好的。”

老侯爷时而糊涂,时而清醒。糊涂的时候,就说对不住老太太,对不住沈正信,清醒的时候,就一样样的交代后事:“丧事不用办的太大,棺材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你用那个就行,不用停棺太久,三天就行了。”

“爹,你别说丧气话,你一定能好的。”沈正信眼圈红红,一边喂药,一边坚定的说道,老侯爷只笑了笑,很平静的喝药。人都是要死的,他最看重的儿子已经有出息了,他的儿子也有女儿了,剩下的那两个也成亲了,他这辈子,也算是圆满了,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老侯爷那身子,已经是油尽灯枯,哪怕是沈正信再孝顺,也没能留住老侯爷。丧事办完,沈正信大病一场,更是不愿意见老太太。只是想着父亲临死之前的交代,沈正信还是勉强自己去给老太太请安了。

可逐渐的,他就发现不对劲儿了。卢婉心那女人,性子虽然懦弱的很,但身子也不算太差,怎么这段时间,就跟病入膏肓了一样呢?

父亲临死之前可是交代过,要善待这个故人之女的。这会儿父亲才刚过世,这女人若是死了,可怎么和父亲交代?

耐下性子,沈正信就查探了一番,然后就发现,卢婉心的饭菜里,被人动了手脚,因着自己不和卢婉心一起用膳,所以,那人才越来越胆大。

沈正信没往后继续查,因为不用猜他就知道动手的是谁。老太太对卢婉心不满意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也有些愤怒,卢婉心这女人,实在是个累赘,干什么都不行,还总是出状况。

一次两次的,等又出了几次情况,沈正信就有些不耐烦了。索性将人送到了庄子上,这样一来,卢婉心总不能活下去了吧?反正,她也有女儿了,性命也没大碍了,这样,也算是让父亲心安了吧?

前两年,沈正信还能想起来往庄子上送些银钱,但慢慢的,将忘记了。卢婉心的相貌,在他心里变的越来越淡。若非是老太太提起来,他都想不起来,他还有个女儿住在庄子上。

莫名的,沈正信就想起来,父亲还在的时候,还曾抱过这个女儿。于是,沈正信就派人去将那母女两个给接了归来。再见卢婉心,沈侯爷心里更是厌烦了。

这样的女人,竟是连在庄子上都过不好,原本也就只有一张脸能看,现在,连那一张脸都没有了!脸色蜡黄,头发干枯,神情畏畏缩缩,这还是侯府的主母吗?说是乞丐都有人信!

沈正信很是不耐烦的将人交给了王姨娘,王姨娘一向是聪明人,定是能妥当安置好这母女两个的。随后,沈正信就再也没有过问过这母女两个了。

四皇子上门提亲的时候,本来提的是云柔。后来,王姨娘说,沈如意的身份正匹配。沈正信就去问了卢婉心,卢婉心立马就点头了。

沈正信很是无所谓,反正,不是沈如意,就是沈云柔。不是四皇子,也总有别人,女孩子嘛,不总是要出嫁的吗?

可他没想到,忽然之间,卢婉心那女人就死了。沈正信有些想不明白,这女人是碍了谁的事儿?他是绝不相信卢婉心自己得病死了的,那陈嬷嬷多忠心一个人,主仆两个接连死了,说没问题谁信?

可他依然没查,左不过是那几个,查出来了,又能怎么样?

王姨娘说,沈如意可怜,应该添些嫁妆,沈正信大笔一挥就同意了。侯府别的不多,就银子多。不过是一些嫁妆,他既然默认老太太将侯府往三房划拉,也就愿意给沈如意多添些嫁妆。

再后来,沈如意也死了。沈正信听闻消息,竟然有些想不起来沈如意长什么样子,记忆中,总是缩着脖子,弓着身子,从来都不曾抬头。

死了呀,沈正信叹口气。派人上门悼唁,一个丫鬟却冲出去撞死在他面前,说是沈如意是被韦侧妃害死的。沈正信虽然不在意这个女儿,却也不会放任她被害死,可人已经死了,沈正信能做的,就是让韦侧妃偿命。

可沈如意一死,侯府就像是被诅咒了一样。

先是沈云柔出嫁了,嫁的很不错,沈正信也没多管,却不料,沈云柔成亲三年,竟是难产死了。

二房和三房不知怎的,忽然闹了龌龊,三夫人给二夫人下了毒,二房的姑娘为母报仇,弄死了三夫人。老太太又惊又怒,气的中了风。

二老爷和三老爷反目成仇,兄弟两个见了面都恨不得吃了对方。

二老爷骑马出门,回来摔成了残废。

三老爷出门喝花酒,却染上了脏病,回来对老太太一阵吼,老太太被气死了。

办完丧事,沈正信做主分了家。老侯爷的遗言,他虽然完成的不好,却也是完成了。他照顾老太太到死,他和老二老三的关系都算不错,侯府的爵位也好好的,虽然明修是个庶子,但他在皇上面前,也还算说得上话,能将爵位传下来。

唯独没做好的,只有卢婉心这件事情了。

沈侯爷临死之前,对此表示了一番遗憾,就永远的闭上了眼睛。人啊,到底为什么活着呢?有什么意思呢?

“侯爷,侯爷?”心里那股遗憾还没散去,忽然就被人晃了两下,沈正信睁眼,就瞧见卢婉心的脸正悬在自己头顶,他愣了愣:“你来找我索命?”

那张脸露出些惊讶和哭笑不得:“你做噩梦了?我刚才发现你一直在抖,身上也有些发冷,是不是不舒服?我让人去请太医过来给你把把脉?”

沈正信迷茫了好大一会儿,才算是清醒过来了,伸手将卢婉心搂在怀里:“嗯,做噩梦了,梦见你和如意都不见了,我找了半辈子……”

卢婉心迟疑了一下,伸手拍拍他后背:“那是做梦,你看,我现在不好好的在吗?如意也快回来了,上次写信,说再有半个月就能到京城了,估摸着,也就这几天了,到时候,让她回来住几天。”

沈正信笑着点点头,活着,其实还是挺好的。真感谢上天,没让婉心和如意像是梦里的人一样,要不然,这生命,也就太无趣了些。幸好,还有这两个人在,要不然,怕是自己就和梦里的那个沈正信一样了,不到四十,就永远的睡着了。

四皇子

“王爷,您过来了?”有小丫鬟站在廊檐下,瞧见他过来,忙对屋里喊了一句,然后,屋里的女人就急匆匆的迎了出来。李承瑞有些不耐烦,挥手打开了女人伸过来想要解开他衣扣的手:“月例发下去了?”

女人有些愣,随即赶紧点头:“已经发下去了,王爷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李承瑞冷笑了一声:“我怎么想起来问了?我若是不问,你是不是就要将韦侧妃的月例给全部吞了?”

对面的女人一脸迷茫:“吞了?什么吞了?”

李承瑞有些厌烦,这女人,总是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迷茫样子,可真是会装傻!要不是韦侧妃拿出了证据,说不定自己就真要相信这女人了。

“你还不承认?”李承瑞心里有一股戾气,伸手就扯了那女人过来:“沈如意,我告诉过你,既然嫁给了我,就安安分分的!你打压韦侧妃,不让她见我就算了,你是正妃,我给你几分面子,现在,你竟是将韦侧妃的月例都给吞了,你不知道她有了身孕吗?你是不是就盼着她房里没有炭火,冻坏了身子,然后小产?”

沈如意拼命摇头:“不是,我没有……”

“没有?到了这会儿你还狡辩?”李承瑞怒火更旺:“你真想本王给你看证据?你还要脸不要了?”

“不是,王爷你听我说……”沈如意急急的辩解,李承瑞却不愿意听,他在外面忙的很,整日里东奔西跑,回来还要应对这些女人家的事情,早就是满心不耐烦了,早先娶沈如意是为她背后的沈侯爷,可沈侯爷既然半分面子不给,那沈如意就没半点儿用处了。

若是她听话点儿,自己还能将她当个花瓶放着,不缺吃不缺穿的养着,可是这女人,未免太不识趣了些!既然半点儿用处都没有,还不赶紧安安分分的呆着!整日里,就弄些幺蛾子出来,只会争风吃醋,只会打压别的人!

越想越怒,李承瑞说话就没半分客气了:“既然你不会管家,那就不要管着了,将账本和钥匙拿来,以后,这王府就由韦侧妃打理!”

说完,李承瑞转身就走,他实在是不想看见这女人,空有一张脸,却活的像一只老鼠!早知道,自己就不应该贪图一个嫡出的名头,将人换成了这个沈如意!竟是忘记考虑了,庄子上长大的女人,能长成什么样子!若是能打理后宅也行,可连这都做不来,简直就是白白活着了!

“不,王爷,你听我说……”沈如意忙喊道,跌跌撞撞的追出来,却被门外的婆子拦住了:“王妃,王爷刚才吩咐了,不让您出门,您别为难老奴。”

那婆子五大三粗的,一脸横肉,沈如意缩缩脖子,不敢再说话。小心翼翼的退回房间,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什么克扣月例,自己根本没做过啊,自己有嫁妆的,为什么还要去克扣月例?

那月例是到哪儿去了,韦侧妃那里没有,是不是下人们给吞了?

左思右想,实在是猜不出来,沈如意哭的脑仁儿疼,眼睛都肿的快睁不开了。夏莺端了一盆温水给她擦脸,她扒着夏莺的手问:“王爷今儿怎么发那么大火?韦侧妃的月例,我不是给发下去了吗?怎么就不见了?”

夏莺叹气:“姑娘,你还不明白吗?就是你发了月例,韦侧妃也要说你没发,王爷今儿将账本和钥匙都拿走,回头会给谁?除了韦侧妃,谁还能管着王府?”

沈如意呆了呆,心底一片冰凉。

只是,不管家了也好,自己本来就不擅长管家,那些数字,看的头疼。安慰了自己一番,沈如意也就没当回事儿。反正,自己有嫁妆,反正,自己是正妃。

可慢慢的,沈如意就发现日子不对头了。月例总是不够,吃的穿的用的,总是莫名其妙的就没了。冬天没有炭,夏天没有冰,饭菜都是冷的,布料都是能看不能用的。

花自己的嫁妆也花不出来,因为韦侧妃说,让王妃花嫁妆,太丢王府的脸了。她唯一能信任的,就是夏莺了,可夏莺连王府的大门都出不来。

沈如意想找王爷,可她根本见不到王爷。

不到两年,她就病了,病的下不来床。韦侧妃请了人给她看病,也抓了药,可越喝,她就觉得身子越沉,整日里都醒不过来。

她只是有些懦弱,她只是不愿意让自己看见外面的这些肮脏,她不傻。躺在床上起不来,往日里的事情就越发的想的仔细,想的越是的仔细,她就越是明白。

她一开始只后悔自己错信了韦侧妃,后来开始后悔嫁给了李承瑞,再后来开始后悔进了侯府。再再后来,快死了,她才后悔,自己竟是一开始就错了。

只是,再后悔也没机会了,都已经闭上眼睛了。

李承瑞就跟看戏一样,戏台上的人,只有一个,他很熟悉,也很陌生。说是熟悉,那是因为见过,见的次数还不少。原本自己是想要娶这个女人的,但被六弟捷足先登了。说是陌生,那是因为仅仅是见过。

他觉得,自己看的这出戏,实在是太荒诞了点儿。那沈如意,怎么可能会和这戏里的人一个性子?他见过的沈如意,沉稳端庄,大方得体,贤淑秀婉,又和六弟琴瑟和鸣,不知道是京城多少闺秀心里的榜样呢,怎么可能像是戏里这样,胆小如鼠,畏畏缩缩,像个见不得太阳的虫子?

而且,太奇怪了,戏里这个人,怎么会是嫁给了自己呢?自己怎么会是毁了容呢?自己的脾气,怎么会那么差呢?

李承瑞一边惊讶,一边看的兴致勃勃,一直看到戏里的女人死掉。他才悠悠醒转,醒过来还有些回不过神,心里有一种很复杂的感觉,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遗憾?或许是有的,若是梦里的那个毁了容的自己脾气没那么暴躁,而是有耐心的等等,说不定,戏里的那个沈如意,就会慢慢成长为现实中的那个沈如意。

后悔?或许是有的,若是梦里的那个自己能再小心一些,能多些宽容,能再看的明白些,没让韦侧妃害死那个沈如意,说不定沈侯爷不会爆发,弄没了韦家,自己就断了一条胳膊。

想着,李承瑞又笑了笑,自己竟是魔障了不成?不过是一个梦,怎么还当回事儿的分析起来了?做梦就是做梦,都是假的,自己怎么可能和梦里的那个人是一样的?

那个人毁了容,自己可是好好的。那个人脾气不好,自己可是脾气最好了。

唔,时候不早了,还是赶紧起床上朝吧。想着,李承瑞就悠悠的掀开床帘,不等人伺候,自己就坐起身子了。将梦里的那场戏,严严实实的压在了心里——六弟和那个沈如意那么相爱,自己若是说做梦梦见了沈如意嫁给自己,那回头六弟肯定得恼。

他倒是不怕六弟恼,毕竟,自己是皇上,六弟只是个王爷。只是,他的那些兄弟们,死的死,关的关,不敢用的不敢用,也就一个六弟还算是亲近些,若是也闹翻了,自己可就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想是这么想的,可等上了朝,见了李承文,也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有些堵。但李承瑞最是能分得清轻重了,不过一个梦,何必当真?

只是,心里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还真有些不自在。罢了罢了,好歹梦里也是当过自己的王妃,以后,自己稍微给六弟一些好处,也算是补偿那个梦里的沈如意了。

可是,心里更堵了。李承瑞揉揉胸口,改天还是让御医看看,开些开胸理气的药吧。

指不定,就是因为自己以前想要娶沈如意,才做个这样的梦。实在是太不吉利了些,若真是自己娶了沈如意,说不定就得跟梦里的李承瑞一样了。

这样一想,李承瑞再看李承文的时候,就又有些愧疚了,以前父皇那么疼爱老六,竟然没将皇位传给老六,或许,真是因为老六娶了沈如意?

对了,慧心大师说过,沈如意的命格,就是个富贵命。所以,六皇子娶了沈如意之后,命格就被带偏了?那样的话,六弟可是替自己化灾解难了。

越想越觉得自己猜的对,暗地里更是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对老六夫妻好一点儿。一来因为老六代替自己娶了沈如意,二来,好歹沈如意在梦里也是自己的王妃,还是因为自己的错导致沈如意凄凉的死了。

就当是补偿了。

想通之后,,李承瑞就将这个梦扔到一边了,这么多的折子呢,政事要紧,那些个无关紧要的梦,不要再多想了。不管怎么想,那都只是一个梦!梦做完了,该做什么还是得做什么。

六皇子和沈如意

“这个镇可真繁华。”沈如意一手拉着沈鸣鹤,一手拉着小初,六皇子手里抱着小韵,后面跟着两个婆子两个侍卫,瞧见旁边有卖山楂糕的,沈鸣鹤立马晃了晃沈如意的手:“大姐,我想吃那个!”

“等会儿,咱们先找个酒楼,然后再让人出来买,要不然,你想站在大街上吃吗?”沈如意笑眯眯的问道,沈鸣鹤伸手指了指不远处:“也没什么啊,你看,人家都是在大街上吃的。”

沈如意有些犹豫:“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人家能吃,我们也能吃啊,大姐,你就答应吧,咱们不是在游历吗?那就应该和普通人一样啊。”沈鸣鹤眼睛闪亮亮的说道,他不是馋那两口山楂糕,而是觉得,那样站在大街上吃东西,可真有趣。

看那小孩儿,吃的多香甜啊。

六皇子也笑道:“你就让他吃吧,吃完他就该知道,这样吃东西其实一点儿都不好吃了。”

沈如意点点头,索性让沈鸣鹤自己去买了山楂糕,回来给小初分了一些,舅甥两个就站在大街上,一边走一边吃,只吃了两口,沈鸣鹤就抬头了:“这样不好吃,要看路,还得看山楂糕,还得跟着你们,实在是有些累。”

六皇子忍不住笑:“下次还想在街上吃东西吗?”

沈鸣鹤小小年纪,倒也聪明的很,摇头晃脑的:“不一定啊,这个不好拿,得双手捧着,所以才吃的有些难,有些举着吃的,说不定就要容易些了,就比如那个糖葫芦,不过,那个太酸了,我不喜欢。”

沈如意捏捏他的脸颊:“你就喜欢吃甜的,再吃下去,牙齿可就要掉光了。”

沈鸣鹤忙捂着腮帮子对沈如意做了个鬼脸,小初冲沈鸣鹤刮刮鼻子:“小舅舅丢人,我都不馋糖糖了!”

小韵在六皇子怀里跳:“羞羞!羞羞!”

沈鸣鹤摇头:“我是大人了,不和小孩子计较。”说着,就蹦蹦跳跳往前走,不许沈如意拉自己的手了,小初忙跟上,这个小舅舅脾气好,年纪大,会玩儿的东西多,知道的事情有趣,他最喜欢这个小舅舅了。

六皇子一个眼色,忙有个侍卫跟着过去了。

“这个镇上的阴阳泉最是有名了,咱们一会儿去看看,据说,那阳泉泡多了,能包治百病呢。”六皇子笑着说道,沈如意侧头想了想:“说不定,只是个温泉。”

“嗯,看看再说,再者,泉水分阴阳,这个也挺有意思的。”六皇子转头,瞧见旁边有个卖首饰的摊子,就过去看,沈如意忙跟着,六皇子挑来拣去的,拿了个木头簪子,伸手在沈如意头上比划了一下,低头问小韵:“好儿子,看你娘带着好不好看?”

小韵拍手:“好看!”

沈如意伸手拿了那簪子,看了两眼,笑道:“你倒是眼神好,这么一个小簪子,也能被你看见。”

六皇子有些得意:“那是。”转头问了价钱,就买了这簪子,又问那小贩:“雕着这样花纹的别的物件可还有?”

小贩忙点头:“有的有的,客官好眼神,那上面雕着的就是我们镇上的蓝蝶花,只有我们镇上的阴阳泉边才长有,那花儿可好看了。”

六皇子笑眯眯的点头:“将其他的物件儿都拿出来,拿十个吧。”

这是方便沈如意回去之后送人用的,只沈夫人和沈云柔就得有两个,另外还有沈如意的那些手帕交,十个都不一定够用。东西不贵,又是木头雕刻的,只是图个稀罕,这样的花纹别处没有。

小贩做了个大生意,笑的嘴巴都合不拢了,又送了六皇子一个同样雕刻着蓝蝶花的木头盒子。

六皇子将东西交给了身后的嬷嬷,这才继续和沈如意往前走,紧走了两步才追上前面的沈鸣鹤和小初。沈鸣鹤兴致勃勃的拽着个老头:“姐夫,快,我找到这个镇上最老的人了。”

六皇子忙行礼:“对不住老丈,小弟顽皮……”

老头笑眯眯的摆手:“无妨无妨,我刚才听这小孩儿说,你们想听故事?”

沈鸣鹤抢先回答:“是呀是呀,你有什么好听的故事,关于这个镇子的,可以和我们说啊,我们不白听你的故事,我姐夫会给你钱的。”

老头颤巍巍的点头:“那你们可找对人了,这镇上的故事啊,我知道的最多了。小哥儿想什么时候听?”

“老丈若是得空,明儿早上去祥和酒楼找我们,我姓李,叫李文。”六皇子想了想,定下了时间。老头笑呵呵的点头,摸着白胡子,笑呵呵的看他们一群人走远。

沈鸣鹤笑嘻嘻的请功:“姐夫,我今天可帮了大忙了!”

六皇子忍不住笑:“对,你帮了大忙了,姐夫要谢谢你呢,鸣鹤可真能干!”

小初忙拽六皇子的衣服:“爹,还有我!”

六皇子同样笑着摸摸小初的脑袋:“是,小初也很能干,也帮了爹爹大忙,谢谢小初。”

小孩子最是容易满足,得了表扬就嘻嘻哈哈的跑走。六皇子也不着急,慢悠悠的和沈如意一路往前走。他们也不赶时间,既然是出来游历了,每到一个地方,就要住个三五天。地方大了,就住十来天。

沈鸣鹤和小初小小年纪,就十分聪明,过了两个地方,就摸清楚了他们的行事方法。每到一个地方,先是吃那个地方的食物,然后是去逛那个地方的名景,再就是听故事。若是有值得拜访的人,还要上门去拜访一番。

不管做哪一件事儿,全家人都是一起行动的,除非是某些时候沈如意不方便去。但沈鸣鹤和小初是一定要跟着的。

这样,也不算是辜负了岳父的嘱托。

等再次上路,夫妻两个就坐在马车里,一人一边,你写你的,我写我的,偶尔还会画个图。

小初和沈鸣鹤原本只是看个稀奇,后来,也慢慢的开始上手。写不好就画,画不好就临摹,六皇子不管是写字还是画画都十分出色,两个小孩儿临摹的也有模有样的。

这样慢慢悠悠的走,一点儿都没有旅途的劳累,反而是每到一个地方,都稀奇愉悦的很。

六皇子越来越成熟,沈如意越来越开心。沈鸣鹤越来越懂事儿,小初越来越聪明,至于小韵,他现在只负责长个儿和长肉。

每十天,两个人都会往京城写信。沈如意写给沈夫人和沈侯爷,说自己在每个地方的见闻和趣事,说自己和孩子们过的很开心。六皇子写给皇上,写每个地方的习俗,写百姓们的生活。

有时候兴致来了,还寄些字画回去。买的特产太多了,就先送回京城。陆嬷嬷这次没跟着出来,东西送回去,陆嬷嬷就会分开,按照沈如意信里写的,每个地方都送一些。

他们是春天离开京城的,一直走啊走的,走到冬天,才慢悠悠的回京。回京和游历自是不一样的,游历是随便走,周围的城镇都要去看看,回京就要挑最近最快的路。

大约是心情太好了,旅途也不累,回京的时候,竟是又诊断出来,沈如意怀孕了,哪怕是已经有两个儿子了,六皇子还是高兴的差点儿没蹦起来。

回京的路上,别说是写字了,连画儿都不画了,一直摸着沈如意的肚子,嘀嘀咕咕的说话:“这次可一定要是个女儿啊,我都盼了好些年了,长的像如意你的女儿,想想就高兴。”

沈如意也摸着肚子笑,她也盼着这个是女儿,不过,是儿子也没关系,只要是她和承文的孩子,她就喜欢的很。

作者有话要说:对沈侯爷来说,木有这辈子的沈夫人和沈如意,那活着就挺没意思的,不过是为了完成父亲的遗愿~~

对四皇子来说,什么都木有皇位重要!

对六皇子来说,哎呀,和老婆一起出游真美好呀,希望日子一直这么甜蜜蜜呀~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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