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昊蔺在西宁一战中,建了不少奇功,沈越将其封为镇西将军,意为抵抗西宁,也私下召孔昊蔺说此生不管大齐与云楚关系如何恶劣,都将不会派让他对云楚出战。孔昊蔺对沈越自然更心悦诚服,更敬佩沈越这样的为君者。
大婚后三天,沈越就开始上朝,对宋家加以褒奖,蒋家在朝中的人也有所嘉赏,并悼念太后仁德贤明,待人亲厚。宋蒋两家在朝中一时势力大涨,一个是已故太后,一个是新后册封。
虽然宋云程如今是以新入宫的身份为皇后,可就那张与已故太后相似至极的脸,后宫的嫔妃多有忌惮,一是怕已故太后的威严,二是怕神灵吧,总觉得新皇后与已故皇后似是同一人。
大婚后,宋云程一直住在德章宫里,按理说皇后是该有自己的寝宫的,尚宫局的人来询问宋云程住哪个宫,宋云程说起来:“本宫进宫的日子虽不久,却也是听说过不少宫里的事,清宁宫一直都是皇后寝宫,不过早些年前传了闹鬼的事,听说是先皇已故林皇后鬼魂作祟,以致于到后来先皇立继后也就是薨逝不久的太后娘娘也因此没有住进清宁宫里,而是住在了宣宁宫。”
尚宫局的人回道:“是有这样的事情,不过早已经请了法师在清宁宫做法,皇后娘娘您威仪尊贵,即便有先皇林皇后的鬼魂作祟,也不敢冲撞您。”
“先皇林皇后薄宠命衰,产子之日母子双亡,到底有些不吉利,昨日里本宫往清宁宫那儿走了一遭看了看,也觉得清宁宫阴风阵阵。”宋云程抿了口蜜茶,淡淡地道。
尚宫局的人略有领会:“那皇后娘娘可是想住宣宁宫,只是太后薨逝不久……”
宋云程叹了声,道:“本宫与太后娘娘颇有渊源,同时本宫也敬佩太后娘娘的为人和惊人医术,只可惜上天捉弄,本宫未能有机会跟随在太后娘娘身边伺候学习,便只能想着在太后娘娘生活的地方住着,多少能学得些太后娘娘平日习性。再来,太后娘娘命数显贵,厚宠于身,多造福德,相较于清宁宫,宣宁宫更是有福之邸。”
尚宫局的人忙应承下来:“皇后娘娘乃是有福之人,自然是该住宣宁宫。下官这就去安排处理您住去宣宁宫的事宜。”
宋云程叫住她:“不急,等年后本宫再搬去宣宁宫里住,对了,宣宁宫的宫人也不必往别处打发去,就都留下来给本宫用着,你去差遣如尘过来本宫这儿伺候着。”
“是。”尚宫局的人应声退下。
没多一会儿,如尘就来了德章宫里,她跟宋云程跟前跪下道:“奴婢见过主子。”
宋云程扶着她起身来,瞧着她脸色苍白削弱了许多,眼睛还红肿着,怕是哭得厉害,歉意的笑着说了她一句:“瞧你哭成这般,我又没真死。”
如尘回道:“可外人眼里主子死了,平日里主子待奴婢们这么好,奴婢们若是不哭得伤心,岂不是被旁人怀疑。春香姐姐他们哭得更厉害呢,宫人们天天的打扫着屋子,就等着主子您回去住。”
宋云程听得颇是感慨,也是因为她从不曾看低了春香她们,故而这些人对她才感情深厚,忠心耿耿。
“太后薨逝不久,我不宜立即搬去宣宁宫,否则会引来别人的怀疑,等年后再搬过去住。”宋云程道,“如今,你先留在我身边伺候着,我不好将春香他们全都调过来。”
如尘点了头。
到晌午的时候,吉祥过来跟宋云程说沈越在文渊阁里看折子,有些头疼,怕是先前积攒在体内的毒有所异动,请宋云程过去看看。宋云程听了心急不已,也顾不得许多就匆匆的要随着吉祥往文渊阁里去,如尘赶紧吩咐了宫人给宋云程拿上紫金暖炉,给宋云程披上大氅,忧心劝了句:“主子莫急,可得仔细腹中的孩子。”
“若是皇上出了什么事,我哪里还顾得上孩子。”宋云程急着道,脚下步子急促。
如尘不再劝,赶紧跟上宋云程,小心扶着她,莫让她出差错。
到了文渊阁里,沈越一只手正撑着头,一手拿折子在看。宋云程急忙过去,也忘了见礼,担心问道:“吉祥说你有些不适,我给你瞧瞧,看是不是体内的毒开始活跃了?”
沈越抬头来,放下手里的折子,将手伸到宋云程面前,让她诊脉,又朝吉祥递了个眼色。
吉祥心领神会,拉住如尘,低声道了句:“皇上这儿有皇后娘娘就成了,如尘姑娘还是随着我在外头候着。”
吉祥和如尘出了屋子,屋子里其他候着的宫人也都让吉祥给唤退了出去。
宋云程给沈越诊了许久的脉,也未觉察出异常来,又是仔细的查看了沈越的脸色,又问他哪儿不舒服。沈越笑着看着宋云程,反手握住他的手,道:“我没事。”
“真没事?”宋云程仍是不放心。
沈越点头:“真没事,是我故意让吉祥请你过来的,御膳房里今儿做的菜都是你喜欢吃的,所以就让吉祥过去请你过来跟我一同用膳。”
宋云程这才注意到旁边的小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沈越拉着她的手往小桌那儿去坐下,宋云程嗔了他一句:“让我过来同你一起用膳,也用不着说是毒发了来吓我啊,方才我走得那样急,万一路上摔了,摔着孩子怎么办?”这会儿,宋云程才担心起孩子来,不由得责怪起沈越来。
“好,都是为夫的不对,就罚为夫给你夹菜。”沈越满脸幸福宠溺,与宋云程就如平常百姓家的夫妻一样,随后又关心的问:“孩子没闹你吧?”
宋云程含笑着道:“三个月都不到呢,还不会胎动,在等一个多月,就该会动会折腾人了。”
“你小子可要乖一些,别闹你娘,否则等你生下来,爹会教训你的!”沈越对着宋云程还平坦的小腹威胁的口吻道。
宋云程笑了声,给沈越的碗里夹菜,两人一块用了午膳。
之后,宋云程索性留在文渊阁里陪着沈越,顺便也帮着他看看折子。午后时,雍和宫那边传了消息过来说唐思颖有些不好了,宋云程听了担心,便和沈越一块去了雍和宫那儿看唐思颖。
唐思颖的屋子里暖着火龙,很是暖和,宋云程披着厚厚的大氅进去都有几分热意,后背沁出细汗来,将身上的大氅的脱下交给如尘拿着。却看唐思颖躺在床榻上,还盖了三四床的锦被,床底下也烧着炭盆。
宋云程皱眉过去:“怎病成了这样?前两日瞧着还好生生的?”她这话是向旁边伺候的宫人问的。
那宫女吓得立即跪了下去:“奴婢也不知道主子这是怎么了,昨儿夜里就开始叫凉,奴婢就给主子加了锦被和炭盆,主子还不让奴婢告诉皇上和皇后娘娘,说是怕不吉利,冲撞了您和皇上。”
“什么吉利不吉利的!病了就该请了太医来看!”宋云程怒道,伸手给唐思颖诊脉,好一会儿黑了脸色,道:“是寒症,很严重,比先皇杨淑妃的病要严重许多。”
一听宋云程都说严重了,唐思颖的脸色更加苍白难看,凄凉一笑,咳嗽了声道:“也罢,我死了也好。”
“说得什么胡话呢,凡事想开些,这病吃药好好调理,身子自然就好了。病从心起,多是郁结所致。”宋云程道,对唐思颖也是心疼。
如今到这地步,唐思颖也不遮掩什么,看着宋云程,又看着沈越,满是嫉妒地道:“我原想着能留在皇上的身边就好,愿意成全你们,可看着你们幸福的样子,我嫉妒得发狂。皇后娘娘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了皇上的心,而我那么努力为他付出,成亲这几年来,他连我的身子都不愿碰一下,连抱我一下都不曾。”
兴许是她情绪太过激动,话才刚说完,就猛烈的咳嗽起来,咳出一口鲜血来。
瞧她这副模样,大抵是没想活着了。
宫女替唐思颖擦了嘴角的血渍,唐思颖哀求的眼神看着宋云程:“你都完完全全的占据了皇上的身心,你得到了所有的一切,能不能怜悯一下我,让皇上抱抱我,哪怕我此时死了,也不再有遗憾。”
宋云程看向沈越,沈越迟疑了一会儿,神色里也带着几分同情和愧疚到床榻边上去抱着唐思颖。
宋云程看着唐思颖那张苍白的脸总算是露出几丝的笑意来,轻声与沈越道了句:“我去吩咐宫人熬药,等会儿,皇上喂着给德妃喝吧。”
说完,出了屋子,心里有些揪痛,滋味难受。
等沈越给唐思颖喂了药后,宋云程又让沈越在雍和宫里陪着唐思颖,连着夜里也未回德章宫。
宋云程也是坐在床上等着,未曾睡下。
差不多到子时的时候,沈越才回来,刚脱下的大氅沾满了外面的冷气,拿着冰冷的很。沈越见宋云程还未睡下皱眉问了句:“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歇着?”
宋云程挪了挪有些僵硬麻木的身子,问道:“德妃好些了没?”
“情绪稳定了许多,吃了药看她睡下了,我这才回来。”沈越道,随后又叹了声:“明儿我就下旨让林白来京城,让他带着德妃出宫好了。”
“嗯。”宋云程应下,默然不再语。
沈越伸手过去环着宋云程的腰,道:“往后就该慢慢的遣散后宫里其他的嫔妃,不过,你可得努力些,多生些孩子,朝中大臣才不会拿这事做文章。”