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里“啪”的一声响,皮鞋正砸在摇头丸的手腕上。那小子胳膊一抖,手里的灭火器掉下来,砸在水泥路面上,撞出“当啷啷”的响声。
摇头丸收住脚步,一只好手攥住了受伤的手腕,用更加阴冷的目光盯着路强松。
“你他妈在哪儿混的?干嘛这样对我?”
“鞭哥,闫王集的房子拆个差不多了,就你的还在那儿杵着。准备啥时候拆啊?”
“哦---你原来是粟涛的人。”摇头丸听了,使劲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这个杂种,回头我非把他的家给烧了不可。”
“哎呦,我说鞭哥,你在号子里还没呆够啊?你再进去,这么年轻漂亮的嫂子可就睡人家床上去了。”路强松这样说,眼睛冲旁边正盯着自己小脸紧张得通红的女孩挤挤眼。
女孩赶紧低了头,不再看路强松。
“我进不进去碍你屌事!”摇头丸大声呵斥着,一把把身上的T恤撕扯下来,露出了胳膊和后背上张牙舞爪的龙的纹身,“拐子,把刀拿过来,我他妈今天非劈死他!”
“哎呦喂,古惑仔呀,鞭哥,早就过时了,没人看了。你他妈也是三十多岁的男人了,怎么遇事还这么冲动,这么没有脑子?!”
“你他妈住嘴!”摇头丸被路强松说得暴跳如雷,脸上的青筋暴涨得如同两条蚯蚓。“拐子,快点!”
最先被路强松踹倒在地穿黑T恤的小子,不知从哪里抽出来一把一尺多长的砍刀,开始准备向路强松杀过来。
路强松站着不动,手插牛仔裤兜里,摸出一枚一元的硬币,捏在拇指和食指之间,稍一搓捻,一抖手腕,硬币嘤嘤叫着飞了出去。
““哎呦!”一声惨嚎,叫拐子的小子手里的砍刀掉落下来。而拐子的手腕处一条殷红的血流窜了出来。
“你他妈是谁啊?”摇头丸看着拐子狼狈痛苦的样子,差一点疯了,扑过去要去抢地上的砍刀。
路强松手腕一抖,第二枚硬币飞过去,当啷一声击打在大砍刀的刀柄上。砍刀瞬间在地面上转了几圈,银亮的光芒闪烁像是正月十五燃放的落地烟花。几圈过后,旋转的砍刀噗地一下扎在拉家具的小货车的轮胎上,“啪啦”一声,轮胎炸了,巨大的爆炸声携着一股喷出的气流迎面喷到摇头丸的脸上。摇头丸咕咚一下就趴下了。
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的摇头丸,眼神变得有些呆滞。
“兄弟,你到底是谁?粟涛花多少钱请的你?”摇头丸坐在地上,喘着粗气问路强松,“我给你双倍的价钱,你撤了吧,行不行?”
路强松嘴角掀起一抹浅笑,“兄弟,有个差不多就行了,事弄大了,惊动了官府,来辆坦克碾你的房子,你又能怎样?美国世贸大厦结不结实?十分钟之内就成了废墟了。你别求我,我告诉你,我就是‘盛涛建筑工程有限公司’的人。”
“你---你到底从哪座山上下来的?”
“鞭哥抬举了,我没上过山,我以前就在桥底下涵洞里住着,靠捡破烂谋生,前年夏天发大水把我给冲出来了,这才到了盛涛公司混。”路强松心说你他妈跟我拽,乎不死你。
摇头丸闭着眼叹口气,“兄弟,一看就知道你是**长绿毛的人。我认栽了,回头我就签字。不过,兄弟能否告诉我你的名字,我想交你这个朋友?”
“我叫路强松。鞭哥想和我做朋友,是我的荣幸,有事就去‘盛涛建筑公司’找我就行了。”
“路老弟,你走吧,我说话算话,两天内保证把我那房子拆掉。”摇头丸说。
“莹莹,过来!”摇头丸大声把那小狐狸精叫过来,“这路兄弟以后就是咱自己人了。如果以后他要买什么家具,给不给钱,叫他拉走,知道吗?叫松哥!”
摇头丸的突然献媚弄得路强松一时倒是有些不适应了,他正想摆手离去,那齿白唇红的女孩几步扭到他跟前,一只手捏着另一只手,说:“松哥好。”语音儿抖着暧昧,扫帚把一样的睫毛呼呼闪闪,舌尖伸出来舔着红嘴唇,对路强松送过来一嘟噜秋波,弄得路强松身上一麻。
“鞭哥,要不要给你再找一辆车过来?”路强松问。
“路老弟,你走吧,我的兄弟会弄的。”
路强松不想再多逗留,他感觉那小狐狸精的一对钩子正在自己的身上飘来飘去。
“谢谢鞭哥给脸了。后会有期吧。”路强松朝摇头丸摆摆手,移步向路对面粟涛的车走过去。
“路老弟,怎么样?我看见摇头丸朝你鞠躬了。”路强松一上车,粟涛就憋不住问。
“放心吧,两天内,摇头丸的房子就自动消失了。”
“哎呦,我的亲娘来,你就是神啊!牛逼啊!”粟涛惊叫着,趴路强松腮帮子上就亲了一口。
“滚蛋!你变态啊?!”路强松手往粟涛亲过的腮帮子上摸了一把,像是擦了一手屎,使劲甩了两下。
“老弟啊,你是怎么让这小子服帖的?你那几下子就能让他尿成这样?”
“卡他的脊椎,麻他的神经,神经一紊乱,大小便就失禁,不尿就怪了。”
“你说的什么啊?什么脊椎神经的?你什么时候伤他的脊椎神经的?”粟涛像是听天书。
“我眼睛里藏着暗器呢。”
“眼睛里藏暗器?”粟涛目光移向路强松的眼睛,“你胡咧咧什么玩意儿?”
路强松笑笑,知道粟涛永远不会理解眼睛的杀伤力。
“走吧,别问了。回头把女儿坊村部给我翻建吧!”
“哎呀,路老弟,你放心,绝对修得让你满意,你就是在女儿坊纳个三妻四妾的都能住下。按红楼的标准来。”粟涛脸上堆满讨好的媚笑,发动了车子。
路强松离开粟涛没有马上会女儿坊,他开车又直接去了一趟B市,买了一袋子锌粉。要回来时,看看天色已晚,开车也开烦了,就在那儿找了家宾馆住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路强松就开车往回赶,快中午时,他把车刚停到女儿坊村部门口,邬小玉就从院子里只对着他奔出来,上来挎哧一下就把路强松给抱住了。
路强松吃了一惊,“小玉,怎么啦怎么啦?这是什么情况?”
“强松,我好高兴啊!”邬小玉一边颤声儿说着,一边摇晃着路强松的腰。
路强松被邬小玉摇晃得更迷糊了。“小玉,快说咋回事,是不是拾了钱了?”
“春妮好了!春妮的病好了!强松,春妮好了啊!”邬小玉仰脸看着路强松,一连声地说着,眼泪都流下来了。
“我说邬小玉啊,我前天走的时候,春妮的病不就好了吗?我知道。”路强松以为发生了啥奇事呢。
“不是强松,”邬小玉继续摇晃着路强松的腰,“春妮的艾滋病好了---”邬小玉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什么?”路强松以为自己听错了,“小玉,你说,春妮的艾滋病好了?”
“是。强松,今儿早上,我看春妮往学校去,精神那么好,再看看她身上的斑块都消失了,跟正常人一样了,我觉得很奇怪,就让春妮到卫生室来了一趟,我想给她的身体做一下CD4检测,结果检测结果一出来,我都傻了,春妮身上的CD4细胞数已恢复得跟正常人一样了。我不知咋回事,又带着春妮去了县防疫站给她做了HIV检测,结果,她身上的HIV病毒已经消失了。强松,这怎么可能啊,当时,春妮抱着我就哭,我们俩一起哭,防疫站做检测的人也连声说不可能啊,不可能啊---”
路强松傻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