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钟贤?你是宣忠贤?”副指挥使与两名千户官大吃一惊。
铁甲人呵呵一笑,声音低沉,“我就是元阳城大主事花钟贤,也叫宣钟贤。”
这真是石破天惊的消息。
副指挥使与两名千户官向宣钟贤见礼后,道:“我们都以为……咳咳,宣大主事做我们的随军使真是再好不过了。”
“江龙卫都指挥使让我协助你们攻取元阳城。”
副指挥使:“白天新败,士气极其低落。”
“无妨,明日只需要让前卫抵达元阳城就可以了。”
副指挥使心中激动,对身边的两位千户官道:“今夜两位千户官就辛苦一些,持着指挥使的将令,会同其他千户官、百户官聚拢所有的士兵,明日卯时吃饭,辰时三刻出兵元阳城,为我们第一次的失败报仇雪恨。”
“得令。”
“记住保密。信息只能扩散到百户官。”
“是。”
两名千户官走后,一个斥候道:“副指挥使大人,这里有都指挥使给王指挥使的亲笔书信一封。请你代为接收。必须谨遵都指挥使大人的指示,不得有误。”
“是。”副指挥使双手接过书信,问道:“王指挥使依旧昏迷,我可以拆阅吗?”
“在王指挥使养伤期间,由副指挥使大人暂代军机。所有军务之事请务必与宣随军使商议。”
“是。”
另一个斥候道:“都指挥使大人还等着我俩回去复命。请在这上面,签上你的姓名。”边说边递上了签名薄。
“都指挥使率领大军正在向北行军。希望副指挥使大人能与宣随军使尽快占据元阳城。”
宣钟贤全身微颤,心道:你一口一个“宣随军使”,还真把我当成江龙卫的兵了?我是远阳城的大主事,我是东阁大学士的世子。
两名斥候走后,副指挥使对宣钟贤道:“宣大主事,你有把握攻克元阳城吗?”
宣钟贤低沉着声音道:“兵不血刃,就能占领元阳城。”
“啊?”副指挥使很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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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狐无极与小铁骑着旱口獐,很快就到了元阳城南门外,令狐无极提着小铁,跳下坐骑后,随口道:“獐儿,去吧。”
小铁感觉头昏目眩,他紧紧地抓着令狐无极的胳膊,已经不能正常走路了。
令狐无极放走旱口獐后,拉着小铁步行走向南门右侧的小门,小门并没有落锁。有两个百人队在小门附近严阵以待。
令狐无极很少说话,他向一名城门护卫递上“路引”,道:“我、进城、找、马大主事。”令狐无极还不知道马白羽已经被刺杀了。
城门护卫疑惑地看着令狐无极,道:“你真的要见马白羽?”
马白羽?他为什么敢直接称呼马白羽是“马白羽”?莫非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另一个城门官不耐烦地道:“与他多说什么?直接告诉他,马白羽已经死了,不就得了。”
“什、么?”师弟马白羽已经死了。令狐无极很想知道马白羽是怎么死的,但是他没有问。
令狐无病拉着小铁默默走开了。在令狐无极的帮助下,小铁与令狐无极先后翻墙进了元阳城,他俩刚进城就看到青灰石铺成的街道上到处都是石块、石头和箭矢,地上偶有几摊血迹。几处房屋建筑已经被毁坏了。
南门附近没有什么人,街边的小客店“南门爆笑居”的门口却聚集了三四百名士兵、役卒和主事府的护卫、梅山山庄的护卫。
令狐无极很好奇,但是他没有上前询问;小铁不好奇,他对做菜的好奇心,超过了世间的其他任何事情。
令狐无极的伤没有痊愈,身体依旧虚弱,如果他不是二阶炼气师,他早就一命呜呼了。
令狐无极拉着小铁穿街过巷到了,到了小南门坊。
又走了一段路后,到了一段由碎石铺成的街道,令狐无病放开了小铁的手腕,开始整理仪表,他先缕头发、再理衣领、拉直衣服和披风后,表情就变得极其庄重和威严。
令狐无极走到一座府邸的黑铁门前,很规律地“哐、哐、哐”敲了三下大门,接着又很规律地敲了三下,最后又敲了三下,就不再敲门了。
九下敲门声之后,“哐嗵”、“哐嗵”两扇黑铁门先后被打开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从门内走了出来。
小铁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小姑娘,好好看的大眼睛,好好看的脸蛋。
小姑娘名叫伍小泽,她瞥了一眼小铁,挤出了一个深沉的苦笑。
小铁看着小姑娘伍小泽嘴角的苦笑,竟然看呆了。好好看的嘴唇。
小铁跟着伍小泽、令狐无极跟着小铁,到了待客的大厅,令狐无极坐在大厅的椅子上,面色变得更加惨白,额头上也冒出了丝丝冷汗。
等了很久,后厅里才走出来一个很瘦很矮的老人。
老人是元阳城商帮的帮主张义锋,他斜着眼睛,道:“令狐无极,这个月怎么又来了?”边说边看了看小铁,见小铁长得白白胖胖的,有些嫌弃,就微微皱了皱眉。
张义锋见令狐无极似乎重伤在身,就问道:“令狐无极,你受伤了?”
令狐无极觉察出了张义锋的态度有异,就没有说话。如果他现在能走,他就会毫不犹豫地走得远远的。
张义锋见令狐无极不回答自己的问题,怒火中烧,这几日,他被炼气修士气得要死,正好“逮”住了令狐无极,于是讥笑道:“残害男童的畜生,你怎么不去死?”
令狐无极何曾受到过这样的辱骂,“你,你……”
噗嗤,口吐鲜血,伤口崩裂。令狐无极晕了过去。
小铁紧张地腿发软,差点倒地,被伍小泽扶住了。
张义锋非常讨厌白白胖胖的男孩子,厌恶地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小铁。”
小铁?老铁?张义锋点点头,道:“你知道令狐无极把你带到这里,做什么吗?”
令狐无极?小铁看了看地上的老铁,猜想老铁就是令狐无极吧?
“小畜生,回答我?”张义锋怒吼道。
小铁与伍小泽都被张义锋的大吼声吓了一跳。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
“那好。小泽,你告诉他。”
伍小泽看了看小铁的肚脐,脸色微红,道:“令狐无极把你带到这里来,是为了挖出你的心肝,给马白羽做下酒菜。”
什么?小铁见过铁大厨宰杀活猪牛羊,也见过铁大厨活取妖兽的心肝,他十分害怕,心道:以前铁二、铁三就说过老铁专门给马白羽送男孩子食用。
张义锋从令狐无极的腰间取下了那把长尺许的千煅双刃刀,递到小铁手里,命令道:“去杀了他,杀了这个炼气的畜生。”
小铁有些自闭、有些胆怯,握着千煅双刃刀的手哆嗦着,他此前只握过菜刀。
“快,用刀砍他的脖子。”张义锋厉声道。
伍小泽也道:“快啊,快砍他的脖子。你要是不动手,我们帮主就会杀了你。动手啊!”
小铁颤动着在令狐无极脖颈上,划出了一条血口子,鲜血迸溅而出。
令狐无极因疼懂而醒,他见小铁就在他身边,手里握着的正是他的千煅双刃刀。他一只手捂着脖颈上的伤口,一只手指着小铁,含糊不清地道:“我、是、你……”话未说完,垂手而亡。
令狐无极就这样死了,他死在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兄弟之手。
“咣”的一声双刃刀落地,“咚”的一声小铁跌倒在地。
花钟贤还活着,令狐无极死去了。
张义锋微笑着,把小铁扶起,问道:“你叫小铁,是不是?”
“嗯。”小铁的腿依旧有些软。
“以后你就留在商帮吧,负责小泽的安全。”
“嗯。”
“轰咚!”头顶上一声巨响,一个重物把屋顶“劈碎”了一个洞。从洞内跳下来一头一米高、三米长的大狗怪——旱口獐。
“呜呜……”旱口獐依偎在令狐无极的遗体边,状如哭泣。
有些妖兽可以感知主人的气味、语言和声音,甚至是思想。它们跟随主人,听从主人的召唤。
旱口獐转过身躯,对着张义锋、伍小泽张牙舞爪,极其凶恶的样子。
张义锋、伍小泽第一次见到如此丑陋的妖兽,吓得全身直发抖,小铁却不怕。
“砰咚!”待客大厅的门被“撞碎”了,从门外冲进来一头身高两米五、体长三米二的大黑狗——立耳狼狗。
立耳狼狗体形较大、非常健壮,占有明显有优势。旱口獐也不示弱,冲着立
耳狼狗喷出了大量黑烟。
张义锋、伍小泽、小铁被呛得咳嗽数声,先后晕倒了。
立耳狼狗见伍小泽摔倒了,顿时大怒。只见立耳狼狗一个跃身,扑向了旱口獐,旱口獐比立耳狼狗矮了一大半,侧身相避,扑向立耳狼狗,用两只前爪抱住了粗腿,用牙齿啃咬着。
立耳狼狗急了,摆头把旱口獐撞飞了出去,腿被旱口獐咬出了殷红的鲜血。
旱口獐“飞”在虚空中,在撞到墙壁的时候,伸出钩爪,在墙壁上划过,留下了数道爪印,接着跳跃而起,落在了立耳狼狗的背上,在背上疯狂地撕咬。
立耳狼狗大惊,从破损的大厅门洞,跳了出去,在院子里,蹦跳了数下,把花花草草践踏地一塌糊涂。
院子里的几个听声而来的人,吓得狂奔而走。
立耳狼狗背上的鲜血已经渗透了皮毛,它狂跳不已,终于把旱口獐摔落于地,一个恶狗扑食的经典动作,把旱口獐按在了脚底,数口撕咬之后,旱口獐一命呜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